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部内中生乱,单于拓跋猗卢似被暗算,如今权柄落入了那拓跋六修之手,部族之内的几大氏族都已经臣服。”
这么一份情报,在两日之后就送到了陈止手上。
不过,事实上陈止早在拓跋生变的那一日,就通过十二生肖折纸知晓了局面,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毕竟这事既然已成事实,外力很难扭转。
“拓跋六修这个人如何?”
听着苏辽的回报,陈止只是问了这一句。
苏辽马上就回答道:“此人学于洛阳,精通音律、书法,更是孔武有力,听闻曾战胜洛阳力士,可谓文武双全,在洛阳为学的时候,就时常有惊人之语。”
“当初我在洛阳之时,与这人也算有些交集,”陈止轻轻点头,知道苏辽十分称职,几乎将周边势力的主要人物介绍,都给记在了脑子里,短短一句话,其实透露出了不少信息,“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人掌控了拓跋部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辽则道:“这人虽然学了汉家法,却对汉家很是抵触,洛阳生乱,他算是第一批逃离之人,纵观所为,很有当初刘渊的味道,只是拓跋部毕竟不是并州匈奴,未必就能有所作为,只是这人却必须警惕,此次拓跋背起约定,攻伐幽州,就是这人推动,其人更是在战乱刚起的时候,怂恿族内情绪,做下杀孽,将咱们在拓跋部的联络之人屠杀许多,实乃凶残性子。”
“累累血债,自不能忘,无论此人是何等地位,总归要付出代价,不过此人恐怕不光要沾染中土之血,就是他自家之人,怕是也不会放过,”陈止郑重点头,而后说道:“先前就有情报,说是拓跋猗卢其实喜爱幼子,之前出去狩猎,更是让幼子拓跋比延侍候,更夸赞其人说道,此拓跋家之麒麟子,更有诸多赞美之言,而且这非是第一次,最近半年以来,但凡有机会,拓跋猗卢都要找个理由夸赞幼子,更是时刻带着,与各大氏族之人见面,用意其实很清楚了。”
“这是有意要让拓跋比延当自己的继承人啊。”苏辽自是明白个中缘由,“拓跋部起于游牧、渔猎,自有部族传统,传位幼子、兄终弟及的事例不在少数,只是碰上了拓跋六修这样野心勃勃之辈,如何能够容忍,恐怕这次拓跋郁律突发急病,和频繁夸赞幼子亦有关系。”
“这些部族内部事务,咱们就无须多理会了,只需要将拓跋部当做一个整体应对,未来他们真想要伸出爪子,那就直接斩断!”陈止淡淡的话语响起,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却让苏辽感受到了那话中的自信。
陈止跟着便略过此话,说道:“派出一队人去接应陈京他们,然后给拓跋郁律去一封信,他这次相助,也是付出了代价的,未来要过一阵子难受日子了,不过拓跋部不敢将他如何,否则就彻底断绝了与我的交善联系,拓跋部战力不小,控弦之人怕是要超过四十万了,未来是一股不可多得的力量,若要平乱,便要得此兵马,是以拓跋郁律亦要联系,未来当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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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对陈止的命令,苏辽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应了下来。
“好了,我先去看看易儿,后日就该出征了,既然给卫雄的信中写了要取慕容之土,那就不可食言,对了,关于卫家的情况,了解的如何了?”陈止起身往外面走,边走边问。
苏辽紧随其后,回答道:“自从得了主公之令,属下便发动人手探查卫家情况,卫家毕竟是代郡大族,底蕴深厚,虽因牵扯宫闱皇家之事,骤然被贬,但遭殃的其实大多数主脉,这一脉本就是文武诗书传家,所以逃出去的人数虽然少,但几乎个个都是英才,如今大部分都在草原避难,尤其是拓跋部中,更是聚集不少,但除此之外,原本的卫家分家之人,在代郡还有不少。”
陈止便问:“若是如此,以卫家的底蕴,就算主干不在,但余下的也该是大族,如范阳卢氏那般为郡望之家,不该是难事,为何如今代郡大族里面,反倒没有几个姓卫的?”他虽然手段诸多,但对于无数琐碎之事还是无法尽知,需要旁人查漏补缺。
他对于代郡大族倒是有些印象,其中也有三四家卫姓宗族,只是这些家族只能算是中等之家,甚至不能说是世家,因为除去主枝之后,几乎没有几个当官做将的,是以根本威胁不到原先的几大家族,就连元气大伤的刘家、郑家,都要强过这几个卫家。
“还是先前朝廷追究,以至于几个卫家的旁庶多被打压,不仅难进仕途,连当地的吏胥都难为,而这卫家过往也没少打压其他家族,早有仇怨,加上积蓄了不少钱财、产业,一旦失势,立刻就是树倒众人推的局面,于是一蹶不振,不过眼前却也有不少卫家庶出之人,抓住了主公在代郡大建、革新的机会,有所作为,其中最为出色几人,已然在军中崭露头角。”
陈止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卫家也是不简单,而且本身就是代郡出身,哪怕远遁草原,也不愿意离开太远,否则那最出色的一支,就不会想着投靠拓跋了,或许这一家亦可为我等所用,只是要徐徐图之,要等我与那卫雄见过一面才行。”
苏辽一听却有些惊了,就劝道:“如今幽州诸事繁杂,很多地方尚不安宁,需要主公坐镇,岂可亲自涉险?况且眼下兵力有限,怕是难以驱逐广宁拓跋之兵,而且听主公之言,还想对慕容动手……”
“可算是让你抓住机会了,”陈止笑了起来,“我知你早就想要劝诫,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无须担心,见卫雄与破慕容其实是一回事,他们两家若是不来,那自是井水不犯河水,还可友善,既然来了,总归要有代价,不是土地,就是钱帛,要么就是人杰,总要留下点什么,代县这边的事也算是安稳了,是时候北上了,不过尔等也无需担忧,我不会犯险,亦不会久拖,会速战速决!”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后院屋舍,里面传出了婴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