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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天色见亮。
其实只是东边一丝晨光,大半个天空还黑着。
老蒋立在山门下,如雕塑一般,头发梢都已经被露珠打湿。
其实也听不见什么动静,后山的方向,被吴叨叨师徒几人下了数十张“静音符”,嗯,听吴叨叨说好像是这么说的。
其实老蒋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心思也复杂。
比如,自己的徒弟吴叨叨,原本以为他就真的是个神神叨叨的家伙,猫在乡下,给十里八乡的当神棍的混日子。
可没想到这次发现,居然是个真有本事的?
别的不讲,就这青云门一门六口人。
吴叨叨的老婆,那个中年女人,今天显露出来的几分身手,让老蒋看了都心惊肉跳!
而晚上看了吴叨叨的四个徒弟。
三个小的没太看出来。
那个大徒弟,少年郎南宫隐,一手劈柴的功夫,简单的几下子,外人看不出什么稀奇来,老蒋看了一眼后,就顿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简单的动作,分明是修炼的最正宗的以武悟道的路子!
那可是“以武悟道”!
年少的时候,老蒋也不知道在哪里看了几本老派的小说,是什么还珠楼主的蜀山,什么剑仙什么的,就傻乎乎的跑去问了宋巧云她爹。
老宋当时就笑呵呵的告诉老蒋了一番宽慰人心的暖话。
“尽……
尼玛瞎扯淡!”
“剑仙?我剑他奶奶个哨子。”
“就写这些个破书的作者,自己怕是连菜刀都不会拿,他知道个毛的剑仙剑道啊!”
“好好给老子蹲马步站桩去!”
当时年少的小蒋,心中颇为失望。
武功自己是已经学了,但……
看了仙侠后,武侠就不够味道了呀!
一招一式硬桥硬马固然很厉害。
但哪有剑仙飘然来去更潇洒,哪有祭出飞剑,一剑取敌头颅于千里之外,更符合少年郎的幻想?
当时小蒋其实很受打击的。
少年人么,成天瞎**乱想些有的没的。
还是老宋看不下去了,提着棍子抽了小蒋一顿,这才算是稳定了人心。
打也打了,抽也抽了,事后老宋还是有讲究的,为了满足少年人的幻想,还是跟他说了一些的。
“书里都是骗人的,不过……那种高来高去的仙人手段,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有。
练武这东西,练到先天境界,心境无暇,内息返璞归真,丹田凝练……
其实也有,以武悟道的说法,嗯,也就是以武入道。”
小蒋当时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还躺在竹床上哼哼,一听这话,顿时来了京什么,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师父。
“以武入道?能飞么?”
“……能。内息返璞归真,那就不是内息了,可以操御肉身和周遭的气流,听说……是能飞的。”
“那,能一掌打出,劈开山峰么?”
“……那得看这山有多大。”
“珠穆朗玛……别师父!别拿棍子!”小蒋立刻怂了:“那紫金山呢?”
“呃,太大了。”
“狮子山呢?太平山呢?富贵山呢?”
小蒋一口气把金陵城本地附近得几座山,从大到小都罗列了一遍,却看见师父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知道不好,赶紧翻身就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老宋提了棍子隔着被子抽了七八下,才怒道:“让你问这么多!!还想单掌劈山?
我让你紫金山!我让你狮子山!我让你富贵!
啊哈!还有太平山!
你小子怕是想瞎了这条心了!
军区就在太平山边上!你不怕死就劈个我看看!!”
可怜那晚,小蒋第一顿打的伤都没消疼,便立刻挨了第二顿。
后来,过了几日后,小蒋有一天趁着师父喝了点酒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几句。
“师父,你那天说的那个,以武悟道,以武入道,怎么才能练成呢?”
“……难,太难了,难于上青天啊。”
“那……师父你练成了么?”
“……”
于是……第三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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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蒋其实渐渐长大就知道了,自己的师父老宋,当然是没有练到以武入道的境界的。
还差了老远老远呢,连门都看不见。
别说是师父了,这天下所有练武的人,练上一辈子,别说看不到门了,影子都看不见啊。
但是师父那晚说的语气很笃定。
让小蒋相信,这个事儿吧,是肯定有的。
小蒋成长的那些年,练武之余也很多次问过师父,后来师父也把话跟他说透了。
这种事情,在练高深古武的人里,都多少有所传闻。
但毕竟只是传说,活生生的以武入道的事情,整个天下都不知道几百年没听说过了。
或许有,但没人知道。
老宋没练到。老宋的爹,老宋的爷爷,往上数几代人——你把家谱翻到头,都没有一个。
但老宋偏偏告诉小蒋:这个以武入道,是存在的。
可具体是什么样子,老宋说不明白。
还说“当你有一天真的看大了,你自然就明白:哦,这个就是了!”
