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与我不算亲厚,因为她太忙了。
最近两三年,我在家见到她的时间不多,她人又外向,忙着经营药膳坊,跟达官贵人们往来密切。
但她毕竟是大师姐,在师兄弟姐妹们中间还是颇有威信,有时候也会教训我几句。
最近这段时间我没怎么与她交流,可她从来不会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啊。
“师姐,你说什么呢?我在家里闲逛,怎么调皮捣蛋了?”我后退了一步,提起声音想要出警告。
大师姐抬手勾了勾,掐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指诀。
我身后凉意乍起,月光下出现了个古怪的人影——这不是纸人甲马的法术,这东西,有皮。
看起来居然很像活人,而且行动也很敏捷,我刚回过头,就被这东西勒住了脖子。
“大师姐,你——师兄、君师兄!”
我的手飞快的按住手机键,指望语音拨号能听到我的声音。
大师姐冷着脸,掏出一块手帕捂住我的口鼻,那上面的药味我吸入了不少。
她十分冷静的从我手中抽走了手机。
手机已经拨通了。
那边君师兄的声音传来:“喂?”
大师姐不慌不忙的挑了挑眉:“大师兄,是我,小师妹在家很着急,问慕夫人什么情况呢,我打她快去洗澡了。”
君师兄不疑有他,声音依然冷静自持:“嗯,让她别闹腾,慕夫人本人感觉还好,胎儿有些缺氧,在吸氧,然后进一步检查。”
“唔唔!”我努力想要出声音,但手帕上的药味熏得我头晕脑胀。
真是见鬼了,大师姐想干嘛?!难道那些寻找我、疼爱我的时候,都是做出的假象?
“嗯,好的,我转告小师妹。”
我见她要挂电话了,头也晕得差不多了,心里正绝望,突然听到君师兄细微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是你在用小师妹的电话?”
“啊……小师妹在屋里坐立不安,我赶她去洗澡,给你拨电话拨到一半呢,所以……”大师姐很镇静。
我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也重得睁不开。
眼前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是大师姐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个古怪又绝情的笑意。
“哼,君师兄,还真是对你关心入微……一点儿不对劲都要问个明白!”
废话,那是我大师兄,哪像你,居然是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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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家被绑架,这简直让我难以接受。
我一直信任和骄傲的人,居然会绑架我?这太莫名其妙了。
而且我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道大师姐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与她没有矛盾啊!我爹待她也不薄,家门口的药膳坊都让她负责经营,她的收入也不低啊。
“……咳咳。”我听到了几声轻咳。
是大师姐?我擦这里好冷啊,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不敢睁开眼,我怕有人正在盯着我。
大师姐好像在跟人打电话,一边轻咳一边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哪敢委屈这小祖宗,都不敢下重点儿的药……大师兄应该很快就会现她失踪了,而且她的老公也不是普通人,这里不能待太久,您赶紧安排吧。”
用“您”?电话那边是什么人?
“大师兄?呵,这么多师兄弟姐妹,大师兄的眼里只有这小丫头,玥师妹都比不上,惹恼了大师兄我怕我脑袋被拧下来。”
“您快点安排吧,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会到处寻找这小丫头了,我现在回家去布置一下,好的,一会儿见。”
这语气,是要把我卖了吗?
大师姐挂了电话,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夹在中间真难做。”
夹在中间?电话那边到底是什么人啊,不是龙王吗?
要抓我的无非是龙王或者老怪物,我也没有其他仇家了啊。
我努力装晕,冷不防身上被盖上一件衣服,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一声关门的轻响,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我偷偷眯着眼看了看,没人了。
大师姐走了。
我立刻爬起来,现这里是一间空旷的房子,就是普通的高层商品楼,但是房间里除了水泥地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具、电灯、生活用品,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屋子的窗户全部用防盗栏封死,而且房间天花板的四个角有鸟笼一般的铁笼子,里面贴着符咒。
我站在下面,走近几步仔细看那些符咒,冷不防一张符咒无风自动,扑啦啦的一掀,我吓得后跳一步。
搞什么鬼,这符咒是用来构建结界的吗?为什么会扑啦啦的自己动起来?
而且还不是一下,那张符咒像抽风一样,不停的掀起,似乎要奋力落地。
可是还有个铁笼子罩住啊,这种设计一看就是为了防止符咒的阵被毁。
阵这种东西,就像沐挽辰那里的法门,只要有一个角崩塌了,基本上就是废的。
就像木桶的短板理论,一个地方破了,就摇摇欲坠了。
那符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的扑啦啦、扑啦啦无风自动,这声音听得我后背毛,忍不住后退到墙边。
这里没有门,我看到宽阔的主卧室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法阵画在地上,我不敢靠近,怕突然冒出什么妖魔鬼怪。
我想去揭了天花板四个角的符咒,但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凳子、没有晾衣杆,我够不着啊。
跑到阳台上一看,高得让人头晕,我束手无策的站在那里,手机也不在、沐挽辰也不在……
我实在想不出怎么逃走,大师姐把我放在这里就走了,一定是相信这里能关住我。
大声呼救不知道行不行,可是这栋高楼周围没有其他楼房了,我从阳台上看去一片平地,好像是在郊区。
“咔哒”,玄关处的大门传来拧开门锁的声音。
屋里无处可藏,我又惊又怕的躲在阳台的门边看向大门口。
楼梯间的灯光冷冷的从门口铺进来,一个中等身高,略略有些纤瘦的女人站在门口。
她看到了我,愣了一会儿,笑道:“好久不见了啊,小殷珞。”
这个声音很陌生,她又背着光,看不清长相。
“你的那个男朋友,还没来?”她反手关上大门,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向我。
隔着一个客厅,我隐隐感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个女人,我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