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夏说:“因为这段婚姻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形式婚姻。”
“啊?”方宁乐嘴巴都合不上了,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在她的观念里,两个人能走进婚姻殿堂那一定是彼此间有了足够的爱,如若不然,结婚根本毫无意义。
正因为这个想法,她从来不勉强自己为了嫁人而结婚,哪怕因此而虚度了花季,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二十七岁的大龄女青年,她也无所谓。
在遇到乔子牧之前,她甚至想如果这辈子都遇不到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那她就守着父母过,等他们年老逝世以后,她就养几只宠物,多交几个朋友。
总之,就算没有男人,她也能过得有滋有味,余生安然富足。
面对方宁乐疑惑不解的目光,顾安夏脸上的笑容忽然染了几分晦涩。
“这件事还得从我的身世说起,”顾安夏缓缓开口,解释道:“我是别人一夜风流的产物,我的生母痴心妄想以为把我生下来就能易位而居,谁知别人根本不认账。”
方宁乐怔怔地看着顾安夏,难以置信顾安夏竟然是个私生女,更万万没想到她会主动告诉自己她的身世。
与人交心,重在坦诚相待,顾安夏既然决定了要告诉方宁乐自己的婚姻状况,关于自己的身世她自然不想藏着掖着。
很多人都不喜欢私生女这个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产物,她不知道方宁乐会不会也这样觉得,但她还是不想有所隐瞒。
“我很小就被生母抛弃了,是养母收留了我。养母对我可谓恩重如山,可惜像她那么好的人却苦尽无甘,一场大病让她性命危在旦夕……”
顾安夏言语浅白,三言两语便详尽交待了一切。
“所以,你为了筹钱给你养母治病,就把自己的婚姻给卖了?”了解了事情缘由的方宁乐心情一阵感慨复杂。
从小就生活优渥的她,从来没试过被生活为难,她无法想象顾安夏的内心得有多坚韧无私才能这般义无反顾拿自己的尊严和婚姻换钱救她的养母。
换作是她,如果从小就生长在她描述的那种环境里,她一定做不到像她这般善良宽容,她最多只会尽自己多大的努力出一份力,绝对不会独自把一切扛下来。
其实顾安夏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无私,她只是尽自己的本心报答养母的养育之恩罢了。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或者说她明明有能力救养母一命,但是却没有那么做,她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顾小……,安夏,我叫你安夏吧,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吗?”方宁乐目光充满了询问。
顾安夏说的这些事情,其实是她个人隐私,一般人不会愿意拿出来说,可顾安夏却主动告诉自己,方宁乐想不通很正常。
“如果我说我是……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选择对你坦诚相待,你相信吗?”顾安夏一脸认真。
以前她不是没有遇到值得相交的人,但那些人最后都渐渐远去了。
因为她总担心自己的私生女身份会被人知道,会被人歧视嘲笑,所以宁愿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也不愿意走出去与人为伍。
现在想来,固步自封的想法其实很傻,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对人都充满了恶意,为了别人犯下的错误而苛待自己,根本没有必要。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到现在才明白才开窍,希望并不会太迟了。
方宁乐其实也一样没什么知心的朋友,从小到大她是那种很容易招黑招妒忌的体质,明明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就是有人瞧自己不顺眼。
以至于长这么大除了几个世交的姐妹之外,身边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
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交友这件事,她早就不抱希望了,可现在顾安夏却这么跟她说,着实让她意外惊喜。
“你都没有了解过我就这样说,你不怕我其实是那种不值得深交的人吗?”方宁乐故意一本正经逗顾安夏,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自己。
顾安夏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笑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方宁乐,而后俏皮眨了眨眼睛说道:“想来我的眼睛这么明亮好看,它肯定不会骗我的。”
方宁乐被她逗笑了,笑眼弯弯问顾安夏:“那万一它真的把你骗了呢?”
顾安夏促狭一笑道:“如果真是那样,那可能是我没有交好朋友的命,不过交个坏朋友似乎也不错啊。”
话音落,两人相视一笑,笑声愉悦。
据说跟什么样的人相处你就会变成对方一样的人设,顾安夏深觉这句话不假。换了以前,她绝对说不出这样俏皮逗趣的话。
彼时,服务员端了两人的饭菜过来,心情极好的方宁乐伸手便拿起配餐的饮料,对顾安夏道:“说得好,就冲安夏你这句话,这杯友谊的果汁我们干了。”
“好。”顾安夏笑着端起杯子和她轻轻一碰,然后仰头咕噜咕噜喝得干干净净。
方宁乐也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的时候,两人同时又笑了。
觉得她们两个好傻,那么大一杯果汁竟然一口气全喝光了,晚餐还没吃肚子都饱了。
不过,刚刚成为朋友的两人却不想就这么结束这顿晚餐,毕竟美好畅聊的时光才刚刚开始。
两人聊了很多各自的事情,顾安夏这才知道方宁乐原来是方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也就是之前容君望带她出席的那次酒会的举办人方君山的女儿。
“你知道我爸爸?”方宁乐诧异顾安夏竟然会知道她父亲是谁。
顾安夏点点头,如实相告道:“你父亲之前办过一次酒会,我名义上的丈夫有带我一块出席。”
方宁乐闻言心思一动,忽然对顾安夏的婚事起了好奇之心。
她的父亲并不是势利的人,但能够得到她父亲邀请出席酒会的宾客身份绝非一般。
“安夏,我能问问你那位丈夫是谁吗?”方宁乐到底没忍住问了顾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