“为啥?没见过,但是一看到就明白了肯定是?”
“因为,修武道的人,看着和我们一样,但人家只要一动手,那感觉,味道就又不一样。”
老蒋今晚看了南宫隐劈柴,一眼看过去,就惊了。
因为……不一样!
南宫隐显然是练功夫的,这点老蒋之前听吴叨叨随口提起过。
本来也没多想,只是觉得乡下少年,练了几手把式也正常。
劈柴的时候,能看出握斧头的动作,和出力的技巧,是练武的人。
但一斧头下去……
还是那句话,味道不同。
老蒋其实也说不好,说不上来怎么就不同。
他只能有一个模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
仿佛这个孩子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斧头落下,划过的弧线,斧刃切进去的角度……
其实南宫隐的动作,按照标准的练武人的动作,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也有瑕疵,比如发力的技巧,比如身体的控制等等……
以练武来说,还是粗糙的。
但……
动作就是那么的“对”!
哪怕是有些地方,明明是发力技巧有错。
但老蒋偏偏就有一个神奇的感觉:看着怎么就那么“对”?
吴叨叨告诉老蒋:这徒弟,是跟他老婆学的。
一身本事跟师娘学的。
老蒋当时无言。
月光之下,吴叨叨和老蒋师徒两人相对默然。
过了会儿,吴叨叨才忽然低声道:“师父,这看起来,咱师徒一个命啊。”
“啊?”
“都打不过自己老婆。”
老蒋:“…………”
吴叨叨一叹,然后忽然眼睛一亮:“倒也未必,我看陈诺小师弟本事就好,将来肯定不会遇到个比他强的……”
老蒋闷头抽烟,然后忽然开口:“未必。”
“怎么说?”吴叨叨来了精神:“他那个老婆我其实见过,是很厉害,听说名气也大,但……小师弟应该实力不弱于她吧?”
老蒋默默的掐了烟头,幽幽的讲了一句。
“他老婆,我交手过。”
“哦?”吴叨叨眼睛一亮:“战况如何?”
老蒋不说话了,默默转身看着后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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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天亮天边泛红出朝霞时候回来的。
中年女人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张开双手,左手陈诺右手宋巧云,一手一个就这么提着,自己也是步伐有些蹒跚,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后山走了回来。
老蒋和吴叨叨赶紧扔了烟头过去迎,先赶紧接过了宋巧云,宋巧云已经晕过去了,老蒋仔细看了几眼,确定了宋巧云看起来没什么严重的外伤,再一搭脉搏,虽然内息流动鼓荡已经微弱几乎不可察,但毕竟脉搏还是有力和平稳的,这才放了心。
然后扭头看陈诺。
陈诺也是闭着眼睛,只是头发和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哎!为我家这老婆子的事儿,把徒弟累的,这汗都把衣裳头发都弄透了。”老蒋感慨的叹了口气。
中年女人支部楞登回了一句:“不是汗。”
“哈?”
“最后打脱力,他掉河里了,我给捞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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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醒来时,约莫是过了晌午了。
他从床上睁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了自己是在青云门里。
身下的木板床有些硬,膈的腰有些僵。
坐起身来,才下地,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司徒二丫推开门探进个脑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叫了一嗓子:“渣男醒了呀!”
陈诺叹了口气,对司徒二丫招了招手:“你来。”
“什么事?”
司徒二丫走进房门来两步。
“虽然你年纪还很小,我算着,才十岁吧?”陈诺叹着气问道。
“嗯?你想说什么?”
陈诺点点头:“下次你再叫我渣男,我一定揍你。”
司徒二丫脸色一白,往后退了退:“你?”
“真的。”陈诺点头:“吊起来打的那种。”
小丫头退了几步,一溜烟跑掉了。
陈诺起身,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就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昨天那场鏖战,太过磨人了。
这就像打boss战,boss不能掉血,无敌状态,你只能用耗蓝的方式把boss耗死。
陈诺哪怕是上辈子也没打过这种架。一口气和一个跟自己同级别的对手打上接近二十个小时。
小手段不提,光是全功率之下的内息轰击大招,宋师娘对自己用了至少不下二十多次吧?
青云门后的这座后山,已经怕是不能看了,就如同刚刚地震发生过泥石流一样。
原本山涧的那条小溪,两侧的山坡都被宋巧云用内息催动的力量生生削下了好几片来。
这个时候,屋外,老蒋和吴叨叨推门进来了,看见陈诺,吴叨叨上前来仔细打量一下,又拉着陈诺的手腕子捏了捏,点头道:“嗯,看来没大问题。”
老蒋上前来,看陈诺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其实还有些躲闪。
陈诺苦笑道:“师父,你要是怕不好意思的话,就大可不必了。师娘比你厉害,我是来之前就听你说过的。”
顿了顿,才问道:“师娘怎么样了?”
