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宝辰心头猛然直跳,不知太皇太后怎么说到了“女人做皇帝”这个话题。
垂帘听政,与女帝之间,还是有天壤之别吧?
妄想成为女皇帝,莫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奚宝辰没顾上回答,太皇太后已经自问自答了:“女人保守,对人对事更仔细,也更加用心。
当前梁国,灭了匈奴已无外敌,正适合咱们关起来安安静静过日子。只要不作妖,安分度日,三十年的太平安稳日子是有的。
三十年,足够咱们培养出一位优秀的帝王。成阳没有说错,你与其天天逼着皇帝,不如让他悠闲长大。”
奚宝辰:“……”
因为太皇太后的鼓励,奚宝辰开始学习理政。
她先找了王鸿阁,让他每天加重皇帝的功课。
“奏章不用陛下看,也不用他学,他还是上太子的课程。”奚宝辰道,“此乃大将军王和太皇太后之意。”
王鸿阁看了眼奚宝辰,心中咯噔了下。
不过,小皇帝还太小了,启蒙都不算成功。现在让他学习做个帝王,是对江山与百姓不负责。
既然皇室有了内幕,王鸿阁做好本分即可。
他是小皇帝的老师,跟小皇帝绑在同一条船上。小皇帝将来不管是亲政,还是被废,都与王鸿阁相关。
王鸿阁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他不荒废,待成年之后可以接过重任。
这中间还有十三四年。
十三四年的光景,可以改变一个人,王鸿阁有这样的信心,他要把小皇帝打造成一块完美无缺的玉石,让他惊艳世人。
“微臣明白了,微臣遵旨。”王鸿阁道。
奚宝辰也跟小皇帝说了。
小皇帝一听,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可以去念书,每隔十天才用上一次早朝,他开心极了。
内廷商量妥当了,大将军王萧靖承把此事传达给了朝臣。
“……陛下年幼,去年才刚刚启蒙。幼苗需要呵护,一味风吹雨打,容易长歪。故而,陛下每十日一次朝会。
以后朝会,有两宫操持,我辅佐两宫行事。诸公若还有什么意见,只管提出来。”萧靖承说。
朝臣们自然有人反对了。
但大将军王一向独断专行,冷漠霸道。他说了怎样,就是怎样。
朝臣们的反对,萧靖承就是听了个热闹,反正事情已经决定了,谁也更改不了。
朝事这样匆忙定下来。
奚宝辰担起了大梁,接过了她丈夫的衣钵,开始管理朝政。她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太皇太后,以及征求大将军王的意见。
几件事下来,她办得颇为得人心。
朝臣们很担心两宫听政,办事不靠谱。现如今瞧见了,都纷纷夸赞。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是太后奚氏做主,还以为是太皇太后,自然又要夸夸太皇太后的老师刘皋。
到了薛湄和萧靖承大婚之日,时间匆匆忙忙。
薛湄和萧靖承马不停蹄到处补墙、救火,到了他们大喜之日的前夕,才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到。
腊月初五的正日子,腊月初三就要开始搬陪嫁、铺新床,喜娘们要带人过来压床。
铺床的时候,还需要一位女宾。这位女宾,需得是福运安康、儿女兴旺的贵妇人。
最后,来的是薛湄的二婶。
“大小姐,王爷方才到了外院,他说不进来看您了。他让我告诉您,楚国的国礼送到了,大少爷给您送了楚国公主的金册,还有一把玉如意,乃是楚国皇室的家传宝物。
王爷说,就用楚国公主的金册和玉如意做第一抬陪嫁。”锦屏一一说给薛湄听。
薛湄听了,问锦屏:“这样的话,是不是显得咱们很嚣张?”
“第一抬陪嫁,自然要最好的。”锦屏道。
薛湄还是觉得太过于张扬。
她拥有了很多,太过于高调,对她和萧靖承都没什么好处。
她想了想,对锦屏道:“你去把王爷叫来。”
“是。”
锦屏很快去了,但两个时辰之后才回来,萧靖承去城外巡查新的驻军营地去了,一直没回来。
萧靖承进来,看到薛湄就忍不住微笑:“你自己说成亲之前的两天不见面,怎么又寻我?”
“是第一抬陪嫁的事。”薛湄道。
她知晓萧靖承的心,也知道建弘帝和大哥的爱护之意,但真没必要。
薛湄把自己的担忧,都告诉了萧靖承。
她以为,萧靖承会反驳,不成想萧靖承却只是道:“你想要什么样子的东西做第一抬陪嫁?”
“你答应了?”
“成亲便是要你开心。你若是不喜,再金贵又有何用?”萧靖承道。
薛湄:“……”
不行,她被撩了,这是教会徒弟、苏死师父。
“我让锦屏去趟宫里,问表妹要一樽血珊瑚。我上次看到了,是表妹特意寻过来的,打算给我做第一抬陪嫁的。”薛湄说。
萧靖承觉得这也不错,点点头答应了。
正经事说完了,萧靖承搂住了她,轻轻吻了下她的唇。
“湄儿,这么久你为何无孕?”他低声问。
薛湄:“……”
“我好奇很久了,又怕你扫兴。”萧靖承道,“现在能否告诉我?”
“我吃药。”薛湄道,“对身体没什么损害,反而能调理经期。不过,我已经停了两个月了,最近两个月都不准你胡来,你当我真是为了守国孝?”
萧靖承:“……”
转眼到了腊月初五,是大将军王娶亲的日子。
早起时,薛湄的陪嫁先出门了。她的陪嫁足足一百二十八抬,街头的队伍还没有消失,街尾就被挤了出去,故而造成了延绵不绝的效果。
城里大人小孩都出来看热闹。
“每一台陪嫁都好沉的样子,这位郡主有钱。”
“听闻是很有钱。”
“第一抬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血珊瑚。”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薛湄早起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两口水,就被戴妈妈叫停止了。
接下来的一整日,她都要饿着,不能吃喝、不能解手。
薛湄深吸一口气,感觉真正的酷刑来了,受刑时间是今天一整日。
戴妈妈不许她说不吉利的话,薛湄就忍住不胡说八道。
她坐在梳妆台前,戴妈妈亲手给她梳妆,外面传来了男子的争吵声,有人的声音特别高,是薛湄那个憨憨的弟弟。
“怎么回事,外面吵什么?”薛湄问。
戴妈妈也不知道,伸头看了眼。薛湄就高声道:“让外面的人都进来,有什么话到我跟前说,别在院子里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