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季母回家做了个饭, 医院里有儿子女儿照看着她也放心，等她回来的时候，电梯口挤满了人, 她拎着保温盒也懒得去挤，最主要的是她不赶时间，加上病房就在三楼, 季母便走了楼梯。
快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 隔着一道门, 她的确听见了有一对男女像是在门后打情骂俏，季母是准备无视他们, 然后低头快步走过的。
哪里想得到, 打开门就望见自己的女儿，那一瞬间她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
又惊又喜，惊的是季初在医院这种地方就迫不及待的和男人搭上了, 喜的是她女儿居然有男人了！！！
季初显然也看见她了，着急忙慌之下一把推开了程郁舟，顺便擦了擦嘴, “妈……哈哈哈哈真是巧啊。”
她的手搭在程郁舟的脸上, 不让他转过头去, 季母眯着眼睛, 缓缓走到她前面，这样一来, 哪怕是她想挡也挡不住了。
季母瞧见程郁舟那张脸后, 倒吸一口凉气, “嗬。”
倒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是程郁舟！！！
季母是盼着自己的女儿能早点谈个恋爱，但是也不想她和程郁舟有什么不纯洁的男女关系，不是说他不好，而是这两个人气场不和。
“你们不是不熟的同学吗？？？！！！”季母压低了声音，仔细听还是觉得很尖锐。
季初硬着头皮解释，“是啊，的确不是很熟。”
他们只是结婚了而已，真的谈不上多么熟悉，至少季初觉得她还是没有那么了解程郁舟的。
季母死命瞪着她，“不熟你们两个躲在墙角亲嘴？！啊？！我是瞎子吗我看不见吗？”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什么关系。”
程郁舟默默站在一旁，这会儿也很想听听看季初会怎么回答，说起来被季母现这事，还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季初低着脑袋，双眼盯着脚尖，不敢去看她妈脸上的表情，她妈就是家里最精明的人，想要在她面前撒谎难于登天。
季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真不是个好时机。
她又想再瞒着她妈，可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下定决心之后，季初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抬起脸来，清澈的水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妈，一不做二不休，“妈，我和程郁舟结婚了。”
平地一声雷，狠狠劈了下来。
季母不可置信，脸都白了许多，一双眼珠子好像已经睁到了最大，她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你在给我讲一遍！！？”
“你有本事再讲一遍？”
季母怀疑是她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这个回答太过惊悚，结婚？？季初敢背着家里不声不响就和别人结婚？她想都不敢想。
可能是季初自幼就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性格上有些虎，她既然说出口了就不会把话给收回来，她又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妈，你没听错，我和他结婚了。”
“这事是我不对，妈你别气哈。”
季母怎么可能会不气？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事？什么流程都不走直接结婚了，还瞒着他们。
程郁舟很吃惊，他还以为季初会继续瞒下去，怎知这傻姑娘大大咧咧就说了出来。
只能说太天真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季母忍不住狠狠戳了下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
季初小声嘟囔，“要不是你催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结婚呀！现在你也该满意了妈妈。”
“你还有理了。”季母被她气的半死，“谁家姑娘跟你一样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敢先斩后奏！”
季母真是想打死她，好让她长记性，结婚这种事是儿戏吗？！
季初也挺有理的，“那我跟你说了你会同意吗？”
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想都不用想。
季母的胸口此起彼伏，气的不轻，拎着保温盒的手颤抖的都快拿不稳了。
季初自知理亏也就敢顶撞这两句，多余的话也再不敢说了。
季母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程郁舟忽然将季初挡在自己身后，表情诚恳，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恭敬，说话之间都是满满的愧疚，“伯母，这件事应该怪我。”
季母哼了哼，没有吱声，似乎是有意的冷落他。
程郁舟也不恼更没有退缩，他紧接着说：“是我太着急了，这件事做的不成熟，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先斩后奏的。”
季初微诧，当初提出结婚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说的，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么？见人说人话。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程郁舟是在劝慰安抚她母亲，如果和她一样莽撞，横冲直撞的把所有事情都如实托出，她妈估计要被气的七窍生烟当场去世了。
想到这里，季初又没有觉得程郁舟很有心机了。他只是比她更聪明更沉得住气。
季母原本对这孩子还很有好感，被这件震的她神思恍惚的事，弄得对程郁舟都不怎么待见了。
她还是不肯也不愿意相亲这两个孩子已经结婚了，不声不响的结婚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恐怕季母也要连带讨厌上了程郁舟，在她眼中，他是个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的孩子，即便是季初头脑不清疯去结婚，程郁舟也不该陪着她去闹。
季母的眉头锁的死死，她突然问：“季初！你跟我说老实话，你结婚登记时要用的户口本什么时候拿的？”
“不对，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已经到了这一步，季初破罐破摔，就要准备招了，程郁舟轻轻捏了下她的掌心，像是特意提醒她不要说话。
他出声，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伯母，是我去偷的。”
“什么！？偷？！你去偷的？”程郁舟这幅样子也不像是会去做小偷的人啊！
他微笑着，脸微微红，说道：“恩，初初把放户口本的地方告诉我了，我趁着您不在那天溜进去浑水摸鱼，把户口本给偷了出来。”
季母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她冷着脸，一句句盘问：“初初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还有你不是才回春城吗？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跟我说实话，一句都不许骗我。”
季初想说话，程郁舟却一直按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开口。
“伯母，我也是没有办法，母亲生病，唯一的愿望便是想见我成家立业，至于您最后的一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沉思片刻，他继续说：“我同初初高中时便心意相通了。”
季初憋着笑，也没想到程郁舟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你们还玩早恋？”季母早就将她以前希望季初多谈机场恋爱的话给吃掉了。
有很多话，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季母没力气继续说下去了，朝他们摆摆手，冷下声音，“我现在没力气问你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等你爸病好之后我在跟你秋后算账。”
她转过头，这双犀利的眸子里有太多看不清的情绪，她清晰说道：“程郁舟，伯母也很喜欢你，但是我还是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季母说完，拎着保温盒气冲冲的朝病房走过去。
程郁舟脸上都是“啊好难过”“啊我该怎么办？”“啊我有点被岳母吓到了”的表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接受就不接受呗。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季家的人接受，要不然他怎么带季初远走高飞呢？
带她去属于自己的地盘，那么她之后所有的生死、喜怒哀乐、人生自由都是他说了算的。
程郁舟不会对她做任何不好的事，带她去都，更多的还是希望她能留在他身边而已。
程郁舟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从来都很清纯精致的俊秀面庞，此刻竟然显得有些邪魅，他问：“如果你妈让我们离婚，你打算怎么办？”
离还是不离呢？
季初她妈若是一定要逼她离婚，她还是会同意的。
可当她抬起头看着程郁舟那双漆黑的瞳孔时，那个“离”字生生咽了下去。
她不太敢说。
季初其实也觉了，程郁舟好像不止是冷淡，气势还相当逼迫。
让人望而生畏，她也不例外。
程郁舟收敛三分冷意，对她笑了笑，“你若是真的要离，我也是会顺着你的心意来的。我不会生气。”
顶多是会让你长点记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