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忍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对立的,所以有白天,就有黑夜,有男人,就有女人,有正义,也就有邪恶。
今天这个故事,讲述的不是我和张无忍遇到的事情,而是专门用来讲一下山东铁家的家主,铁木耳。
铁家在山东蓬莱,家中人才辈出,我们遇到的铁木耳就号称铁家第一驱魔人,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去云南历练,十几年杳无音信,后来有一天忽然回家,大家才现他的本事已经超越大部分同龄人。
只是铁木耳在云南到底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有人说他斗过蛊师,杀过痋术师,还把泰国的降头师打的抱头鼠窜。很久以后帝铭上校曾经跟我说过,铁木耳还曾经配合过特案处,在云南剿灭了一伙儿利用邪教害人的家伙。
关于铁木耳的这个故事,也是我们很久以后才听来的,现在特意拿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故事讲给大家。
说的是八十年代,铁木耳那时候才十八岁。
铁家有一个古怪的习俗,他们家中不管男女,一旦到了十八岁,都要出去历练,直到你抓住一只厉鬼或者妖魔,才能算是真正的铁家弟子。
如果失败,就不能进入铁家的核心,只能选择去做家族里的生意,或者去从政,从军。
要说别的家族能从政或者从军那可是好事,可对于铁家来说,只有驱魔人才是真正的核心。不管你身份地位多高,只要铁家的家主铁三船一声令下,你就得赴汤蹈火,不得推辞。
至于成年礼上,这群刚成年的铁家弟子到底去哪里,没人去管,也没人关心。
如果死在了外面,铁家会进行调查,假如是被人害死,铁家自然会有人出头,如果是死在了成年礼的任务上面,那就怪自己学艺不精。
那时候铁三船还没死,而铁木耳则是铁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其实以他的能力,在成年礼上抓个厉鬼妖魔什么的基本上算是小菜一碟。不过这家伙骄傲的很,寻思着要是抓一个不入流的小鬼,也显不出自己的本事来,更何况现在天下承平,妖魔鬼怪们不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想要在附近找一些凶宅厉鬼什么的也不简单。
于是铁木耳就做另一个决定,远走云南,来完成自己的成年礼。
却说铁木耳单人独包,买了一张去云南的车票,到站之后,就采购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后,一头扎进了深山里面。
他知道,在那个打倒一些牛鬼蛇神的年代之后,很多有道行的厉鬼,老僵尸什么的,全都知道自己的时代结束了,要么远遁深山,要么被特案处那群疯子给抓住剁了,想要在成年礼上出人头地,必须去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找。
一路上翻山越岭,累了就吃干粮,摘野果,偶尔的时候打个小动物打打牙祭,困了就在树上住一夜。其中辛苦自不必多说。
却说他有一天,忽然间翻过一座大山,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那时候云南的开远远比不上现在,所以那个小村庄还没通路,进出大山极为不便,基本上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铁木耳站在山上看了一眼,然后又用罗盘定位,才现小村子的位置特别奇怪。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特别突兀,因为周围的地势浑然一体,是绝佳的风水地脉。而这个村庄所处的位置,给铁木耳的感觉就像是一颗老鼠屎掉进了一锅粥里,跟周围地势显得格格不入。
铁木耳觉得奇怪,不过关于风水一道,他其实只能算是略懂,远远称不上精通。于是铁木耳收拾了一下身上破烂的衣服,拎着铁刀,带着包裹就进了村子。
村子不大,一条青石板路直接贯穿整个村子,周围的房子都是很奇特的吊脚楼式建筑,零零散散的分布在青石板路两侧。那时候铁木耳毕竟年少,还不知道这就是独龙族特有的建筑。
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是个鬼村?
