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说实话,他来北宋这么久,虽然好事做过不少,但是坏事也没少做,至少那些酒楼的掌柜可被他坑苦了,可是他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对这对爷孙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会害他们了,心里憋屈的很啊。
“李奇,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这老头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你怎地还下得了手呀。”高衙内痛心疾首的叫道。
靠!你丫还好意思说我?娘的,为了博取人家姑娘的好感,竟然拿老子当垫脚石,真不要脸。
李奇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朝着张润儿哼道:“张小娘子,你说我害了你翁翁,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牛皋见李奇面色不悦,忙道:“副帅,俺看这一定是一个误会。”
那老人咳咳咳一阵,道:“润儿,你可别错怪了好人,这事不能怪李小哥,他也是好心在帮咱们,快点向李小哥道歉。”
张润儿水汪汪的眼睛闪过一抹内疚,朝着李奇行了一礼,道:“对不起,润儿一时失言,望马副帅恕罪。”
语气十分诚恳,看得出她本意并非是怪李奇,或许是心中积郁已久,想宣泄出来。
李奇转头朝着那老人道:“老爷子,咱们认识?”
那老人点头道:“见过,见过,几个月前,我在汴河边上遇到李小哥,你还教我做蛋饼。教我吆喝的技巧,还说是啥品牌效应。”
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李奇仔细一想,又瞧了眼那老人,恍然大悟,道:“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卖烧饼的张老根。”
“对。对,小哥,你终于记起小老儿来了。”张老根一个劲的点头。
MD。真是太巧了。这也能遇见熟人。
李奇想起自己初来汴京的时候,落魄的只能在街边买烧饼充饥,时过境迁。自己已经成为了汴京有名的爆发富,与张老根见面的情景从脑中闪过,恍如昨日,对这张老根也是甚感亲切。
高衙内满脸困惑道:“哎哎哎,老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奇微微一怔,醒悟了过来,我是帮他呀,怎么这张润儿反而说我害了他了?皱眉道:“难道我教你做的蛋饼,没有人喜欢吃么?”
“不---不是。你叫我小老儿的方法很有管用,很多人都喜欢吃这葱蛋饼。”
李奇不解道:“那为何张小娘子还说是我害了你了。”
张老根重重的捶了一下胸口,悔不当初的叫道:“这---这一切都怪小老儿太贪心了啊,才会连累润儿受苦---咳咳咳。”
“翁翁。”
张润儿急忙坐在床前,轻轻拍了拍张老根的后背。抽泣道:“翁翁,这不能怪你,你也只是想帮润儿置办些嫁妆,好让润儿嫁个好人家。”
洪天九性子比较急,道:“哎,你们爷孙先把事情解释清楚再哭行不。”
牛皋点头道:“妹子。你有何委屈,尽管跟副帅说便是,他会帮你做主的。”
张润儿用衣袖擦了下眼角,幽幽道:“是这样的,我家原本住在南城外,一直靠着卖烧饼过日子,有一日,我翁翁卖完烧饼回来后,说是遇到了贵人,那贵人还教了他一种葱花蛋饼的做法,我便是按照那方法试着做,做出来蛋饼的确是非常美味可口,我与翁翁见了,都十分高兴,于是便拿出家里的所有的钱换成了鸡蛋,第一日仅仅是一个上午,就全部卖完了。”
洪天九插嘴问道:“那贵人可是李大哥。”
张润儿嗯了一声,点点头。
洪天九困惑道:“那我李大哥是在帮你们呀,你为何还说我李大哥害你们了。”
“我不--不是这意思,我只是一时激动说错话了,马副帅的一片好意,小女子感激涕零,但是---。”
张润儿黛眉一皱,轻叹一口气,接着道:“但是我们家本来就没有多少钱,鸡蛋又很贵,就算拿出所有的钱,也买不了几个鸡蛋,一天也做不了几个蛋饼,根本赚不了几个钱,我翁翁见这蛋饼卖的这么好,就寻思着想找人先借点钱,多做些蛋饼去卖,于是他便瞒着我,去找了城外的何郎中借钱,可是---可是那何郎中心怀不轨,他骗我翁翁签下三十贯的虚钱实契,不但不给我翁翁我钱,反而还派人来我家讨债,我们哪里有钱还给他,后来他又想强媒硬保,让我去给他做小妾抵债,可是那何郎中如今都快四十岁了,我---自然不愿,后来我翁翁上门找他讲理,谁想却被他毒打了一顿,一直卧病在床。隔日,他又叫人上门抢人,幸好遇见了牛大哥,他把我们救了出来,将我和翁翁安置在此处。”
张润儿一边说,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被褥上,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张老根闭着眼摇摇头,道:“都怪我,都怪我一时财迷心窍,当时若听了你的话,不去找那何郎中,如今也不会---唉。”
张润儿倔强的摇头道:“翁翁,润儿从没有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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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高衙内听得此等事,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正义感来,怒道:“那何郎中也忒无耻了,要想娶人家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连他娘的聘礼都不舍得给,真是无耻之极。”
洪天九点头道:“就是,就是,你们若是找咱哥哥借钱就好了,哥哥他娶小妾,下的聘礼都够寻常百姓活一辈子了。”
“这还用说么,本衙内品德高尚,岂是一般人能比的。”高衙内得意的哼道。目光却在张润儿脸上打量着,越看越满意。
无耻好歹也有个限度吧,这话亏你们也好意思说出口。
李奇被高衙内的智商给彻底打败了,但是这件事的确是由他引起的,他当时对北宋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鸡蛋如此贵,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他一心只想帮张老根改善下生活,却忽略了张老根的家境。不过他倒是觉得张老根并没有做错,做生意吗。一般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借钱做生意。也是常见到的事,只不过他遇人不淑,那何郎中也实在是太阴险卑鄙了,竟然坑一个几十岁的老人。眉头一皱,朝着牛皋道:“牛教头,这事和马帅又有什么关系?”