老蒋松了口气:“还好,她还好。”又看陈诺:“你……真的没事么?”
“我也还好,只是累脱力了。”陈诺笑道:“睡一觉过来,已经恢复了一半多。”
其实身上肌肉还是各种疼的,不过这种程度的损伤,对陈诺来说,还可以耐受。
掌控者力量虽然强大,可以调动这个世界上强大的力量。
但……人类的肉身毕竟是脆弱的。
哪怕是那种体术类,或者是变身类,觉醒类的能力者,也是一样。
肉身再强,甭管高低,都有个天花板。
哪怕是变身成钢人,又如何?
掌控者一掌下去,扭断钢板不废力气。
从这点看来,陈诺忽然心中一动。
哪么看来,人类的能力者就算再强大,其实也是个脆皮啊、
输出厉害,但很脆。
忽然又想起了从西德和南极基地里科洛那个老狗东西那儿得来的那些话。
人类的强者强大到一定境界后,肉身就承受不起更强大的力量了。
会莫名奇妙的出现各种问题。
上辈子的自己,可不就是这么死掉的么。
所以……
难道,按照西德当初说的。
摒弃肉身,以纯粹的精神生命方式存在,才是高级生命的道路?
不坏,不朽……
肉身,只是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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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巧云的状态并不是“还好”。
而是“很不大好”。
见到师娘的时候,人还躺在床上。
屋子里有浓重的药味。
宋巧云脖子上,手臂上,还有腿上,都贴着各种膏药。
三人进门的时候,宋巧云躺在那儿,一条裤子的裤腿卷到了膝盖。
中年女人坐在床边,手边放着一匣子细如牛毛的针,正一根根的往宋巧云的腿上扎。
“嫂子,还会针灸呢?”陈诺看了一眼,皱眉道:“我师娘这是?”
“也是脱力了。”中年女人声音和语气都很古板,摇头道:“你一个年轻小伙子,而且你的身体素质很不错,看得出来你平时里加强过你的身子根骨。
你都扛不住这番鏖战。
何况你师娘,一把年纪了。上了这个年纪,就不以筋骨为强了。
就算她内息浑厚,以内息冲开筋脉,让内息运转顺畅。
但肌肉啊,骨骼啊,毕竟不可能一下强大起来。那么一番大战,她现在内伤是没什么的,但是外伤就要有日子来熬啦。”
中年女人介绍之下,宋巧云全身有十六处肌肉拉伤,还有七八个地方肌肉撕裂,肌腱断裂。
背,腿,胳膊,脖子,腰腹。
但凡是打斗的时候用得上力气的肌肉部位,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陈诺皱眉看了一眼宋巧云,师娘还闭着眼睛,就摇头:“还是昏迷着没醒么?”
“醒了,醒的比你早。”中年女人摇头:“但是伤那么多,太痛苦了,我还要给她上药,要扎针,这一番苦头吃下来,何苦来的呢?
所以我又给打晕了。
晕了好,少吃些苦头。”
顿了顿,她又道:“她这番发狂,持续这么久,情绪激烈,也伤了精神,多睡睡好,睡觉养精神的。”
陈诺不说话了。
老蒋低声道:“你师娘醒来后,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昨天那番事情,她记得的不多了,只零星记得一点。”
好吧,记不记得不重要,人清醒了才好。
“那我师娘这个毛病?”陈诺又看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不耐烦:“有话非要现在问么?我正在给她针灸!都出去,别在这里乱我心神!
我这一门的神针术最是讲究精准和力道,你们在这里聒噪,万一我手一抖,稍微多用或者少用了一分力道,给人扎出一个肌肉萎缩来,算谁的?”
说着,连这几句抢白,就把陈诺等人给赶出来了。
三个男人走到了屋外,在院子里站着。
看着青云门院子里,昨天被祸祸的地方……
厨房是已经倒了大半,站在院子里就能瞧见厨房里的灶台——还剩下大半个。
旁边的厢房,一间屋子的墙壁破了个大窟窿。
山门的地方……那就更看不得了。
陈诺眼神扫了两圈后,回头看老蒋,老蒋目光有些惭愧,低声道:“打坏这里的房子什么的,我一定赔的。”
废话,你不赔难道我赔么……陈诺不讲话。
“不过……你知道,我最近手里没什么余下的钱了,这次去欧洲也是为了铤而走险赚钱,之前买自愈者血清还被人坑了,现在钱也要不回来……
而且欧洲的那个任务,为了护你家里的那三个,也拿不到钱的……”
陈诺叹了口气,扭头看吴叨叨:“我来吧,青云门的损失,重新修房子也好,建山门,做院子,还有外面山坡上的那些桃树林,打坏的我来赔偿吧。”
吴叨叨笑眯眯的看了这位便宜师弟一眼:“那……后山呢?”
