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到了十月底,江城的冬天来临了。屋子里若是不点火,便像是堕入了冰窖。
薛湄搬到了侯府,在靖王府隔壁,就等于是和萧靖承同居了,两个人腻味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
放一个火盆,他们俩坐在二楼的暖阁里,在火上烤栗子吃。
戴妈妈会做一种米饼,就类似后世的糍粑。晒得干干的,想吃的时候用火烤了,香甜可口,却又没有糍粑糕那么粘牙。
薛湄很爱这个,烤得满屋子里香,好吃又好玩。
萧靖承便在一旁笑:“你像个小孩子似的。”
他端详薛湄,只感觉这些年她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能有少女感。
特别是她的眼神,眼珠子好像格外的漆黑,这就让她的眸光既明亮又无辜。
只有少女才这样清澈纯净。
相较之下,萧靖承觉得自己老了。
“对美食的热爱,是人的天性,不是小孩子的特权。”薛湄反驳说,同时把烤得滚烫的米饼放在嘴里。
很烫,但很香。
戴妈妈今天不在家,她又去东宫了。
薛池现戴妈妈用起来格外顺手,就让戴妈妈把他府上的规矩全都调好了再回来。
薛湄不会阻拦。
戴妈妈这把年纪了,也需要一点事情来充实她的生活,所以她高高兴兴去了。她还顺便把红鸾也带去了,打算教红鸾一些规矩。
丫鬟们都有差事,彩鸢又回神医阁去;修竹不仅有铺子,还要帮彩鸢管理药铺,也是很忙;锦屏去了趟幽冥阁,也不在家。
家里的丫鬟中,只有照影是薛湄比较熟悉的。其他都是小丫鬟,是新纳进来的。
可能是薛湄在外面的名声太过于显赫,小丫鬟们都有点怕她,不爱往她跟前凑。
就像在神医阁,不管是管事还是底下的药农,更爱和彩鸢说话,反而是有些疏远薛湄。一个人太过于才华出众,就会让人心生仰慕,仰慕会增加彼此的距离。
但薛湄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这个时候萧靖承就会陪着她。
他们俩畅想未来。
萧靖承没有当皇帝的意愿,他连想都不会想。
当皇帝就要权衡各方势力,而他从小就冷心冷肺,又极度自负,他是不会愿意为任何事委屈自己。
他想何薛湄一起环游世界。
除了脚下的这片华夏大陆,他还想和薛湄一起出海,去看一看海对面的世界;同时他们也想穿过茫茫戈壁,去波斯看一眼。
每次说起海外,薛湄都会夸夸其谈,因为她见过,她经历过,这些就会让萧靖承格外羡慕
至于沙漠,薛湄会跟他说起沙漠游历的一些传说,大部分都是来源于薛湄看过的文学和影视作品。
因为科普类的节目太枯燥了,说起来也没什么趣味,薛湄就懒得提起。
她更喜欢黄沙之下,埋藏另一个古城,这样的传说故事。
萧靖承则不懂,他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想和薛湄一起,到沙漠之下探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就在薛湄快要把自己男友忽悠瘸的时候,小郡王又登门了。
刚刚入冬不久,薛湄她们才换上冬日的厚衣裳,小郡王已经裹了一层皮草斗篷,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熊。
“这也太冷了!这也太!冷!了!”他说每个字的时候,都咬着牙,让薛湄感觉他整个人都要被冻得碎掉了。
薛湄莞尔:“上次就告诉你冬天会很冷,你不相信。”
小郡王:“……”
小郡王这些年走南闯北,但是他从来没有在楚国的京城过过冬。每年到了年末,他一般都会回到了北方。
他理解的冷,和楚国京城这种临江城市的冷,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以至于他差点被冻懵了。
白崖镇的冷,都不是这种冷法。
萧靖承帮薛湄翻烤着炉火上的米饼和栗子,瞥了眼萧明钰,感觉这位实在太弱不禁风了。
在白涯镇十几年的从军生涯,让萧靖承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大冬天的,别说穿着皮草,穿着单衣他都不怕冷。
看小郡王冻的像一只鹌鹑,萧靖承摇了摇头。
他这个动作,有种不言而喻的鄙夷,把萧明钰气得半死。
不管别人怎么说,萧明钰要回去了。
小郡王没有败在阴谋诡计之下,没有被成兰卿吓退,没有被薛湄赶走,而是被冬天的寒流给吓跑了。
他来跟薛湄说:“我明天就走了。”
薛湄:“你别任性,你到楚国来是有差事的。明天就走,你的差事都办妥了吗?”
“早就办妥了。”萧明钰说,“商道已经通了,你下次再去江宁,就可以看到那边楚国的行宫。
而联姻之事,陛下不同意裴家四小姐嫁过去。再说,楚国暂时没有适合的公主,此事可以先缓一缓。楚国这边呢,皇帝似乎也不是很热衷联姻。现在大臣们一股脑的,都在猜测皇帝得了什么病,以及怎么走太子的门路,也没人在乎联姻不联姻的,我这个时候走是最好的
了。”
薛湄:“……”
果然没有人比小郡王更会钻空子的了。
小郡王又看了眼薛湄:“你打算怎么办?你看你这个事儿,时间久了,旁人难道不会说三道四吗?”
现在已经有些流言蜚语了。
自古世人对女性的贞洁更苛刻。旁人不会说靖王或者大将军王什么,却肯定会说薛湄,哪怕薛湄再有本事。
“多谢你替我着想。”薛湄笑道,“我等过完年。明年我也回去了,到时候便要成亲,你准备好贺礼,以及要改称呼,叫我婶婶了。”
萧明钰:“……”
小郡王想想这辈分,不寒而栗。他这会儿是真的不想再搭理薛湄了,气鼓鼓转身而去。
薛湄还在背后假模假式的挽留他:“不吃饭吗?吃了饭再走呀。哪怕不吃饭,吃个米饼……”
小郡王头也不回,心里气了个半死:“都婶婶了,还吃饭,我是饭桶吗?”
萧明钰一走,萧靖承搂着薛湄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薛湄虽然腿长脚长的,但和萧靖承相比,她显得没什么重量。
她轻轻摩挲着萧靖承的脸,似乎想把属于玄狐的那一半给弄下来。
萧靖承只是静静看着她。
炉火斑驳,噼里啪啦作响,烤得米饼散出浓郁的香味,充盈了整个屋子。
薛湄俯身亲吻了萧靖承。
在这样暖融融香气四溢的屋子里,她的衣裳不知何时被剥落。洁白如玉的肌肤,落在了萧靖承的掌心。没有比此刻更好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