陈天赐看了一眼局势,知道那四人一旦打起来,必定是惊天动地之举,这边的人,无人能受得了那种波及,还是远远避开为好。
起了这个念头,陈天赐刚要说话,忽然陈义行伸手一挥,一道神识光幕屏障已然无声无息的出现,挡在了众人面前。
只听陈义行说道:“咱们四个打架,还是不要波及无辜为好。”
众人都为陈义行这个举措而心感温暖,唯有陈天赐心中恨恨说道:“假惺惺,伪君子!”
南宫离手持兰玉环,陈义行有碧落刀,反皇手捧黑风斧,反后握着紫叶钩,倒是只有梁玉两手空空——她之前的法器被反后打落,况且即便是还在,也无法与四大神兵相抗衡。
陈义行说道:“南宫夫人,你且退下吧,四大诸侯之二对付反皇、反后,以二打二,理所应当,也免得贻人笑柄。”
梁玉知道,陈义行是因为担心自己道行偏弱,夹杂其中,未必能起到好作用,反而会落下一个以众欺寡的口实。确实不如暂且退下,在旁边掠阵,这样还可以观望局势,随时支援。
想到这里,梁玉便说道:“谅来陈族长收拾两个小丑,也不在话下。”当即退下。
陈义行袍袖翻动,又摸出一杆笔来,抛向南宫离,说道:“南宫兄,你那兰玉环的灵气减弱,打起来,兵刃上要吃亏。这杆相笔,是家父曾用之物,又有家母符箓加持,灵气充裕,法力深厚,可比八大神兵。你拿着用来防守吧。”
南宫离慌忙接着,一看那相笔,不过尺余长短,大拇指粗细,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制成的,通体翠绿,如同玉竹,只毫毛洁白胜雪。握在手中,也不觉沉重,反而轻飘飘的如同无物,但既然是昔年元帝所用之物,又有元帝夫人江灵的加持,想必也是孤品法宝,不可小觑,当即珍重握着,将兰玉环都交左手拿着。
陈义行说道:“诸位,点到为止,不必拼命,免得伤了和气。”
反后冷声道:“到了这等地步,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说时迟,那时快,身子一晃,瞬间消失,南宫离睁大眼急看时,反后已经近在眼前,手中紫叶钩当头刺下,但见紫芒闪动,如日中天,漫天霞光,耀眼至极!
陈天赐、江瑶、兰儿、焦若荨、乔阳阳、陆月牙、陈泰、造化城四大帅等人,远远站着观望,被神识光幕墙挡着,却还被那紫光刺的睁不开眼睛来,就连金猴都忍不住“吱”、“吱”乱叫,梁玉也以双手遮眼,可见厉害!
那紫叶钩,在八大神兵之中,正是“色之神兵”,善能迷离,最是难辨攻势,南宫离身在其中,被紫光当头照下,更是晃得眼中视线全无!
慌乱之际,南宫离不辨东、南、西、北,也不知道前后左右,忙将相笔迎上去,只听“唰”的一声响,那相笔竟然迎风变长变粗,笔头毫毛更是疯长一丈有余,当空扫中紫叶钩,了无声息,漫天的紫芒却瞬间消失不见!
众人这才都揉着眼睛细看。
反后吃了一惊,暗忖道:“那相笔厉害!”南宫离更是大喜过望,喝一声:“果然是宝物!”
这厢,陈义行与反皇也动起了手。
反皇身子佝偻,速度却是快如闪电,手持黑风斧,瞬失瞬现,也不攻击,只是在陈义行周遭胡乱走位,变幻莫测。
陈义行则是飘然而立,碧落刀斜斜持在手中,刀刃向下,一动不动。脸上笑容甚是和煦,完全不像是身处危险之中。
蓦的,玄皇的身影瞬现在陈义行的脑后一丈之地,手中黑风斧“唰”的扫出,只听得空中“咔嚓嚓”的乱响,竟连空气都给劈出了一道黑色的缝隙!
众人见状,无不骇然失色。
那黑风斧在八大神兵之中,正是力之神兵,传言有开天辟地之力,最是难挡!
却见陈义行的身子仍旧是一动不动,只手腕稍转,反手撩刀,向后格去,一道深蓝色的刀芒,宽有十多丈,长有百多丈,如一色之虹,竖挂天际,击在黑风斧的锋刃之上!
“当!”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反皇手持黑风斧,倒飞而去,飘摇有数百丈远,又迅疾闪回,面上神色,惊骇无比。
如此一来,任谁都瞧出来了,反皇的修为比之陈义行,要差了很多。
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陈天赐的心中更是莫名的刺痛,陈义行如此强横,自己何时才能在修为上超越他?