陈诺瞪眼:“后山?后山又不是你家的吧?”
吴叨叨也不着急,悠哉游哉从怀里摸出一叠纸来:“喏,你自己看。”
“什么东西?”
“承包合同,我们后面这片山,我承包了二十年,跟村里签的合同。你自己看。”
陈诺瞪眼,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不讲话了。
过了会儿,陈诺低声道:“就打破了几片山坡……”
吴叨叨笑眯眯。
陈诺无奈:“就倒了两片无主无人的山坡,又没真的伤到人。
“防止水土流失,人人有责。”
“也就弄坏了一些山里的野树……”
“护林护山,确保责任到户。”
陈诺干脆把合同往吴叨叨手里一塞:“行吧,你回头算出来一个数字告诉我,这钱我出了。”
“倒也不必回头再算。”吴叨叨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几行不同的数字,递给了陈诺。
陈诺:“我昏迷的时候你就在算这个?”
“小家小业的,败不起,败不起……”吴叨叨笑得一团和气。
陈诺盯着纸片上的数字看了两眼,顿时眼睛就睁大了:“
这数字准么?!”
“这话你说的!自家人不坑自家人!”吴叨叨义正词严。
“你一个山门就算了我八万八!上次我记得给你捐的钱,又做山门又塑金身,也才十万。
现在单独一个山门就要八万八?”
吴叨叨幽幽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师弟,上次是上次嘛。
如今最近啊,这个木料都涨价了。
所以……”
“所以现在重造个新山门,木头就比之前贵?”
“不不不……因为木料涨价了。
所以……我打算新山门,弄个大理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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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自然还是给的。
陈诺不差这些钱,而更不巧的是,吴叨叨偏偏知道陈诺很有钱很有钱。
当初他毕竟去金陵救陈诺的时候,跟着女皇陛下待了好些天的。
这两口子是吴叨叨大师兄生平见过最肥的肥羊了,不抓住可还行?
其实这个价钱也不是不能谈的。
大师兄说了的:“其实自家人,打个折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私人有个问题很好奇,想问问你……这个问题,昨晚我和咱们师父聊了半宿,都很好奇的一个结论。你给我一个答案,我就给你打个八八折,如何?”
“什么?”
“师弟啊……你打得过你老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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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爽快的写了一个欠条。
全款不打折的。
打什么折扣嘛!说起来都是师兄弟一家人!
打折,那不是打脸嘛!
老蒋毕竟还是厚道的,脸色就很尴尬,拉着陈诺在一旁,支支吾吾了会儿,才低声道:“这钱,过些日子我还你。”
“可别了。”陈诺摇头,顺口就道:“您这些年赚钱不容易,又是当保镖保护人,又是给人当清道夫埋尸体,那点辛苦钱,都花在给我师娘治病这事情上了。
以后还想赚钱,我难不成逼你再去章鱼怪的网站上接任务去?
我说老蒋,我也就把话说明白了,你也别嫌不好听。
你啊,一把年纪了,功夫是不错,但……也就那么回事,遇到小任务,功夫是够用了,但赚不到几个子儿。
遇到大任务,钱是多。但你这一手功夫,在真的高手面前不够自保的。
你自己赚了点钱,就留着给你和我师娘养老吧。”
依然是平日里那一副混不吝的口吻,也不见得多客气。
但老蒋听了,其实心中是有些暖意的。
老蒋其实有点感动,只是却摇头道:“不行……你虽然说喊我一声师父,但其实你这身本事,比我强多了,喊了这么久的师父,我其实没教过你什么,也没什么恩情给你的……”
陈诺皱眉:“别啊老蒋,你和我师娘,还是我妹妹的干爹干妈呢。这个理由可以么?”
“……不够。”
“你在欧洲还救了我老婆孩子呢。”
“……你在hk也帮过我解决宋家的恩怨。”
“那……”陈诺眼珠转了转,忽然笑了。
“那,就当我孝敬我语文老师了。
老蒋,你忘记了,你还是我语文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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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就更有些暖意了。
陈诺说笑完,迈步离开,往厨房方向走去,想去弄点水喝来的。
老蒋站在原地,回想着陈诺刚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忽然眉头一动!琢磨出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来了。
刚才这个小子说什么来着?
当保镖???
埋尸体!!!
老蒋面色不动,却假意缓缓迈步跟了上去,仿佛很随意的样子说道:“你刚才说的也确实对,我也不适合再去赚那些危险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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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次欧洲的事情,我算是得罪了我的委托人了,以前那个章鱼怪的账号也不好再用了……”
“不用也好啊。”
“我想着,要不我换个账号也行。”
“你还想接任务啊老蒋?”
