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战斗虽败,但结果并不算坏,我方的士气并未受到影响,魔军是胜之不武,我方是败之不馁,这种结果对彼此来说,都未触及底线,勉强可以接受。另一方面,我们从中取得了许多有用的情报,包括魔军的整体实力,龙魔之主的性格和状态,以及魔军接下来的战略动向,就试探而言,无疑是成功的。”罗丰进行总结道。
明明其他界域强者都耐心的听着,秋璃却不耐道:“场面话就别说了,赶紧说重点,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罗丰与洪馗对视一眼,后者示意全部交给前者,于是罗丰道:“对方的战略已经非常明显,和我们之前预测的相同,便是逼住我们的主力,同时拖延时间等待龙魔之主恢复功体和境界,如果他的境界恢复,那便再无弱点,可以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暴力手段来破局,因此我们就要针对这一点进行布局。
首先,我们要散发两则消息,第一则是分兵援助禅渡界,寻求更多的助力,第二则是我们为了对抗龙魔之主,利用破解之心召唤来一名极道强者,只是这名强者受到了某种限制,需要时间来打开封印。”
古寒真人若有所思道:“一真一假两则消息,此乃鱼目混珠之计。前一则无疑是真,对方只要稍一打探就会知晓,而后一则显然是以月湖为饵,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利用两则消息逼迫魔军采取行动,只是对方会上当吗?”
罗丰道:“召唤月湖前辈的事情并无太多人知晓,但既然真实存在,消息就免不了会泄露出去,对方若有心进行打探,迟早能得到相关的情报,而在这些情报里,有几点要素是做不得假的。
一者,我们确实召唤了月湖前辈,并视她为重要的底牌;二者,月湖前辈的确陷入了封印的状态,无法行动,需要拖延时间来解封。
这两点真实的要素夹在里面,无论对方怎么分析,怎么从我们的行动和细节中进行推敲,都不可能将其否定,于是就免不了会受到引导。
即便最坏的情况,对方看破了我们的想法,他们也只会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召唤来一名实力未知,状态受限,暂时无法行动的强者。”
冥海真人赞许道:“谎言的欺骗不过下乘,真话的欺骗方显自然。”
罗丰颔首收下夸奖,继续道:“届时魔军要面临的难题是,这名强者究竟有多强?是普通的界域强者,是狱剑前辈那样的顶级强者,还是能抗衡龙魔之主的极道强者?
在没有确认真相前,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取中,因为一名陷入封印的普通界域强者,根本没有召唤的价值,而极道强者的可能性太小,似龙魔之主的情况很难再现,故而如狱剑前辈一般,在极道之下的顶级强者,无疑是最大的可能。
但是,这终究只是一种猜测,若从兵法的角度看,凡事该以最坏的情况进行考虑,魔族既然能利用规则的漏洞召来规格外的强者,谁敢保证我们就一定做不到呢?
这一局的关键在于魔族敢不敢赌,他们若不敢赌,即便明知我们召唤出极道强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不得不被引出洞,届时战争的主动权就会落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选择在更为有利的环境下进行战斗。”
秋萍真人问道:“如果他不敢赌呢?观这位龙魔之主的性格,非是冒险躁进之辈,也不会逞一时之气,只要有一谋士从旁劝说,或许他就会选择更为稳妥的战术。”
“那我们就给他加一把火,魔军的强大在于有一名龙魔之主,假如能将他排除在战场之外,我方无疑能占据绝对的优势,反过来若不能消灭龙魔之主,转而剪除他的爪牙,击杀其余的魔王,同样能令他陷入无将可用的支绌,毕竟龙魔之主只有一个,分身乏术,即便魔军不会因此崩溃,可他们的行动无疑会在极大程度上被限制住,因此,开辟第二战场势在必行!”
“开辟第二战场?”孤鸿真人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如果有两处战场,龙魔之主就必须选择其中一处参战,而另外一处无疑会陷入颓势,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拖住龙魔之主,然而全力消灭另一处战场上的魔王。”
冥海真人惜字如金道:“关键在于引魔出洞的方法。”
罗丰道:“理由可以承接我们释放出的消息,比如说我们要举行仪式,解开‘不知名强者’的封印,甚至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便是替解封仪式做准备,从各方收集相应的素材,在人事调配也以此为中心运转,要想欺骗敌人,就得先欺骗自己,如果连我们都信以为真,敌人自然会收集到‘真实’的情报。
面对不确定的赌局,魔族或许会选择按兵不动,毕竟他们连情报的真假都无法确认,但如果我们将弄清真相的机会,以及扼杀危险的赌局,明明白白地放在他们的眼前,面对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的诱惑,那么他们入局的可能性就变得非常大,龙魔之主虽是不缺谨慎,但他终究非是隐忍受辱之辈,必要之时,他更相信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众人讨论了一阵,对此局并无异议,于是开始完善各种细节。
正在疗伤的狱剑老人睁眼道:“如果此局最终成功,龙魔之主必然会亲自去阻止仪式,那么此战的关键反而在另外一处战场,对付龙魔之主只需以纠缠为上,布置场地的任务就交给老夫吧。”
既然由他布置场地,那么最后必然也是由他来缠住龙魔之主,而这一任务在这场布局中无疑是最为凶险的,狱剑老人很清楚这一点,可他还是决定主动请缨。
罗丰对此不置可否,转换话题道:“最后一件任务,我发现慕长生尚在魔族军中,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同他联系一番。”
在场众人闻言,半数都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于慕长生的所作所为毫无好感。
秋璃更是不悦道:“这种魔族的走狗有什么可联系的,都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指望他浪子回头不成?他是万兽宗……不,是人族的叛徒,遇见了就该一刀剁下狗头,若给了他立功的机会,日后又该如何向万兽宗交代,难道真要替他脱罪?”
罗丰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没必要现在烦恼,当务之急是如何赢取这场人魔战争,任何一丝力量都有利用起来。相比之下,战争后是选择替他脱罪,还是继续治他的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一烦恼的前提是在战争中取胜,若是失败,万事休提。”
秋璃撇嘴道:“狗改不了吃翔(原字会被屏蔽),他肯定更愿意去舔魔族的臭脚丫。”
罗丰仍然坚持道:“无论最后能否成功,联系他都有好处。若能策反,让他给我们传达情报,自然最好,若不能策反,也可以改为离间计,加重魔族对他的疑心,让他在魔族中的处境更为窘迫,说不定还能借刀杀人。”
秋璃琢磨道:“借刀杀人……这样一听,似乎挺不错呢,死在投效对象的手里,的确是惩罚叛徒最好的方式,顺带可以杀鸡儆猴,震慑宵小之辈。”
其他反对者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同意了这一提议。
“此事就交给我吧。”
如果交给其他人,罗丰担心他们会因为成见,故意将慕长生推向魔族,断绝掉策反的可能,这绝非罗丰所乐意见到的。
从整场战争的角度看,若能策反慕长生,无疑比借魔族之手杀死他,带来的好处更大,后者只是单纯的情绪宣泄罢了。
比起个人的成见,罗丰更在意实际的利益,至于万兽宗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正如他方才所说的话,这是赢取战争后才有资格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