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夏低头看了眼碗里粒粒油润,色泽金黄的鸡蛋炒饭,反问他道:“不可以吗?”这人又没说他要在家里吃,那她就怎么方便怎么吃有什么问题吗?
容君望瞬间拉长了一张脸,早知道回来是吃炒饭,他就在外面吃好了再回来。
顾安夏见他臭着一张脸不说话,就没管他,自己默默地端起碗吃了起来。
炒饭的香气飘进鼻子里,容君望见她兀自吃得津津有味,几经犹豫,还是黑着脸进了厨房,结果进去一看炒锅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粒饭都没有,他立刻黑着脸走了出来,张嘴就质问道:“顾安夏,你什么意思?”
顾安夏不慌不乱扒了一口饭,才抬起头看他,“没什么意思啊,我在吃晚饭你不是看见了吗?”
容君望咬着牙根说道:“是啊,我看到了,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在旁边看着你吃是吗?”
顾安夏抬头看了他一眼,故意一脸惊诧,咦了一声,“你还没吃的吗?”
容君望眼睛盯着她,眼里积满了不悦,“要我在外边吃,那你干嘛提醒我你已经煮饭了?”
“可是你也没说你只是出去一下,会回来吃啊。”顾安夏无辜地反驳。
容君望气恼,浑身冷气直冒,“用得着说吗?你的脑子是长来做什么的?”
顾安夏懒得跟他争辩孰是孰非,反正她横竖都被看不顺眼,只静静地看着他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晚餐也要我负责吗?”
容君望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忽然投给顾安夏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而后当着她的面接起了电话,并且开了外放,“喂,妈?”
顾安夏听着他那一声妈,脸色倏然就变了。
汤爱玲本来就不喜欢她,要是容君望再告个状,自己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念头才刚闪过,就听到电话那边,汤爱玲柔声问容君望在哪里,吃饭了没。
顾安夏竖起耳朵,听着容君望说道:“在家,还没吃。”
顾安夏心尖一颤,汤爱玲果然不高兴地问道:“怎么回事?都快七点了,还没吃晚饭。”
顾安夏立刻拿眼睛去看容君望,容君望也目光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说:“佣人今天家里出了状况请假没来。”
“那顾安夏呢?”汤爱玲瞬间提高了声音,“佣人请假,她不会也不见人影吧?”
“哦,没有,她在,就在我旁边听着我跟你说电话。”容君望答得随意自然。
顾安夏怒目瞪着他,容君望朝她扬了扬嘴角,汤爱玲仿佛亲眼看见了顾安夏的表情,厉声对容君望说道:“真是不像话,一个女人竟然让自己的男人饿着肚子,你把电话给她,我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容君望唇角的弧度瞬间放大了,长臂一伸就把手机放在了顾安夏面前,故意幸灾乐祸的声音‘提醒’顾安夏,“我妈有话跟你说。”
顾安夏看着他脸上虚伪的假面,恨得牙痒痒的,真想一巴掌给打下来。
不过,到底只能想想,没胆量真的动手,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顾南琪醒来前,她必须忍辱负重,否则那两个亿的违约金会让她过得比现在还要艰难百倍。
心里有了个计较,她敛了敛情绪,低眉垂目,语气平常喊了汤爱玲一声:“妈!”
汤爱玲问声没有任何回应,张嘴就连名带姓直呼顾安夏的名字,教训的口吻斥责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前两天才夸你宜家宜室,做得一手好菜,你现在却让君望饿着肚子,敢情你只是装模作样做给老爷子看的啊。”
“妈,不是这样的。”顾安夏看了眼挑眉挑衅看着自己的容君望,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想要解释。
谁知汤爱玲根本不想听,打断她,声音阴阳怪气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儿媳妇的人选,像你这种私生女身份出身的女人,如果不是演技好会演戏,顾容江家的婚事又怎么会轮得到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
汤爱玲一席话尖酸刻薄,又急又利,像针尖,扎在顾安夏心上刺痛无比。
她忍不住捏紧双手,原本想要解释的念头遥遥无踪,那些本来到了嘴边的话也悉数咽回肚子里。
汤爱玲爱怎么说怎么说,她干脆静静地听着,缄口不言。
那头,汤爱玲数不尽嫌弃,却等不到回答,怒火更盛了,厉声叫道:“顾安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容君望双手插兜,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欣赏着顾安夏是如何挨批挨训挨的。
顾安夏知道他在看自己的好戏,他越是饶有兴味,她越是表现从容自若,尽管她心里早就怒意丛生,波涛翻滚。
然而,人活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环绕在身边的人形形色色,其中不乏看笑话的人,如果不想被人取乐子,就只能学着掩饰,不要被人看穿。
“嗯,我在听,妈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我都听着的。”顾安夏声音平静,无波无澜。
汤爱玲最烦的就是顾安夏这种不反驳不气恼,仿佛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痛不痒的态度了。
这算什么态度,看着像在虚心听从管教,其实就是没把人放在眼里,果然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一肚子阴私,上不得台面。
这样想着,汤爱玲的态度越恶劣,大声质问顾安夏:“你既然都听着,那你怎么一声不吭?你是不服我说的话,还是压根就打算左耳进右耳出,管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反正没往心里去?”
说实话,顾安夏很想说是。然而,现实和理智都压着她,不许她任性而为。
无可奈何,她只能继续忍气吞声,把一切汹涌的情绪压在心底,平声静气回复汤爱玲,“妈,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打断你说话而已,但这不代表我没听进去,更不代表我没有在心里反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