“不,偶尔上去看看转转就当玩儿了。”
“嗯,换就换吧。”
“那我账号的名字也得换……欸对了,陈诺,你觉得我之前的名字怎么样?”
“浮生何必言么?太老派了,透着就是上一代人的感觉,要我说不够霸气,不够……
卧槽!!老蒋你套我话!”
陈诺心神松懈之下,一个不留神说出来后,顿时一个激灵!
豁然转身看着老蒋。
老蒋恨恨冷笑着,却伸手往墙边靠着的一根棍子摸了过去。
老蒋咬牙狠狠道:“我记得咱俩在欧洲撞见的时候,我没告诉过你,我在章鱼怪那儿的代号!”
陈诺:“卧槽!”
妈的,大意了啊!
“所以,你怎么知道我的id的?”老蒋深吸了口气:“我想想啊……这两年来,我接过的任务……在金陵的就只有那两次了!
保护一个韩国女人!
还有……十万m元变成越南盾的事儿!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啊……
哦,杀了人让我帮忙埋尸体。
还有……说我活儿好?
陈诺,是你不是!!”
这天下午,浮生何必言老同志,提着条棍子,追了陈小狗两座山。
其实本来就追了一座山的。
老蒋追的呼哧带喘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缓气儿。
陈诺看不过意,就过来说了些好话。
师父气儿稍微顺了一些了,陈诺又想了想,觉得,干脆一股脑儿都解决后患了吧。
就又补了两句。
“老蒋啊,我觉得吧,反正咱们以后回了金陵,两家是要常常打交道的,有些事现在不和你挑明了,以后再说又得让你再生气一回,不如现在就……”
“还有什么事儿?”
“呃……我之前在章鱼怪有个id,叫……芳心纵火犯。
耳熟不?”
老蒋脸色一僵:“……熟!”
陈诺叹息:“……我老婆揍你那次,因为我在网站上得罪了她。
我老婆设了套子骗了我本尊,然后顺藤摸瓜来找我要弄死我。
结果,你帮我挡了那顿揍……”
老蒋呼哧呼哧喘气:“………………”
好吧,于是,这才有的又追了第二座山。
——也就是陈诺小心,没把“咱爹中风躺床上”这一段儿说出来。
不然一老一少追出再远,都快跑到金陵城郊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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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你是说,洗筋伐髓这个路子行不通?”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陈诺皱眉看着中年女人。
旁边老蒋也是一脸的郑重。
“为什么?”师徒两人同时开口。
中年女人默默的坐下,翻了眼珠子想了会儿——其实陈诺现在也明白了,这位师嫂其实也就是吃了长相的亏。
看见她动不动就翻白眼,以为人家没礼貌,其实就是因为天生的眼球白多黑少。
“其实我大概明白了你们的想法。
她早年受伤,伤了心脉,内息冲脑,才有了这个疯病。”
陈诺瞪大眼睛,举手问道:“其实我……我不是练古武的,我是一直不太懂啊。伤了心脉,那么应该是内息到不了脑子了啊,怎么会淤积在脑部呢?”
中年女人皱眉,看了一眼老蒋:“你这一门也是修古武的,怎么教的徒弟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老蒋闷声回答:“别问我,我这点微末本事,可教不了他。我这徒弟本事比我大多了,他老婆一个照面就能把我打趴下。”
中年女人神色不动,语气很古板:“一个照面把你打倒,倒也不难。你这样的,我一只手能打八个。她老婆看来实力不错。”
说着,扭头看陈诺:“你老婆本事不差,改天介绍我认识一下。”
老蒋:“…………”
还会说话不会啊!!
合着一屋子人就我最弱?
老蒋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陈诺赶紧上去拉着老蒋:“别生气别生气,毕竟一家人,一家人的。”
中年女人果然还是不礼貌……
“其实按照我们古武的理论,筋脉有阴阳……”老蒋无奈的岔开话题,给陈诺解释。
说了半句后,看着陈诺一脸懵逼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
“我这么说你就理解了,你把这个人脑呢,想象成一个游泳池。
这个心脉呢,就是一个循环,两根管子。
一个进水,一个出水……”
嗯!
陈诺心说这题我熟!
游泳池,俩管子,一个进水一个出水。
那什么老蒋,是不是还有鸡兔同笼啊?