牛皋郁闷道:“副帅有所不知,那何郎中便是马帅浑家的亲哥哥,不然的话,俺早就上门好好教训那何鸟人了,又怎会躲躲藏藏的。”
“马帅有何了不起的?侍卫马这个鸟地方未必还会卧虎藏龙。都是一群鸟人,不值一提。”高衙内不屑道。
李奇不悦道:“衙内,我也是侍卫马的,你干嘛要和我在一起。”
高衙内嘿嘿笑道:“我说的那是以前,你别这么小气好么。”
我小气?真是操了。
李奇没好气哼了一声。这件事的真相,他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他知道牛皋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若是与马帅去硬碰硬,肯定斗不过,于是就偷偷将这俩爷孙藏了起来。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朝着牛皋问道:“牛教头,三十贯而已,你应该拿的出吧,你何不替他们把钱还了。”
牛皋摇摇头道:“俺当初也是这般想的,那日俺去洪万赌坊也是为了替他们凑钱,幸得副帅相助,才凑够三十贯,可是当俺去拿着钱去找那鸟人的时候,那鸟人却说如今加上利息,要还一百贯,就算把俺这身糙肉给卖了,也凑不去这么钱来。”
“一百贯?”
李奇冷笑几声,道:“我看那何郎中根本就不是想要钱,而是想要人,不过,虽然事实如此,但是如今那契约还在何郎中手里,就算是闹到开封府去,他也有理,况且马帅还是我的顶头上司,这事不好办呀。”
张润儿忽然跪在地上,求道:“副帅,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
如今对她而言,李奇就是她唯一呃救命稻草。
马桥见到张润儿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妹,感觉她们的遭遇十分相似,便道:“副帅,你这么有本事,就帮帮他们吧。”
“难道你以为我是来这里看风景的?”
李奇白了他一眼,又朝着张润儿道:“你先起来再说,我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张润儿见李奇面色不悦,尴尬的站了起来。
洪天九忽道:“李大哥,要不咱们出钱帮他们还了这钱,一百贯而已,这钱对咱们算不了什么。”
张润儿心头一惊,一百贯还算不了什么?
李奇冷哼道:“小九,你说的不错,一百贯的确不多,但是咱们凭什么给他,老子就是把钱扔到河里去,也不会送给这种人。”
洪天九点点头道:“这倒也是,那你说咋办?”
高衙内忽然叫道:“我有一条妙计,保管能行。”
“什么妙计?”
高衙内嘿嘿一笑,道:“那就是润儿给我做小妾,我还就不信那何郎中赶去太尉府闹事,我非得把他给宰了不可。”
张润儿面色一紧,黛眉紧锁,咬着微红的嘴唇,看得出她对高衙内这些公子哥没有什么好感,但又见到张老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心里很是矛盾,轻叹一声,道:“若是衙内能帮我们家躲过这一劫,润儿愿意给你做小妾。”
高衙内大喜,一拍掌道:“行,润儿,这事我一定替你做主,哈哈,你放心,改日我便叫人把那何郎中绑来,他当初是如何打你翁翁的,你便如何打他便是,嘿嘿。”
“哥哥好计谋啊。”洪天九竖起大拇指道。
“不行。”
李奇和牛皋同时叫道,张润儿不知道高衙内的为人,牛皋岂能不知,让张润儿给高衙内做小妾,无疑是从整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没啥两样。
李奇心里暗怒,你这厮是来帮人的,还是来趁火打劫的,出的这是啥馊主意,忒也无耻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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