反后和南宫离倒是半斤八两,两人胡天胡地的乱打,空中来回飞奔腾挪闪转,打的是难解难分,众人看的也是眼花缭乱。
反皇咬了咬牙,持黑风斧再度攻上,陈义行仍旧是立在原地,半寸也不曾挪开。无论反皇是从什么角度攻击,或上或下,或前或后,或左或右,陈义行都只是临近了,稍稍动下手腕,将碧落刀挥出去,迎击黑风斧。
而每一次迎击,又都奇准无比,且力量极大,反皇每每都被击飞数百丈远。
碧落刀,号称八大神兵之,乃是阳之神兵,最能克阴,也最是刚直。
陈天赐在远处观望着,瞧着那四人使用神兵,所挥出的威力惊世骇俗,又想起自己从前使用黄泉索,兰儿使用兰玉环,却都如同戏耍一般!
果真是修为天高地远,云泥之判!
陈天赐不由得有些意气尽散的失落。
正惆怅之间,忽然听见反皇喝道:“住手!不打了!”
陈天赐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反皇气喘吁吁的站在半空之中,满头大汗,倒拖黑风斧,狼狈异常,浑然不如陈义行气定神闲的那般潇洒从容。
而反后和南宫离兀自打的不可开交,纵然是听见了反皇的叫声,也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陈义行却缓缓举起碧落刀来,当空划下,一片刀芒迸射出去,漫天的云霞尽被分成两半,就像天空都被劈开了一样,众人看的是目驰神摇,敬佩不已。而刀芒落将下来的时候,又恰巧挡在南宫离和反后之间,逼的两人立时后退,激斗,就此止住。
反后啐了一口,飞奔到反皇身边,尖声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反皇摇了摇头,说道:“陈族长对我客气的很,只守不攻,连动一下都难,当真是点到为止!我认输了!你也别再打了!”
陈义行笑道:“承让,承让。”
反后恨恨的瞪了陈义行一眼,说道:“陈义行,以你的本事,做天下之主都足足有余,为什么独守一方,藏匿不出?你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玩的是什么阴谋?!”
陈义行说道:“反后误会了。家父曾经说过,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陈义行说句狂妄的话,我的道行已然不低,但未必就是天下第一,既然不是天下第一,便无兼济天下之能,便只好做个独善其身的人了。”
反后冷笑道:“你既然要独善其身,又干什么出来多管闲事!?”
陈义行说:“这正是身边事,不是闲事。更何况,现如今天下大乱,我想做个独善其身的人都不可得了,只好重新出山。”
反后道:“你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现在,我们认输了,听你配!”
陈义行说:“刚才已经讲过了,点到为止。既然你们夫妇认输,那一切就听我之前的划分,永乐城下辖所有军镇,都归造化城。永乐城主城,一分为二,一半归造化城,一半归反王。你们就商议一下,各自要哪一半吧。”
梁玉说道:“那我们自然是要南城了。”
反皇阴沉沉说道:“那我们便要北城!”
陈义行点点头,道:“很好。那就这么定了。”
反后叫道:“火王梵燚、水王不正,北城就由你们共管了!给我管好,不能叫南宫家的人占一点便宜!听到了吗?!”
陈天赐和江瑶都应声答道:“是!”
反皇又说道:“火王梵燚,永乐城中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来具茨山见我!”
陈天赐心头一震,还未及搭话,反皇和反后便齐声说道:“陈族长,告辞了!”说罢,一闪而逝。
陈天赐呆在当场,江瑶迅速到他身边,紧张的问道:“怎么办?他们不会是要对你动手了吧?”
陈天赐心中也甚是烦乱,摇头道:“还不清楚。”
江瑶问道:“那你去还是不去?”
陈天赐说:“暂且拖着。”
说话间,陈义行忽然飘然近前,问道:“陈火王,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陈天赐厌恶道:“没有!”
陈义行说:“我看那反皇、反后不是容人之人,你已遭他们猜忌。为防不测,我这里有些虚空幻符,赠送与你保命,如何?”
陈天赐冷笑道:“不需要!堂堂陈族长,要来挑拨离间吗?”
陈义行一怔,继而笑道:“看来是我多事了。不过陈火王也别误会,在下是好意。”
陈天赐盯着陈义行,道:“陈族长,我有件事情问你,你能不能说实话?”
陈义行说:“你问。”
陈天赐幽幽问道:“你那柄碧落刀,是从何处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