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县?
听到高并的话,众人方才恍然,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此时朝车外看去,顿时看到了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不过却不是城中闹市,而是一片农田、道路,夹杂着来往的之人。
但和之前沿途所见不同,这里的道路两侧,有不少简易的棚屋,下面或者摆放茶水,或者放置不少物件,隐隐还有人叫卖。
越过这些棚屋,就是片片麦田,不见多少空余,给人以充盈、充实之感。
“此处还不是代县城中,但按着府君新近划定的管属范围,这里已经是代县的责任范围,因而最近也经过了修整。”高并介绍的话,又一次适时响起。
常璩便问道:“这责任范围是何说法,在下才疏学浅,过去倒是未曾听闻。”
高并便笑起来回答:“几位过来的时候,沿途也该听说过,我代郡境内的官道,每个月都要修整一番,但凡出现损坏,若是考评的时候未曾修复,或者没有报备郡府,没有列出修整之策,就要追究责任,然后按着官道,划分了诸多责任区域,当地的三老等,皆在其列……”
听得这话,桓彝、枣嵩神色皆变,而询问的常璩却是皱起眉来,而那洪千更是面色凝重起来。
高并见着几人表情,又笑道:“诸位不用这般反应,这事涉及到诸多人力,可不是一日可成的,而且府君也说了,种种念头在心里的时候、在纸上的时候,都是看着不错的,但真正落到实处,是不是还能如原先料想般有用,那就不好说了,于是是现在城北一个区域推行了两个月,才逐步推广到代县周遭的,如今也就是这代县和几条主要的官道施行了,其他地方一切如故。”
“恕我冒昧,”桓彝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先不说这设想如何,但当下这代县周围,以快马传讯尚可,但稍微远一些,比如那代北之地,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路上再有个风吹草动,岂不是白白耗费人力,陈太守是如何打算的?”
高并摇摇头,笑道:“这事可不是我这等小人物能了解的,而且这通讯、通报的事,多少还是有些敏感的,莫说在下不知,就算是知道,也是不能随便说的,毕竟我家将军也是护送几位罢了,眼下代县已到,也差不多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
他见几人面露诧异,就解释道:“武丁营不在城中,除了将军和几位押送囚徒的武丁,其他人要回返营中,便只能与各位告别了。”
“原来是这样,”桓彝点点头,没有问道答案,他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不过想到这高并一路上说的,其实已经透露了不少信息,“阁下其实学问不浅,能与阁下同行,我等亦是荣幸。”
高并收拾了自己的书册,正在走下马车,听得这句话,却摇头道:“大半年之前,我不过是个能识文断字的小人物,根本谈不上有什么见识,若是诸位觉得我这些话还当入耳,那也只是说明……”
这时,他已经走下马车,最后的一句话隔着帘子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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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之言,可以树人。”
………………
“使君之言,可以惊世!”
在代县往东,穿过广袤幽州,那一个州中最为繁华的蓟县,刺史府中,正有人恭维着王浚。
这句话,让过去听惯了他人阿谀奉承的王浚,咧嘴而笑,满脸的欢心,那心底的乐趣,似乎要满溢出来。
因为在他对面坐着的,并不是寻常人物,乃是几名僧人。
佛法简。
经过几日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王浚的管辖之地,而僧人打扮,也第一时间就引起了王浚手下的注意,于是在佛法简等人自证身份之后,他们马上就被送到蓟县,然后被刚刚从段部鲜卑那边赶回来的王浚奉为上宾。
就在刚才,王浚对当下的北地局势做出了一番分析,并且提及当今天下的隐患,侃侃而谈,又说了自身抱负,有心要定世安民,立刻就被佛法简拍案称赞!
这佛家的称赞,王浚还是十分受用的,尤其是从佛法简这样本就有名望的人口中说出来的,更何况,在他心里却还有一些想法和念头。
这边看火候也差不多了,王浚就便说道:“法师远来,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我这些许话语,只不过是心底念头,平时不会对外人提及,今日是听得法师的佛法,心有所感,这才吐露出来,希望法师不会外传。”
“大将军的志向,令人敬佩不已,这本是万民之福,只看大惊军您扩展版图,令大汉得一平州,就知这志向所言不虚,”佛法简在夸赞的时候,声音也是淡淡的,却格外让人听着舒坦,“贫僧这次北上,沿途看了各地,可谓让人触目惊心,但幽州此处却格外不同,有大治迹象,足见将军之能,北地恐怕无人能及。”
王浚马上谦虚起来,笑道:“法师谬赞了,旁的不说,就说那代郡陈止,便有大才,代郡在他的治理下,可谓是蒸蒸日上。”
佛法简马上就道:“代郡乃是从属幽州,陈太守治理的好,岂不就是说明将军驭下有方?更何况,贫僧此次也去了代郡,见过陈太守,其人固然是风姿卓越,才华出众,不过论气量与志向,不及将军远也,其人身居代郡,眼睛看到的也只有代郡,而大将军身居幽平两周,眼中看的却是天下局势!”
这话可谓搔到了王浚的痒处,他顿时更为开心,不由就道:“法师不要给我戴高帽,治理幽州乃是我分内之事,只是当下还有许多地方有所欠缺,旁的不说,就说这民间百姓,多有迷途之心,又不懂圣人教化,然边疆之地,贫乏困苦,中原大儒不愿停留,宗师大家少有问及,再加上偶有战乱,更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唉。”说到最后,更是叹了口气。
佛法简马上就配合着说道:“大将军莫急,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佛家沙门亦有教化之意,若是大将军愿意,贫僧可遣僧众来此,立庙传佛,让百姓安于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