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把话说到这份上寻易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寻易能感受出来,沈清对他的情感更多的是类似于绛霄的那种亲近与喜爱,只是绛霄有西阳,所以她可以明目张胆且无所顾忌的挥洒这份情感,而沈清对他的这份亲近与喜爱则眼看着就要向爱慕转变了,他想躲避,但能作的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天生的怜花之心让他不忍伤害女子,尽管明知这么做的结果可能会把她们伤得更深,可他还是硬不下心肠。
对宁芯他采取的态度是装糊涂,对绍陵他采取的态度是成全,不忍伤害别人就只能伤害自己了,这两份情债可以说都是他自己选择背负的,如今每每想起宁芯他都会歉疚,想起绍陵则是忐忑,担心绍陵会一直挂念他,如果对这二人采取的是严词拒绝的态度会不会能好一点呢?寻易不知道答案,所以现在面对沈清他依然不知怎么作才是最好的。
好在他不用为沈清的事费太多思量了,回到古野营后他就准备立刻进行新一轮的作死行动——直接杀入元裔族地盘,回应那个元裔族修士对他的挑战。这次应该是能死成的。
“看来我最终还是把你带到沟里去了,随你吧。”寻易用灵气凝出一支花朵对沈清晃了晃,“不过我觉得你还该先闭一次关,或许出关时就能找到自己的路了。”
“到那时也许就找不到你了。”沈清望着远方,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哀愁。
“我没那么容易死。”寻易笑着说。
“可我心里很不安。”沈清瞥了他一眼。
“安心去闭关吧,我保证再相见时一定还是活蹦乱跳的。”
沈清望着天际伫立了好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我好想让你陪我去贫寒雪野。”说完就带着他朝执律卫总营方向飞去。
寻易没敢接茬,在内心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沈清把寻易送到夷陵卫总营就离开了,临行前没再多看寻易一眼,因为她打定主意要尽快调往古野分坛了,二人很快就能重逢。
夷陵卫的大卫长撼天子召寻易进行了一次密谈,谈的主要是寻易在夷陵卫的去留问题,不问可知撼天子是得了慈航仙尊的授意,寻易态度坚决的要求留在夷陵卫,而且要和无魂在一起,为了说服撼天子,他透漏了一点和沈清的纠葛,并表达了为了不让沈清陷入情障,自己甘愿早点战死的决心。
撼天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之色,对于寻易求死的心情他早就看真切了,遂在未作任何表态的情况下打人送寻易去了夷陵卫总营所属的仙乐城。
寻易对此是很不满意的,提出自己这次秘境之行寸功未建,不该受到这种奖赏,应该立即被送回古野分营。撼天子没搭理他的抗议。
总营的仙乐城不论规模还是人气都远超凶刀营的仙乐城,大家习惯称之为大仙乐城。来仙乐城的人皆是喜气洋洋且带着几分紧迫的,恨不得把这难得的时光掰作两半来过,唯独寻易每次进仙乐城都跟受罪似的,这次虽然是第一次进大仙乐城却仍然提不起半点兴致,随便找了个住所就不打算出门了。
黑兕和画壶的突然登门才让寻易想到这两个兄弟此时应该在仙乐城中,黑兕一见到寻易就颇为不满的抱怨道:“我们以为你来不了呢,来了怎么也不找我们打个招呼?我俩刚才一直念叨你呢,你可真够不拿我们当兄弟的!”
寻易陪笑道:“怪我怪我,他们不放我回古野营,弄得我一肚子气,就把你们俩给忘了。”
“走走走,咱们边喝边聊。”黑兕和画壶一人架起寻易的一只胳膊兴高采烈的朝酒楼飞去。
二人均借机给寻易传了一道神念,黑兕说的是:“这次全仗着你成全,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千寿丹还要等几天才能炼好,下来就给你,我和画壶已经向上面提出请求了,与你分到一个营,不管是镇边三营还是古野营,如果上边能答应,咱们三个就能并肩而战了。”
画壶说的是:“我这份功劳有一半要归你,就是按你指点的方向找到的千寿果,这个人情我必须得还,今天的酒随便喝,我请客。”
寻易笑骂道:“去你娘的,当小爷没进过仙乐城吗?”
画壶哈哈而笑,黑兕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
“这小子说咱俩在仙乐城中的所有花费他都包了,走,先去坊市捡几样贵重的宝物,反正他付账。”
三个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进了酒楼,那份自内心的高兴劲是三个人都久违了的。
他们三个可谓是夷陵卫的风云人物了,一进入酒楼即引来了数十道目光的关注,三个人都不是张扬之人,一到公众场合随即就安静下来,黑兕是个直率的人,眼角眉梢的喜色不减,寻易的脸上虽也挂着笑容,但却克制了许多,画壶则看不出有什么笑模样了,一副文质彬彬佳公子形象。
这家酒楼比凶刀营仙乐城那家要大上数倍,布局是相似了,亭台楼榭,茅屋草舍各样风情的饮酒场所不一而足,三人选了一个小院子刚坐好,两个白衣夷陵卫就跟了过来。
看服饰这两人都是总营的官员,一个威猛高大,一个骨瘦如柴,一进来那个威猛之人就用神念对黑兕道:“听说你采到了三颗千寿果?可以把你的那颗千寿丹卖给我吗?价格好商量。”
不等黑兕答话,那个瘦子就紧接着传神念给黑兕道:“这位是刑律司左使裂阕子,作成这笔交易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目光别太短浅了。”
黑兕摇了摇头,用神念答复道:“千寿丹我已经许给别人了,两位官长请见谅。”
“许给谁了?你可别跟我们耍滑头。”瘦子颇为不客气的盯着黑兕。
寻易的修为不受平气散的影响,能截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这二人是为千寿丹而来后,自然不能看着黑兕为难,刚要开口,一旁的画壶却先开腔了。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画壶的语气很平静,可这么跟官长说话已经有不敬之嫌了,他的眼神更是透着冰冷,瘦子看向黑兕的目光惹得这位新封地煞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