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见势不对,易素立马跪了下去,无视乘虚要请她出去的动作,哀声道,“是小女冒犯,请君上息怒!小女是来赔罪的,若赔罪不成反惹君上生气,回去定是要被爹爹打死!”
说着,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江玄瑾披衣靠在床头,手里一封文书翻了一半,侧眼看着她,没说话。
易素硬着头皮就继续道:“小女仰慕君上已久,不求君上青睐,但求君上垂怜,莫要如此赶小女走。小女定然好生赔罪,再不越矩!”
正说着呢,外头又来了家奴禀告:“君上,梁家小姐求见。”
一个没完,又来了一个?江玄瑾觉得有点意外。往日这些姑娘是断不敢进他墨居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前赴后继?
疑惑地扫了地上的人一眼,他松了神色道:“起来。”
易素连忙站了起来,不安地捏着帕子。
“去偏厅里坐。”江玄瑾道。
偏厅?易素看他一眼,也没敢再顶嘴,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结果刚坐下没一会儿,梁家小姐也被请了进来。
一看她,易素心里舒坦了不少。她至少还跟君上见了面说了话了,后来的这位却是连主屋都没跨进去。
“你怎么也在这里?”梁绕音进门就皱了眉,戒备地看着她。
易素轻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起晚了就没得吃了。”
“什么意思,你见着君上了?”
“自然。”
梁绕音有些恼,她听了消息本是不信的,原想着找个由头过来试试,不成也罢,谁知道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不行,还得想想办法!
主屋里。
江玄瑾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公文,突然问了乘虚一句:“外面是出什么事了?”
乘虚找出前几日传到府里来的文章,小心翼翼地递给他看:“就是这个。”
接过来扫了一眼,江玄瑾皱眉:“谁想出来的?还‘美人关’呢,也不看看她哪里像个美人?”
乘虚道:“夫人也看过了,她说写得挺好的。”
还好呢?明里暗里都在可惜他这个“英雄……”要被她那个“美人……”耽误了,好端端的人写成了狐狸精,这人都不生气?心也真是大。
通篇看完,江玄瑾问:“这跟外头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这文章传遍了半个京都,那些世家小姐们瞧着,许是觉得不甘心,想给您……再多来几关。”
江玄瑾不耐烦地捏了宣纸,挥手就想扔。
然而,手扬到一半,他顿住,垂眸认真地想了想,眼眸突然一亮。
“君上。”家奴又进来禀告,“齐家小姐也到了。”
乘虚连忙朝他使眼色,想让他住嘴,以免惹君上怒。谁知,床上这人听着,竟然道:“挺好,都请过来吧。”
啥?乘虚惊了惊:“都请过来?”
“连同侧厅的一起,看茶。”
家奴应声而去,乘虚傻站在他床边,好半晌才战战兢兢地问:“夫人要是突然回来怎么办?”
“那就让她进来一起喝茶。”江玄瑾一脸正色地问,“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乘虚抬头看了看房梁,提心吊胆地想,也不知道这房子抵不抵得住夫人拆。
李怀玉心里有算盘,上街串珠子只是虚晃一招,很快就要打道回府。
灵秀问:“您不是还要看成衣么?”
怀玉道:“留着明儿看。”
“啊?明日也要出门?”
“自然。”她摸着下巴笑,“门出多了才习惯呐。”
想出点事,总不能特地出门引人怀疑吧?在江玄瑾眼皮子底下,一切都要做得十分自然才行,她都想好了,等第三天出门,就可以配合陆景行动手。
一想到有机会把青丝要来自己身边,怀玉笑得很开心,回去的步子都十分轻快。
然而,伸手推开主屋的门,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满屋子的官家小姐坐得端端正正,听见响动,齐齐转头朝门口看过来,眼神之灼热,看得她虎躯一震。
“君夫人安好。”齐家小姐向来是最懂礼节的,起身就朝她行礼。
有她带头,屋子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她屈膝,莺声燕调地喊:“夫人安好。”
退出去看了看外头的牌匾,又进来瞧了瞧屋里的摆设,李怀玉喃喃道:“我走错了吧,分明是要回墨居主楼的,怎么闯到后宫来了?”
乘虚从内室出来,僵硬地朝她行礼:“夫人。”
“你也在啊?”怀玉眨眼,“那我没走错?”
“是。”
所以墨居的主楼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大群姑娘?李怀玉想不明白,提着裙子就往内室走。
江玄瑾施施然坐在床上看文书,手指修长白皙,轻轻地点在纸页上,瞧着好看极了。听见脚步声,他侧头,很是平静地道:“你回来得倒是快。”
“要知道今日府里会来这么多客人,我就不出去了呀。”凑到他床边,怀玉皱眉,“她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江玄瑾摇头:“并未打扰,各家小姐都很是安静。”
“那她们来这里干什么的?”她一脸惊奇,“都进了屋子了,怎么能不抓紧机会打扰打扰?”
江玄瑾:“……”他算是知道易家小姐那举动是跟谁学的了。
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江玄瑾道:“她们知道我受了伤,都是来请安的。”
“哦……”怀玉挠了挠鬓,“那请完了吧?为什么还不走?”
江玄瑾没答,只抬眼看向外头。
瞧见他抬头看过来,外室响起轻轻的吸气声,姑娘们个个站得端庄得体,脸上挂着动人的笑意,那一双双水灵灵的眼睛啊,都恨不得长在紫阳君身上。
怀玉明白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谁舍得走呢,哪怕是干坐着她们也乐意!只是说来也怪,以前这些人都是进不来的吧?为何今日不但进来了,还都坐在主屋里?看一眼江玄瑾,她撇嘴。男人都爱美色,这么多美色白白送上门,他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