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开个玩笑,你还紧张起来了。”小兵说。
“这事看起来还挺麻烦的。”我说。
“兵哥,这会汪杜鹃快下班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过去?”小六子说。
“好,现在就去,我们坐公交车去。”小兵说。
“哎!你们不是开车来的吗?”我问。
“车放这吧,先坐坐公交车,让小六子找找感觉。”小兵说。
“可以啊,如果汪杜鹃上了公交车,两位哥哥要给我掩护一下。”小六子说。
“怎么掩护?”我问。
“就是挡一下周围乘客的视线。”小六子说。
“这不是犯罪吧?”我说。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借她的钥匙用一下,又不是去他家偷东西。”小六子说。
“走吧,起承,还愣着干什么。”小兵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跳上了一辆公交车,人不是很多。
“怎么没有卖票的?”小兵问。
“兵哥,你好久没坐车了吧,这是无人售票车。”小六子说。
“是投币!”我说。
“我没有零钱!”小六子说。
“我没带钱。”小兵说。
这时,车里的喇叭响了:“请后面的乘客自觉到前面买票。”
我朝前面看了看,是司机在说话。
车里的乘客把目光都放在了我们身上。
“这是说谁的?”小兵问。
“还用问,当然是说我们的了。”小六子说。
“什么叫后面的乘客自觉去买票,感情是我们都不自觉?”小兵说。
“算了。”我掏出钱包。
“哎!起承,你别,今天老子就不买票了,我看他能把我们怎么着?”小兵把我的钱包拿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请你们三位自觉买票,听到了没有?”司机不耐烦地喊着,声音明显高了很多。
“不好意思,没钱?”小兵说。
“没带钱,坐什么车啊?”司机说道。
“没钱也能坐车,这不是坐了吗?”小兵不慌不忙的说。
“下一站,你们就抓紧下去吧!”司机说。
这时,小兵的手机响了。
小兵接了电话。
“说吧什么事?什么?豪宅?五百万一套?”小兵说。
“我靠,你真是厉害啊,找我就对了。”小兵接着说,“我一个月能赚800多块钱,在洗脚店打杂,我现在自己租一个床位,还是上铺,一个月才200块钱,房子我暂时还租不起,但这是暂时的,我一天吃两顿,两顿都是方便面,吃得我两腿细得跟筷子一样,你他妈的让我买五百万的豪宅,你是个傻比啊!我草你妈的!我靠!”
小兵挂了电话后,我和小六子都笑了。有许多乘客也跟着笑。
“我他妈的一天接到二十多个这样的垃圾电话,还有诈骗电话,昨天,还接到一个婚介所的电话,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说你把你妈介绍给我吧。”小兵说。
“我也收到过这样的骚扰电话。”小六子说,“我上个星期竟然接到卖骨灰盒的一个小姐给我打来的电话,哎!你别说,她说话轻声细语的,态度还挺客气的,我还和她聊了半天。”
“我靠,买骨灰盒的你还能聊半天?都聊什么?”小兵说。
“她给我说象牙做的骨灰盒市面上比较稀缺。”小六子说。
“别扯这个了,小兵,赶紧买票吧!”我说。
“买票?我想给这个司机买个狗牙做的骨灰盒。”小兵说。
“兵哥,狗牙做的骨灰盒也不便宜啊。”小六子说。
“给这个司机和那个卖房的傻逼买一个骨灰盒就够了,一人半间。”小兵说。
“你骂谁的?”司机叫道。
“我就是骂你这个傻逼滴!”小兵说。
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站着的乘客一下子都摔倒了,我压在了小兵的身上。
小兵推开我,起身冲向司机,他把司机拽下了车,小六子也跳下了车,两人对着司机一阵拳打脚踢。我拽住了他们俩,小六子又朝司机的脸上踢了一脚。司机躺在路边呻吟着。
“把人打死了!”路边一个老年妇女说。
“死了正好给他买个骨灰盒。”小六子说。
老年妇女摇了摇头。
“记住了,以后千万别欺负在洗脚店的打杂工!睡下铺的,脾气不怎么好!”小兵说。
司机慢慢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上了车。司机动了车子,车子飞快地离去。
“兵哥!你刚才不是说睡上铺吗?”小六子问。
“我又涨了两百块钱的工资,我把下铺也租了,现在我想睡上铺就睡上铺,我想睡下铺就睡下铺,不行吗?”小兵说。
“阔气啊!”小六子竖起大拇指。
“哎!坐公交车也能打起来,小兵,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说。
小兵摇了两下脑袋说,“这个司机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我最近拳头痒痒。”
“走吧,打车过去吧。”我说。
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是打表呢?还是不打表?
“你自己觉得怎么合适呢?”小兵皱着眉头问。
司机看了一眼小兵,说,“两样都合适!都合适!”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怎么竟遇到傻逼呢?”小兵说。
司机不说话了。
车到了学校门口,下了车,我突然想起钱包还在小兵的口袋里。小兵重重的把车门关上,然后猛地踢了一下车头。
司机慌忙把车开走了。
“没给钱吧?”我说。
“给他钱?有没有搞错?他要是敢要,我就要他的命。”小兵说。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问。
“还要等会,去喝点凉粉吧,就在前面路口,我看兵哥有点上火。”小六子说。
一人一碗凉粉。小兵拿着醋瓶朝碗里不停地倒着。
买凉粉的老太太不高兴了,说,“这一瓶醋都快让你倒完了。”
“还没倒完呢!”小兵说着把那瓶醋朝地上倒去。
“这孩子不是好脾气!”老太太说。
“这让你说对了!”小兵说。
“就你这脾气,估计你妈都会被你气死。”老太太说。
“又让你说对了。”小兵甩了甩醋瓶。
“这瓶醋钱我出了。”我说。
“算了!看这孩子今天心情不好,就不收他的钱了。”老太太说。
小兵低头吃着凉粉也不说话。
街上起风了,地上的树叶飘了起来,有一片树叶越飞越高,似乎想飞上天去。
小六子不时地朝学校门口看去。
小兵吃着凉粉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又耍什么花样?”我问。
“起承!我想我妈了!”小兵说。
“那你没事就回家看看她老人家呗。”小六子说。
小兵擦了擦眼泪说,“我妈被我气死了。”
“哎!”我叹了口气,说,“吃吧,别哭了,这是在大街上啊!”
“她出来了!”小六子看着学校门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