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姐把话说得毫无回旋余地,沈清反倒笑了,挑了下眉梢道:“我不是来求你们帮忙的,领队一职我自会凭本事去抢,我是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让你们别阻拦,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你们要是有谁敢去禀告师尊,那可就别怪我……”她终究还是无法对师兄师姐们说出什么狠话,但那脸色显示了她的决心。
“清儿,你这可就太任性了!”齐珈在这上是没法作出让步的,遂也挑起眉梢道:“你觉得这有可能吗?不去禀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师尊交代!”
“你们要是不答应,那就是逼我退出清缘派了。”沈清的这句话说的很平静,显然是早就打算好了。
“你!清儿,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为了一个寄命,你连师门都不要了?!”齐珈颇感震惊的看着这个小师妹,忽然间就有了种陌生的感觉。
“我这也是为了给师尊谋求一颗千寿丹,尽管希望不是很大,但我恐怕也仅有这一次机会了,不管是为了帮寄命还是为了给师尊谋求千寿丹,我都必须要作这个领队,你们谁也别想阻拦,否则惊动了师尊,我就退出清缘派,到时师尊也拿我没办法。”
“你可真是被他迷了心窍了!”齐珈第一次对沈清瞪起了眼。
沈清淡然道:“随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不想让寄命死,也是真的很想借这个机会给师尊弄到一颗千寿丹,我觉得这么作对得住自己的心。”
齐珈冷笑道:“这就是你从他那里学来的‘依心而为’对吧?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出了事,师尊会有多痛心?”
“作执律卫也是风险很大的,师尊既然让咱们作执律卫,那就是看得开的,师尊信奉的是生死有命,这个我比你清楚。”
“清儿,师尊看得开归看得开,但那免得了痛心吗?你七师兄之死把师尊难过成什么样你是知道的,你是师尊的关门弟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师尊如何承受?”齐珈现在已经不是生气而是害怕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劝不住小师妹的话,那别人就更别想了。
“正因为师恩深重,所以我才一定要抓住这个有可能得到千寿丹的机会。”沈清说完咬紧了嘴唇。
“我看你更多还是为了那个寄命。”齐珈用仿佛能洞彻人心扉的眼神看着沈清,她必须得让小师妹清醒过来。
“不,二者相依相存不可分开来讲,也就不能论孰轻孰重了,没有寄命我也就没有得到千寿丹的机会了。”
“你都没跟他提过千寿丹的事,别那么自信,他或许不需要延寿灵丹,但千寿丹毕竟是花多少灵石都买不到的东西,焉知他就会给你这么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他为何执意要去采果你弄清楚了吗?以夷陵卫对他的厚待,他是无需再争那份奖赏的,焉知他去采果不是为了给至亲之人谋求一颗千寿丹?”
沈清本来对此是颇为自信的,甚至都没过多去想,一直思量的是该如何应付自己的这些师兄师姐,现在听齐珈这么说不禁心中有些虚了。
齐珈察言观色的趁机道:“我劝你还是先去问清楚的好,这么一厢情愿的就陪着他去送死未免太傻了吧?”
“我不用问。”沈清的这个回答颇有点强撑的意味,但她的眼神却很坚定,仿佛重新找回了自信。
“你凭什么?”齐珈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她问。
“凭我对他的了解,凭我的感觉。”沈清傲然而答,显露出了平日的冰寒仙子姿态。
“你不觉得可笑吗?据我所知你对他并没有什么了解,难道这两天又有新进展了?”齐珈的语气带着揶揄。
沈清端整面容道:“五师姐,小妹是个不善表达的,心中对诸位师兄师姐的情感我说不出来,这次你们若执意拦阻,小妹或许是不忍让你们伤心的,但如果我退让了,也就算还清你们的关爱了,因为在你们眼中的这件蠢事对我却是重逾性命的,退了这一步,自此以后你们谁也不要再管我的事。”
“清儿……,你……”齐珈看着沈清沉默了,她是具有元婴后期修为的大修士,到了这一步自然不会再说那些婆婆妈妈的废话。
“我与师姐最亲近,所以特地来作一番解释,其他人就劳烦师姐代为劝说吧,你如果不肯帮这个忙的话我也不勉强,可若是我和其他师兄师姐闹翻了,请你回头帮我说几句好话,告诉他们我在内心对他们是无比敬重的。”沈清说完就起身朝外走去。
“清儿,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吗?这一别或许就再无相见之日了。”齐珈虽然坐着没动,但眼中却已闪出了泪光。
“我会平安回来的。”沈清没有回头,满腹的情感从她嘴里却只能说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沈清前脚到达天律盟总坛,齐珈后脚就紧随而至了,沈清要争作摘果郎领队一事让总坛内立即炸开了锅,反应最激烈的当然就是清缘派的人了,消息一经传出,数位清缘派的大修士顾不得手头上的繁杂事务纷纷匆匆赶来,而齐珈一直默默的跟在沈清身后,用哀伤的目光望着小师妹,不管赶来的同门对她说什么,她始终一言不。
“诸位请回避一下,我们跟小师妹说几句话。”在一间宽敞的议事厅中,匆匆赶来的清缘派八弟子宋跋在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开口对在座的人说。
自从摘果郎领队成为一个苦差事后,确定这个人选就不算什么大事了,各门派轮着来就是了,因为天律盟给领队的奖赏也不算低,所以不愁找不到人,即便在人选上出现争端,也都是派几个官员出面协调一下就能解决的,可这次因为沈清的身份太特殊了,天律盟不得不慎重对待,所有负责决议领队人选的六位官员全部到场了,其中不乏比宋跋身份高的,所以宋跋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合适了,不过大家都理解清缘派这些人的心情,也知道宋跋就是这么个脾气,所以没人和他计较,纷纷起身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