“我们练武之人,搬运周天,是内息游走全身一个来回的。
要出去,也要收回来。心脉这条道,内息入脑,然后运转一遍,再出来,这就完成了一个用内息淬炼自身,肌肉,骨骼,内脏,甚至是大脑……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可是巧云的心脉受损了,本来一个循环进出的管道,变成了单向的车道。
每次内息运转,就心脉这一条上,内息进去了,可是出来的口子坏了,堵住了。
就被淤积在了脑袋里,然后,每天内息自然运转,一运转就发一次病。”
陈诺吞了口吐沫,小心翼翼道:“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话的老蒋,你说到游泳池,一个进水一个出水那儿,我就懂了。”
“…………”
陈诺赶紧问中年女人:“你就说为什么洗筋伐髓不行吧。”
中年女人师嫂再次翻了个白眼:“因为洗筋伐髓这种事情,也分内因和外力的。
若是自己内息鼓荡,筋脉孱弱,以自身的力量冲破玄关,内息冲洗筋脉,这才是正途的洗筋伐髓。
靠外力,别的高手用内息强行介入,冲破你的筋脉……那都是旁门左道!
虽然看着也强了,但是外人的内息毕竟不是你自己的,游走冲关的时候,内息的强度拿捏不会那么如同自己掌控能细致入微。
再小心,也毕竟不是自己动手,总会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差池。
这是心脉,不是外面的马路,你开车不小心在路上撞到棵树,擦了个电线杆子,认罚修好就行。
心脉之中,内息一旦过去冲关,稍有不慎就损了心脉,伤上加伤!
外力的洗筋伐髓是可以修补先天孱弱,或者是受伤的筋脉根骨——但不包括心脉!别的脉络可以,心脉不行!
外人就是外人,不知道自己的心脉的脉络,冲关都会有所损伤。
别跟我说你精通筋络,没用!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树叶,也就没有两个人的筋脉是一模一样的。
大体一样,但细微处都有不同。
可心脉偏偏是一个极为脆弱的地方,稍微细微的损伤,都会有不可预测的后果。
谁告诉你们这个法子可用的?”
“一位古武高人……”老蒋心虚的回答。
“呸!棒槌!”中年女人不屑一顾。
“那,我师娘内息都这么强了,她不就是心脉的出气儿管堵住了么?她自己用内息给自己洗筋伐髓不行么?她从小就修炼内息搬运周天,自己的心脉如何内息运转,她自己最清楚啊,不会伤到自己的。”
“不行。”中年女人依然摇头。
“为什么啊?”
“就如你师傅说的,一个进水管,一个出水管,她哪头堵住了?”
“出水管啊。”
“所以不行。”
“……”
“如果堵住的是进水管,倒也简单了,她内息那么强,一路冲开就是了,就算强行冲关,内息鼓荡,对脉络有所震荡也不怕。
但,进水管可以,出水管不行。”
“??”
“顺序是,内息要先顺着进水管,进入大脑,然后才能抵达出水管,从出水管开始冲关。
这个时候,内息所在的位置是哪里?”
“是游泳池……不,是大脑里。”
“对啊。人的大脑何等脆弱,内息要冲关,肯定要鼓荡内息!这一鼓荡之下,大脑直接就被伤了。
若是想这么干,不如先准备好一口棺材。”
陈诺不说话了,老蒋也傻眼了。
“这……”
中年女人瞪了老蒋一眼:“你老婆这个毛病,其实本来没这么严重的,生生被你治坏了!”
“什么意思?”老蒋脸色一变。
“我问你,她当初受伤心脉受损,你是不是让她卧床养伤来着?”
“嗯……”
“你是不是觉得,受了内伤,就不能再动内息,让她气归丹田气海,强行压制内息?”
“对啊,筋脉损伤,已经脆弱,再让内息散出来,岂不是伤的更厉害了?“
“所以说你也是个棒槌。”中年女人冷冷道:“我再问你,后来她内息压制不住,内息入脑,开始发病,你是不是一直用各种方式压制?”
“是啊。”
“用药物削弱她全身筋脉,然后你每次在她发病的时候,就用你的内息去压制她散功?
我看你年纪也一把了,我和你老婆交手,发现你这一门的内息功法其实也算是颇为厉害的。
但你一把年纪,练到现在才这种水准。
我想,你这些年来,其实自己功夫进步不大,因为你经常耗费内息,去帮你老婆治伤吧?
每次耗费内息,压制她的内息,帮她散功,日积月累,你修炼的内息总这么平凡的被耗费掉,伤了你的根本,一再透支,结果你的功夫就止步不前!”
说着,女人一指床上睡着的宋巧云:“她天赋比你强,修炼内息的境界也比你高,气海丹田,早就开出境界了,外力越发压制,就内息自动滋生出更多来抵抗。
结果就是,你一次次的压制了她散功,每次都是安稳一时,但是她却越来越强,内息越来越精纯浑厚。
你渐渐的力有不逮,然后就附加药力来削弱她的筋脉,让她内息鼓荡强度减弱,你就能继续压制她不发病,是这么回事吧?”
