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坠儿体外出现了一圈淡紫色的光芒,太阳升起时他开始流汗了,可没过多久脸上的汗水就凝结成了晶莹的冰珠,接着冰珠又变成汗水流淌下去,如此反复足足持续了八天八夜,到第九天流出的汗水开始有了浅淡的颜色,而且身体各处流出的汗水颜色各异,第十天颜色进一步加深,直至艳丽,到了晚上,所有部位流出的汗水开始变浑浊,最后全部呈灰黑色了。
第十二天,逐日递减的出汗量又出现了猛增,直至汗水又转为晶莹之色才终于止住了,环绕在他身外的那圈淡紫色的光芒也随之消散。
“啊……”坠儿呻吟一声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睁开了眼,他看起来整整瘦了一圈,脸上满是疲惫之色,而且被汗水弄得脏兮兮的像个花瓜一样,但两眼却明亮而有神,和那副狼狈相颇不相配。
“你差点害死我,这比丹药都难吃!”坠儿对沈清抱怨了一句后匆匆御剑而起,望见一处河流后迅速朝那边飞去,这一身可太脏了,得马上洗洗。
身体洗干净了,坠儿的良心也洗出来了,回来后傻笑着对沈清道:“虽然这罪不太好受,可这果子确实太神奇了,嘿嘿……,多谢多谢!”
“你呀!”沈清用手点指着着坠儿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她这是在心中暗自感慨呢,这颗果子可是她舍了很大脸面求来的,把全天下的修士都算上,能有幸吃到这种果子的也是屈指可数的,她不太清楚寻易当年的福缘有多强大,但料想也不过如此吧,这就是命运吗?由寻易她又想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活到现在也算是福缘不浅的,那些帮扶过自己的人又和自己曾有过怎样的关联呢?
“走吧,该送你回去了,我也得回去参悟了。”沈清说完带着坠儿朝乾虚宫飞去。
这次分手时两个人都有点不舍的意味了,当然那不是源于男女之情,随着二人的关系日渐亲密,他们已经是真正的朋友了。
“回去趁那颗果子的效用还在,抓紧修炼,别浪费了。”沈清嘱咐完又对坠儿展颜笑了笑才离去。
坠儿答应的挺痛快,一回到仙林院就径直奔向了画影的住所,那样子颇有点作贼的意思,这一来是他得提防那个瘦猴柯骏,二来是他心里怀着鬼胎呢。
一路提心吊胆劳神费力的好容易来到那片竹海,画影的训斥神念就传了过来,“你怎么才回来!我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
神念刚至,一身黑色衣裙俏脸含怒的画影就出现在了坠儿身前,不等坠儿说话,她就像拉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似的拉着坠儿急急飞入竹海深处的一栋小竹楼中。
坠儿气都没喘匀就忙着解释道:“沈清……不肯放我回来,我也没办法。”
画影俏脸含霜冷眼望着他道:“她对你可真好啊,看样子这又是给你服了什么仙丹妙药了吧?你可别吃死!亏你还在学炼丹,问丹子难道没告诉过你丹药再好也不能胡乱吃吗?”
坠儿露出憨憨的笑意,“多谢师姐关爱,她给我吃的不是丹药。”
画影颇感无语,不知他是怎么听出这是关爱的,“那她给你吃的是什么?”画影还真有点好奇,仅隔了十几天,坠儿这变化太大了。
“一颗灵果。”坠儿的神情和语气变得自信起来,他早就盘算着这次见画影要尽量表现出点男儿气概的,刚才被人家一呵斥有点慌神了,现在得尽快补救了。
画影看得有点想笑,挑了下秀眉道:“看样子你是不准备告诉我那颗灵果的名字喽?”
“我压根就不知道,沈清也没告诉我。”
摆着风流倜傥顾盼神飞的姿态,以云淡风轻怡然自得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话,画影觉得肚子有点疼,险险就笑喷了出来,虽然忍住了,可也辛苦的咬住了樱唇,缓了好一会才能开口,“你……你跟我说实话,无魂为什么肯让我走。”
“他跟我谈了一个条件,我让他满意了,所以他就放了你,你放心,不关乾虚宫任何事。”坠儿的风流倜傥中又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不关乾虚宫的事?那你还能有什么可跟人家交换的条件?”画影抑制不住的露出了轻蔑之色,心念一闪又皱眉问道:“难道你是出卖了有关沈清的什么秘密?”
“我朗星是那种人吗?”坠儿傲然的扬起了下巴。
画影无奈的堆起笑脸道:“我也觉得你不会作那种事,可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走无魂,师弟,你就告诉师姐吧,别让我胡猜乱想了,不弄清楚我这心里没法踏实下来。”
坠儿这下更得意了,仿若已掌控乾坤般的摆着手道:“你仅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事不会有任何牵连的,到我这里就为止了。”这话说的就像是他把无魂赶走的一样,恐怕连化羽修士都不敢在无魂的事上用这种口气说话。
“你说不说!”画影是真受不了他了,忍不住又变回了娇叱,可底气已经没先前那么足了,这小子的邪门劲让她不得不有所忌惮。
正飘飘然的坠儿一下子就从云端掉了下来,咧着嘴道:“我……我不能说。”说完这句话他意识到自己又丢人了,遂急忙挺起胸膛,端整了面色道:“我答应他不对任何人泄露的,连沈清问我我都没说,你就别想了!”矫枉过正,坠儿说完就觉得这话说的太硬了,想笑一下吧,又觉得不合适,所以面容就呈现出了僵硬之态。
“行啊朗星!你真有本事!”画影被气得直咬银牙,手指门外叱道:“不肯说你就给我滚吧!”
坠儿知道自己这是演砸了,不敢再装模作样了,又一次咧了嘴道:“师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跟你喊,可这事确实不能跟你说,跟谁都不能说,我答应人家了。”
“那你就立刻给我……”画影终究还是把那个“滚”字给咽了下去,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刚救过自己的,这么对待人家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她慢慢收了满面的冰霜,有些羞眉臊眼的扭头看向窗外,口中哼哼唧唧道:“这次的事……谢谢你吧,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不用管,你修为太低,随随便便就能丢了小命。”
“同门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坠儿是真不甘心让画影总把他当小屁孩,人家的面容一缓和,他又开始努力了,把这句话说得大义凛然。
“你愿意犯傻我也管不了你。”画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坠儿撇了撇嘴,故作高深道:“你最好还是盼着我多犯点傻吧,哼。”
画影听出他这是话里有话,猜不透他哪来的这么足的底气,也撇了撇小嘴斜眼瞥着他道:“你什么意思?有话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