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霞!这小子欠你钱了?到底怎么回事?”毛四说。
“哎!该我倒霉,我帮他垫了7000块钱的医药费,他被车撞了后,失去了记忆,找不着自己的家了,他家的人也找不着他了。”毕海霞说。
“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毛四回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
“嘿!他能想起来啊!”毛四说。
“他脑子被撞坏了,摇头点头也分不清楚了。”毕海霞说。
“去电视台啊!寻人启示这么一播,不就完了?”毛四说。
“电视台也去了,播了两天没有任何消息,他应该不是本市的,估计是来打工的。”毕海霞说。
“那你把他弄我这来,什么意思?”毛四说。
“别提了,他被医院送到了救助站,被打了,你看这头都被打破了,救助站说他放火,不,不,不是放火,是被一个小流氓打了。”毕海霞说。
什么?防火?你这想害我呀!毛四说。
“不是放火,我这是着急啊!你看他被人打成这样子,你说可怜吧,他被车撞了还没好,就受到了殴打,被救助站赶出来,他也没地方去,我看他睡在公园,我就把他领过来了。”毕海霞说。
“你还挺善良的,不对,他欠你7000块钱?你是怕他跑了,呵呵,海霞啊,还是我了解你。”毛四说。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就先收留他吧!就让他在沙上睡,他吃饭不挑剔,他喜欢喝稀饭,我给他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毕海霞说着掏出手机递到我手里。
“你怎么不把他弄你家住去,和你弟弟住一个房间不就行了?”毛四说。
“我把他弄到我家里,我怎么给我妈交代,我妈要是知道我出了7000块钱医药费,还不骂死我,毛四,我还没求过你什么,这事算我求你行了吧!”毕海霞说。
“慢着!他要是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就在我这住着?房租交不交?”毛四说。
“就你租的这一间破屋能要多少钱?”毕海霞说。
“算上水电,垃圾费要1200元钱呢!”毛四说。
“他没有一分钱收入,哪有钱给你房租,要不这样吧,你给他找个工作吧!”毕海霞说。
“我还没有工作呢!”毛四说。
“你不是做保健品吗?”毕海霞说。
“那墙角一摞箱子都是的,几万块钱呢?这就是我全面家产了。”毛四说。
“就这几个箱子的东西这么值钱?”毕海霞说。
“燕窝,能不值钱吗?”毛四说。
“有了,你让杨上迁帮你去大街上推销不就行了吗?”毕海霞说。
“没用,这一盒燕窝一千多块钱,去大街上吆喝,谁敢买?即使是真燕窝,也没人敢买呀!”毛四说。
“原来你这都是假燕窝啊?”毕海霞说。
“妈的,我是被骗了,怪我马虎,我原来打算靠这些燕窝家致富买个房子娶媳妇的。”毛四说。
“毛四,当初你还让我买燕窝,我要是听你的,我就死透了,多亏我留个心眼。”毕海霞说。
“你还留心眼,你这不是被骗了7000块吗?”毛四说。
“瞎说啥,我这是见义勇为,就是照最坏的打算,7000块钱没了,这不是人还在吗?7000块钱买个男人,也挺合适啊!”毕海霞说。
“那贵了,我不要钱,免费送给你怎么样?随便你使唤,你让我上西,我不敢去东,你洗脚我给你端水,你上床,我趴下来给你垫脚怎么样?”毛四说。
“你越说越不正经了,毛四,他就先落户你这吧,你不许欺负他。”毕海霞说。
“好吧,你放心,我打算给他找个活干,他这么一大男人,脑子又不好,要是闲着,说不定还真会放火烧房子。”毛四说。
“那好,就拜托你了,我走了,杨上迁!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听你毛四哥的话,别乱跑。”毕海霞说。
我使劲点着头。
“行,就这样,听话。”毕海霞说。
毕海霞走了,我呆呆地坐在沙上。
“小子,抽烟吗!”毛四递给我一根烟。
我接过烟,毛四把打火机扔给我。
“你真失去记忆了?”毛四问。
我摇了摇头。
“以后,我问你话,你就说话,别摇头也别点头听到了吗?”毛四说。
“听到了。”我说。
“这就对了,你真失去记忆了?”毛四又问。
“我不知道。”我说。
毛四抽了口烟,然后吐出两个烟圈,有一个烟圈朝我滚过来,越来越大的圆圈,像是要把我套住,我急忙躲开。
“这样吧,明天我给你找个工作,你不反对吧?”毛四说。
“不反对。”我坐直了身子。
“我帮你找到工作后,你就有钱了对吧?有钱了呢,你就缴房租,也不多,你每月缴给我600块钱就行了,听明白了吗?”毛四说。
“听明白了。”我说。
“行啊,你脑子不笨,睡吧!”毛四拍了一下我肩膀。
躺在沙上,我看到天花板上有两只苍蝇爬来爬去,过了一会,两只苍蝇飞起来,在风扇上绕来绕去,绕得我头晕眼晕。我闭上眼睛,听到楼上有吧嗒吧嗒的滴水声,吧嗒!吧嗒!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重,感觉再滴下去能把楼板击穿。
我坐起来,睁开眼睛,声音便没有了,闭上眼睛,滴水声来了。
是楼上的人忘关水龙头了,我决定出门,上楼给那家人说一声。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毛四,他翻了一个身,嘴里咕噜着什么。我悄悄地开了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