“……对。”
女人叹了口气:“糊涂了。若是她受伤当初,你不压制她自我封闭丹田,没有让她收敛内息,不敢搬运周天。
以她的内息的精纯和境界,当初自己尝试内息冲关,没准就冲开了。虽然当时可能吃点苦头,可能会大病一场,但挨过一些日子,就能彻底恢复。
如今……就难了!
这些年你饮鸩止渴,反而让她心脉之上淤积的内息越来越多,淤积的内息冲脑也越来越多,疯病就越来越厉害。
当年心脉受损,新伤而已。
如今多年过去,小伤变成了老伤,这些年一味压制,淤积的内息越来越多,出不来,就把出水管的伤弄得更乱七八糟。”
陈诺眼看老蒋被说得心态都要崩掉了,一脸震惊,懊恼,愤怒,自责得样子。
怕是中年女人再说几句,这老蒋按耐不住,先用脑袋去撞墙了。
赶紧问道:“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
“有个最简单,最容易解决的办法,而且不伤心脉,对脑子无损,就是……费些麻烦。”
“不怕麻烦!!”老蒋忽然眼睛就亮了:“只要能治她,再麻烦我都不怕!
你说,怎么治??”
中年女人看着老蒋,缓缓说了俩字:
“不治。”
“……啥?”陈诺老蒋都愣住了。
“就是什么都不治。
她这次闹了一场,这些年聚集积攒下的内息都耗光了。且要虚弱上一段日子的。
我问你,她以前发病是不是,好些日子才发一次?如今却是越来越频繁了?”
“对对对!最早的时候,两三个月发一次,最近这几年,已经恶化成了每日发一次了。”
“那是因为再压制之下,她的内息越积越多了!如今这一场鏖战,都耗光了。以后不会那么频繁的发病了。
我估计,以她内息的修为和境界……如今丹田耗尽,下次气满的时候,估计要十多天吧。”
“你的意思是,师娘这次醒来后,十多天后才会发病?”
“对。”
老蒋问道:“那……下次发病怎么办?”
“很简单啊!照着这次的样子,找个人,跟她打一场!
耗尽她的内息,就又能消停个十来天了。
嗯,不过以后她若是境界再次提升了,变的更厉害了,也许会缩短一点时间。
考虑到她的年纪,和如今的修为境界已经是上乘了,再想提升境界,可能性不大。
这辈子也就到这个天花板了。”
女人说道这里,还加了一句:“打一场,耗她内息……嗯,蒋师傅,你不行,你这点本事,不够她打的。
让你徒弟来吧,记住了,每隔十来天动手打一次。”
打个毛线啊!!
陈诺张嘴就想骂人啊!
意思是,让我这辈子,以后每隔十来天,就来给师娘当一次靶子,挨顿打呗?!
怎么可能!!
“耗费内息,也不一定非要跟人动手吧,自己每天,或者每次快发病了之前,趁着清醒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墙对着树对着石头,胡乱放一通大招就是了。”陈诺忍不住还了中年女人一个白眼。
中年女人想了想,居然……
特么的点头了!
“也对,这样倒是更容易了。”
陈诺继续翻白眼——你好意思说也对?!
这特么的什么狗屁主意!
每过个十来天……
好吧,保险点,一个礼拜吧。
每过一周,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山对着墙对着空气,疯狂的发一通大招。
然后把自己打脱力了,才让人抬回去?
这辈子,后面几十年,就这么过?!
换你,你乐意?
“除此之外,没法子了?”老蒋面色惨然。
中年女人不说话,却静静的看着陈诺。
老蒋沉默了会儿,忽然起身:“我……出去院子外透透气。”
老蒋心态明显有点失守了。
原本心心念念,以为陈诺能洗筋伐髓能救自己老婆。
如今……
眼看老蒋出门了,陈诺却面色不变。
然后等了会儿,起身去先把房门关了,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中年女人。
“你说的,治标不治本。”陈诺冷冷道:“我反而觉得这个主意更胡扯。”
中年女人忽然就笑了。
“治本的法子么,其实,也有一个的。”
陈诺丝毫不意外。这女人,本来就不是看着这么简单的。
只是……怎么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此刻脸上的笑容,跟她老公吴叨叨,很是神似啊!!
“治本的法子……你说!”
“这个法子其实最妥当,安全,成功性大!
最重要的是,还不伤她的修为,治好了,她一身内息还在,一个病人,好了就是一个本事强的顶级大高手。
你觉得怎么样?”
陈诺从中年女人的眼睛里,忽然就看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吴叨叨的那种眼神了啊……
叹了口气,陈小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多少钱?”陈诺问的干脆!
“一百万!”师嫂答的痛快!
