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会是他转的这笔钱吗?
顾安夏在心里问了自己两遍,无法得出肯定的答案。
但是除了他,她也想不出会是谁了。
那天自己在医院和叶允儿争执的时候,容君望亲眼看着,还试图想从叶允儿嘴里套自己的底,所以事后他如果让人去查自己和养母的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顾安夏不懂,就算容君望知道了一切,那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十几分钟前,他才因为离婚不成的事气恼不已,对自己各种讥诮奚落,怎么会转个身就出钱帮自己?
按照容君望的性格,他不可能那么快就气消了,而且他一心想要离婚,目的不达成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所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安夏觉得自己真是看不透这个人,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果真的是容君望帮了自己,那她就应该对他说一声感谢。
想着,她对财务部人员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挂了电话。
然后,拨了容君望的号码,想问清楚究竟是不是他转的那笔钱,但容君望并没有接。
顾安夏放下手机,既然这样,不如就直接折回去当面问他。反正这里离别墅也不过一千米左右。
一路疾走,十分钟后顾安夏便重新站在了别墅的大门外,因为走得太快,她一度气喘吁吁,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静站着喘息了两下,理顺了气息才伸手按了门铃。
刚按响,深色的大门便啪嗒一声开了。这速度够快啊,顾安夏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就一直在等着自己折回来。
不管如何,她还是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进屋就见容君望一副翘以待的姿态坐在客厅,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身居家睡袍,头微湿,显然是刚刚沐浴好。
见了顾安夏,他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音量不高不低地问了她一声:“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顾安夏没有回答,弯腰换了鞋才缓步走过去他身边,目静如水望着他问道:“我妈医院账户上的十万块是你转的吗?”
容君望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嗯,没错,是我转的。”
顾安夏眼底顿时浮起一抹复杂,有感激有不解,更有一丝担忧。
她很怕容君望并不是真心想帮她,纯粹是另辟他径想以此为要挟,让她答应离婚!
容君望仿佛会读心术,一眼就看穿了顾安夏心里的那一点担忧,不由好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没有一声感谢,反而还觉得我另有所图,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吗?”
对于容君望一眼就看穿自己的心思,顾安夏使劲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炯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尖,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既然如此,自己有什么想法干脆就拿出来说好了,如果容君望帮自己这个忙真的是为了离婚,那她便好好跟他谈谈条件。
当然了,在这之前,还是得先说一声感谢,“谢谢你,关键的时刻帮了我们这个大忙,真的很感激不尽。”
顾安夏诚意拳拳,一言一语均出自肺腑。
容君望没有拒绝她的感谢,他看着她,眼底第一次没有任何冷光和恶意。“你有苦衷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解释?”
这是两人结婚至今,容君望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和自己说话,顾安夏除了受宠若惊,便是满心复杂。
很显然容君望真的把她的底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不再对她抱有误会,然而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她现在还不敢太早下结论。
只能见步走步了,心里如是想着,她没有看容君望,垂着眼皮回答他道:“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弱点喊得全世界人都知道,因为那样除了换来别人的非议和同情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把自己脆弱困难的一面公之于众?
而且她和顾家的协议算是等价交换,顾家花钱雇她替嫁,她用自己的婚姻换钱,这一点来说她其实也不算有多大的苦衷。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更加没什么好说的。
容君望听着她轻细的声音,仿佛云淡风轻,不伤不痛,他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你觉得我就是那种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的人吗?”
顾安夏睫毛轻颤,抬起眼皮,不解地望着他,“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别人再好,她也不能因为自己弱势就理所当然要求别人帮助啊。
这个世上,没有人欠了她的,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相反,是她亏欠了养母的养育之恩,所以不管她有能力还是没能力,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容君望没想到顾安夏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仿佛她嫁他就真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称呼,在她心里她依然是她,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实说,这样的想法,容君望自己也对顾安夏说过无数遍,甚至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然而此时此刻听到顾安夏这么说,他却莫名烦躁,一点都不爱听。
顾安夏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沉着脸没有说什么,便接着说道:“今天这笔钱就当是我跟你借的,数目比较庞大,我可能需要慢慢还,你……”
“行了,这事再说吧。”容君望根本不想听顾安夏把话说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就是莫名担心顾安夏会和自己划清了界限。
顾安夏觉得这事非同小可,还是第一时间就说清楚比较好。
她不喜欢平白无故受人恩情,尤其是来自容君望的恩情,该还的她还是要还,免得他突然以此为借口要求自己离婚。
和两亿的赔偿款比起来,这十万块她努力一点还是有可能还清的。
“不是,君望你听我把话说完,我——”
“铃铃铃!”
顾安夏的话在关键时刻又被打断了,容君望似乎也无心与她交谈,听到手机响铃,看也不看是谁打的就拿起来接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