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代郡和幽州的碰撞,可以说早就在各方的预料之中了,所以这周围的几个势力,几乎每一个都派出了自己的探子,遍布幽州各处,其中很多集中在代郡周围。
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冲突最终是发生在范阳郡境内的。
与此同时,来自幽州的其他几路大军的进程,以及代郡方面的阻挡,这兵卒的调动,几乎每一次变化都会引来诸多探子的消息,而这些消息又好像是落入本就暗流涌动河流中的石块,荡漾出涟漪,并迅速演变成阵阵激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过去。
除了作为当事方的幽州军王浚,以及代郡武卒陈止,这两个势力集团之外,还有一些人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只不过,由于地域和交通条件的限制,这些人所得消息,各有不同。
在最北边,随着七品鲜卑的出击,以及随后宇文部兵马猝不及防之下不得不后撤,随后又和幽州北边的边防将领发生了矛盾,双方陷入对峙,这消息立刻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慕容部和拓跋部之中。
“这两边总算是打上了,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王浚会利用宇文部的人,从草原绕道过去!”
在慕容棘城的城主府中,慕容廆将兄弟慕容运,儿子慕容皝、慕容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三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他的兄弟,倚为左膀右臂,少年时更是曾一同逃命,而今慕容逐步崛起,大势抵顶,他这个兄弟的位置也逐渐突出起来。
至于两个儿子,都是被慕容廆看好的,两人又是同母兄弟,平时关系也算亲近,都表现出不错的武略智谋,被慕容廆看做接班人选,都在考察,平时也委以重任,这次碰上足以对北地局势产生影响的事情,当然也叫过来,加以考校。
都是聪明人,听了消息之后,那慕容仁当先出声道:“孩儿觉得,这北路大军只是引子、诱饵,为的就是让代郡分兵,此路大军虽然遇到了挫折,但并不能决定这次幽州的局势!”
慕容廆点点头。
那慕容运这位叔父,就哈哈一笑,夸道:“千年说的挺准的,这边还有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其实此次王浚那边,调动了诸多军队,肯定是不止一路的,光是咱们掌握的路径,就有两路大军,其中这北路,是以宇文部为主,当下暂时退去,而再往南边,有那王昌和阮豹二人领衔,率领大军直指代县和当城!只是这一路的消息,咱们暂时还不清楚。”
说着,他忽然拍了拍脑袋,看着慕容廆道:“兄长,这事说出来没啥吧。”
“你说都说了,现在才想起来要保密么?”慕容廆笑骂了一句,不过不管是他,还是两个儿子都很清楚,这样消息过几日连拦都拦不住,各方皆知,算不得隐秘,否则慕容运也不会这般随意就透露出来。
还玩慕容运,慕容廆摆摆手,将话锋一转道:“行了,这事到底如何,其实咱们不用太过在意,关键是要预测到,此次幽州之战,谁人能胜,对咱们慕容部有多大影响,咱们在里面,又能有多少好处捞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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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们不分出胜负,咱们也有利可寻,”慕容皝这时开口了,他微微眯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不等其他人询问,就主动说道:“其实,从这次宇文部兵马暂时退避,就能看出来,这两方面临的是持久战!”他的语气十分肯定,眼睛里透露出精芒。
慕容仁眉头微微皱起,慕容运轻轻点头。
慕容廆则不动声色,只是问:“何以见得?”
慕容皝不慌不忙的道:“宇文部的人马虽然遭遇了挫折,但并没有真的溃败,而且并非是王浚的本部兵马,幽州真正的核心其实是王浚的本部,以及依附其上的段部,如果是王浚麾下的本部兵马、尤其是段部出击,被代郡武卒半路埋伏,然后大败亏输、全军溃散,甚至都不用有将领被俘虏,那代郡和幽州的这场战争可能很快就会结束,可现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慕容仁这时接口说道:“原来如此,宇文部不算是王浚嫡系,这次退避也只是暂时,只要修整之后,很快就能重上战场,那七品鲜卑……”他说到这个词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这群乌合之众其实不足为患,他们本身就是因为战败,才投靠陈止的,又是诸多小部联合起来,能有什么战力?这次若不是占着偷袭的便宜,根本就别想对宇文部造成多大影响,说不定,之所以能有战果,还是因为咱们慕容部的关系。”
说到后来,他意有所指。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最近就有传闻,说是慕容廆的庶出长子慕容翰在代郡赋闲,有时会前往七品鲜卑进行操练和统领,慕容仁的这话,其实就暗示这次袭击,很有可能是慕容翰在领导。
不过,慕容皝听着却不甚喜欢,本来是他在分析,结果这个同母胞弟忽然插嘴,打乱了自己的节奏不说,现在隐晦的提起慕容翰,看着是揶揄,其实背后目的并不单纯。
“如今在父汗眼中,我无疑是最好的继承人选,其他几个兄弟都无法竞争,唯独千年是个威胁,但他也清楚自己势单力孤,就想要将长兄找回来给我添乱!”
两个儿子的心思,慕容廆似乎没有瞧见,他只是听完了分析,缓缓点头,随后问道:“那咱们慕容部要怎么找好处?那代郡之前对咱们也有帮助,双方关系不错,总不能撕破面皮,而王浚那边同样势力巨大,战局幽州、平州,有地理之势,又有中原支持,咱们慕容虽然崛起了,可还没有理清部族,尚需要时间才能整合内部,这个时候总不能出兵干涉。”
慕容皝正待回答,却被慕容仁抢先道:“此事,孩儿心中已有计较,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好处,还能让那王浚无话可说!至于陈守一如何想,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