要知道深山老林里面鬼村可真不少见,活人进去基本上就一命呜呼,再也出不来了。
铁木耳觉得不对劲,于是就握住了铁刀。他知道那个年代的云南山区可是很乱的,这种连续走十多天才能到达的村子更是当地政府管不到的地方。如果真有什么事,自己死在这也没人知道。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村子里没人了,因为他拐了一个弯,立刻看见了一大片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村头的空地上,空地上竖着一根十多米高的大竹竿,竹竿上一件血色的衣服随风飘荡。
村民们足足有二三百人,老人,小孩,青壮年都有。他们身上穿着古怪的服饰,脸上纹着五彩斑斓的图案,看上去狰狞可怖。
不过看上去虽然不对劲,可人却热情的很。看到铁木耳进来,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人走出来,一看铁木耳的装束,就用半生不熟的话语说,汉家郎,能穿过十万大山来到毒龙村的人都是了不起的勇士。毒龙村欢迎你的到来。
对方既然会说汉语,铁木耳就松了口气。所以他对老人恭敬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当然没说自己是铁家人,只是说自己是来历练的。
老人也很热情,不过却说眼下村子里还有一件大事要办,等晚上再招待尊贵的客人。铁木耳这才知道人家不是聚集在这欢迎他的,而是另有事要办。
那些年轻一辈的人会说汉语的也有几个,据说是跟着村子的商队出去置换生活用品离开过大山。那时候交通差,河流纵横交错,大山连绵不绝,离开村子一趟要十天八天,物资也只能通过人用肩抗,连牲口都进不来。
铁木耳跟几个年轻人交谈了一下,才知道村子里在举行葬礼。村东头有一个独龙族的汉子去世了,据说是被厉鬼害死的。村子里的夺木萨正在驱赶恶灵,如果恶灵不散,村子里还会死人的。
铁木耳知道夺木萨是独龙族里掌管祭祀的人,在族中的地位比村长还要高。
铁木耳又指着天上飘啊飘的血衣服问,那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说,那是卡里布隆萨,他翻译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用死者的淤血染红衣服,飘荡在空中可以得到灵魂的净化。至于那个卡什么萨的名字,铁木耳嫌绕嘴,直接就喊血衣幡。
但是铁木耳也是山东铁家的嫡系传人,而且是最优秀的那种,他站在地上看血衣幡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于是他就问年轻人,你们村子里经常死人吗?
年轻人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以前不经常死人,但是这些天来,每隔四五天,都会有人被厉鬼害死。夺木萨老爷爷好像镇压不住了,这件事情过后,他明天就赶往怒江对岸的乌龙村,去寻求纳木萨的帮助。
夺木萨和纳木萨都是独龙族里驱鬼逐邪的人,而且纳木萨的地位比夺木萨还要高一些。夺木萨搞不定,去请纳木萨也算是正常。
铁木耳听到这后就大喜过望,心说真是天助我也。深山老林出恶鬼,这玩意儿害死了那么多人,合该着我出人头地!而且连独龙族的老祭司都搞不定,肯定猛恶无比!我如果收了这家伙,就能回山东完成自己的成人礼了。
别看铁木耳那时候才十八岁,可心智成熟,远远不是现在十八岁的娘娘腔们能比的。他也不说话,只是寻思着等夺木萨老爷爷完事之后,就过去跟他谈谈。
以他铁家千年来流传的手段,应该没什么厉鬼能难得到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陡然吹来,上面的血衣幡飘飘荡荡,竟然被这阵风给刮跑了。夺木萨老爷子当场就惊讶的叫了一声,说了一句当地人的土语。
那句话说完之后,人群轰的一声就散开了,十几个青壮年大呼小叫的追着飘散的血衣,剩下的妇女则赶紧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要他们不要乱看。刚才跟铁木耳说话的青年也赶紧去追,却被铁木耳给拦住了,他说生什么事了?
那个年轻人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于是赶紧说,血衣飞走,落到谁家,谁家就是下一个死的人!这是厉鬼在挑选自己的祭品!我们得赶紧趁着血衣落下来之前,把这东西给拦住!
铁木耳说,拦住了就不会死人了吗?
年轻人说,血衣拦下来交给夺木萨老爷爷,夺木萨老爷爷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独龙族的汉子们大呼小叫的去追血衣,铁木耳却多了个心眼儿,站在原地没动。他拿出一张白纸来,从腰间抽出了一根毛笔,寥寥几笔就在上面画了一个小鸟。然后飞快的折了几下,纸扎的小鸟就飞了起来。
小鸟飞的很快,顷刻间就贴近了飘飘荡荡的血衣。不过铁木耳也没本事让小鸟把血衣给弄下来,而是一挥手,纸扎的小鸟又飞快的回到了他手里。
铁木耳打开纸张,然后看见白纸上面多了一个形象狰狞的小鬼的图案。那个图案是黑气形成的,铁木耳拿到的时候还在飞快的旋转。
当铁木耳看清楚那个图案的时候,瞬间大吃一惊!因为这东西他曾经在铁家的典籍上见过!叫做七魂夺煞!也就是至阴至煞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