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用尽了各类名贵药材,总算保住了言柒的命,可肚子上必定是要留疤了。
“言柒,你还爱着朕是不是?要不然你怎么会舍身为朕挡刀。”於尘冽盯着昏迷中的女人,捧着她的手,轻柔的在她耳边细语。
床上,背金黄色绸缎包裹着的婴儿已然沉睡。
於尘冽看着一大一小,心里如同针刺,他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言柒给他挡刀的画面,一如从前那抹小身影,他记起了福伯的话,想起了重复的情形。
他们一直都没变,变得只是身份和权势而已。
“朕错了!朕不该因为萧溪琉的谎言,便彻底推翻了我们的感情,言柒,你还记得小时候朕带你去爬山踏青吗?你还记得你说过,你要建一座行宫在翠竹山吗?朕已经吩咐人去修建了,等你好了,朕就带你去住。”
男人的泪水忍不住的滴落,他使劲儿的想要憋回去,可却汹涌而来,完全没办法压制。
一幕幕的场景刺痛着自己,於尘冽想起了言丞相,想起了茯苓,也想起了曾经失去的孩子。
他知道,比起自己现在的痛苦,言柒当时肯定更加悲痛。
“言柒,你打朕骂朕都可以,朕绝对不会还手。”於尘冽说了一大堆的话,可回应的是无边的寂静。
他害怕言柒会跟之前那样长睡不醒。
福伯听闻了这些事情后,也进了宫,刚看见床上的人,哭得泣不成声。
“皇上,小柒怕是一生的痛都是你给她的!以前的她多么天真多么快乐……”擦擦老泪,福伯又走过去看了看小皇子,“小皇子真是好福气,眉眼长得像你,嘴巴却跟她娘一样,都说厚嘴唇重感情,这孩子以后一定会很爱他的母妃。”
言柒静静的沉睡着,梦里有着从前的美好,也有伤心时的绝望。
之后的日子,於尘冽直接把言柒接到了磐龙殿,每晚与她同吃同睡,除了早朝时间,其他时间於尘冽几乎都与言柒在一起。
这段日子,於尘冽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总是抱着言柒舍不得撒手。
“言柒,你总想朕当一个良君,朕答应你,以后亲理朝政,事事力为。”
“言柒,你看,春天到了,御花园的花开了。”
“你还记得第一个小皇子埋葬的地方吗?朕这几日总是去看,枯树已经活了,等明年,梅花一定会再开,言柒,你说这个是个好兆头吗?”
“我们失去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们了?”
福伯担心着言柒,最后索性就住在了宫里,因为年纪太大,近日来身体愈不佳,经常咳嗽气喘,却每天坚持来看言柒。
在半个月后,言柒的神智总算清醒了一次,看见床边的於尘冽后,一句话也不说又慢慢闭上了眼。
於尘冽以为人又晕倒了,吓得大声喊太医。
“太医,她怎么了?为什么刚醒来,眼睛又闭上了!”前所未有的焦急。
太医默默的把脉,眼神不定的看了一眼於尘冽,“皇上,皇后娘娘没昏过去。”
“那她怎么不睁眼!”气急败坏的声音。
太医踌躇很久,沉默着。
几次询问没有得到回答,於尘冽刚想脾气,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干燥起皮的唇瓣慢慢张开,言柒始终闭着眼,好似无力面对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男人。
於尘冽心角一痛。
“言柒,朕会改过的,以后你说的什么,朕都听,你原谅朕一次好吗?”於尘冽紧张的说道。
言柒悲惨的勾起唇,“我原谅你又有什么用呢?我父亲会复活吗?我言家七八十口人命会回来吗?还有茯苓……你知不知道茯苓为了保全我肚子的孩子,病到快死了,还是不吃药!於尘冽,你能体会我一次又一次看见亲人朋友死在我面前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