陈诺叹了口气:“钱倒是出的起,只是,师嫂,这么做……有些不近人情啊。”
“第一,吴叨叨不过是跟着蒋师傅练了几年强身健体的把式,说到恩情,我们青云门可不欠你师父什么的。
第二,这次你们过来,也把我门中闹得鸡飞狗跳了,你虽然愿意赔偿,但是不管是维修还是山里恢复水土,修复植被,都是大麻烦的事儿。
第三,这个法子,是我青云门传承下来的,独门心法!
我青云门的镇派的功法!没道理平白无故的,送给外人吧??
就算吴叨叨是掌门,就算他曾经和老蒋有情份。
但是情份是他个人的。
他吴叨叨也没权力,身为我青云门的掌门,却把我门中镇派的功法送给外人。
小陈诺,你欠你师父的情分。哪怕是吴叨叨也跟他有情分。
但是,我可跟你师父两口子,没半点交情,我没吃过他家一粒米,没欠过他家半分情。
而且,这次他老婆在我这里发病,我帮忙出手救治,和你一起耗费她内息。
怎么算,都是他该感谢我才对吧。”
这话,冰冷,但是却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陈诺叹了口气。
人家镇派的功法,老蒋是吴叨叨的老师,又不是青云门的人,确实没道理平白无故的拿人家门派的功法。
好吧,左右一百万,自己也无所谓的。
“这镇派功夫,是怎么能治我师娘?”
“其实说穿了,道理其实特别简单。
我问你,你师娘心脉,伤了哪条?”
“进水的管子好好的,出水的管子堵住了。”
中年女人笑了笑:“所以啊,我这门功夫很简单……进水管变出水管,出水管变进水管!调个个儿,不就行了?”
“啥?”陈诺愣住了:“师嫂我高中都没读完就外面昏迷了一年,大学都没上,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真气逆行,懂不懂?”
“……不懂。”
“神雕侠侣看过吧?”
嗯,这个我家里现在每天吸猫的孩子她娘,她熟!
人家是古木派小鹿女!
“西毒欧阳锋逆练九阴真经,全身真气逆行,这个你总看过吧!”
好吧,陈诺大概明白了。
只是……
会不会太儿戏了?
“你也别觉得一百万花的吃亏。
这门功法是我青云门独有的,外面你想找人学都找不到。
而且,修炼这个功法,旁边得有人护法,随时帮她化解真气逆行过程里出现得意外,内息外泄,走错道什么的……我收你这一百万,我还得费好些麻烦陪着她练功。
说不得,我也得耗费很多元气的!”
陈诺点了点头。
看着中年女人忽然笑了笑:“师嫂,这个事情,你故意等老蒋走开了却单独跟我说,其实……
其实你只是想宰我对吧?
若这次来的是老蒋单独一个人,你其实这门功夫就送给他了。
只不过,我这个肥羊来里,你青云门一门老小吃喝,就特么的……着落在我头上了,对吧?”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脸色僵了会儿,才缓缓点头:“你师兄吴叨叨那个家伙念旧,就算老蒋有钱,他也不会要老蒋一分一毛,知道情况肯定就把功法送了。”
陈诺笑了笑:“我师兄是个懒散的人,修道修的大手大脚。
师嫂子平日里支应着满门几口人的吃喝拉撒,想必不太容易。
这乡下给人算命堪舆什么的,其实也赚不到几个钱。
其实师嫂,我知道你不是冷心肝的人,不必这么故意冷眼来宰我这个肥羊。
你不想做好人的良善样子,喜欢冷言恶语对人……我其实明白的。
你之前心中杀念太重,怕伤人,不敢接近别人,只能用冷眼恶语来将周围的人赶走。
长年累月,就变成了这么一副面孔对人。
这在心理学上啊,叫自我保护型人格。
但其实你现在已经没了杀念的祸根,已经不必如此了。
有时候,释放一点善意,其实也挺好的,不必枉做恶人。
以后……师嫂,门中柴米,孩子吃穿,缺钱了,打个电话到金陵给我就好。”
中年女人脸上一僵,然后,缓缓的,嘴角露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意。
陈诺伸了个懒腰:“这事儿就这样办吧,我不会和老蒋还有吴叨叨说的。
这笔钱你拿着可收好,别让吴叨叨给祸祸掉了。”
陈诺想了想,忽然又有一丝顾虑:“对了,我看神雕侠侣,里面那个西毒欧阳锋,逆练真气,弄得走路都是倒立着走,双脚朝天,双手在地上爬!
我师娘练你这个真气逆行,不会也这样吧?”
中年女人缓缓摇头:“不会……”
陈诺这才放心了,笑着摆了摆手:“行,那我先出去了,老蒋还在那儿烦心呢,我去劝劝他。”
眼看陈诺出门了……
中年女人才缓缓吐了一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