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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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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言不过是个七岁孩童,自小养尊处优一帆风顺众人娇宠,从未经历过挫折。沈氏和沈谦之间的事,远远超过了顾谨言所能承受的极限。

欺瞒最心疼自己的祖母和胞姐,更令他愧疚自责。

顾谨言很快就病倒了。连着三日高烧不退,全身滚烫,脸颊额头通红,口中不时地出模糊的呓语。

太夫人情急之下,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治儿科的李大夫进府。

李大夫就住在听风居里,方便时时照顾顾谨言。

太夫人坐在床榻边,眉头紧皱满脸担忧。

顾谨言依旧昏迷未醒,俊秀的小脸红通通的。

顾莞宁站在太夫人身侧,低声安慰:“祖母别担心,阿言是忧思过度心火燥热,这才引起高烧不退。李大夫最擅治小儿急症,已经开了药方,喝上几日就会好了。”

太夫人轻叹一声:“但愿他早些好起来。你父亲去世得早,只留下你和言哥儿。你们姐弟两个都是祖母的心头宝,少了哪一个也不行。”

顾莞宁听的一阵心酸。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太夫人皱眉:“我不是吩咐了不准人进出听风居吗?这是谁硬闯进来了。”

顾莞宁淡淡说道:“大概是母亲知道了阿言生病的事,放心不下,特意到听风居来看看阿言。”

话音还未落,沈氏便推门走了进来。

沈氏知道顾谨言一病不起,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更顾不得太夫人的禁足令,命碧玉碧彤将自己搀扶到听风居。

没等太夫人话,沈氏便扑到了床榻边哭喊起来:“阿言,我可怜的儿子,你怎么病成了这样……”

太夫人面色一沉:“言哥儿好好的,不过是烧未退,你在这儿哭哭闹闹的,是想折言哥儿的寿吗?”

太夫人一怒,沈氏便不敢再哭了,用帕子擦了眼泪:“病在儿身,痛在娘心。我也是担心阿言,这才失了态。请婆婆息怒。”

“不息怒还能怎么样。”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难道还把你这个亲娘撵出去不成。既是来了就安静些,别哭哭啼啼的。”

沈氏红着眼睛应了,在床榻边坐下,握着顾谨言滚烫的手,泪水几乎又要夺眶而出。

顾谨言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今生最大的指望和依靠。

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顾莞宁不动声色地打量沈氏一眼。短短三天,沈氏消瘦了一圈,肤色暗淡,额上眼角的皱纹也露了出来,显得既憔悴又苍老。

顾谨言生病,沈氏就这般痛苦。如果顾谨言就此一命归西,对沈氏一定是个致命的打击吧!

……还是算了吧!

顾谨言到底还是个孩童,对自己的身世懵懂不知,也没做出过什么对不起顾家的事。他替沈氏遮掩,欺瞒祖母,也在情理之中。也正因为愧疚自责,才会生了这么一场重病。

还是给他留一条生路吧!

顾莞宁暗暗叹口气,收回了目光。

……

李大夫很快便来了。

太夫人忙让开位置,由着李大夫坐下为顾谨言诊脉。

李大夫将手指搭在顾谨言细瘦的手腕上,眉头轻皱,沉吟不语。

沈氏含泪问道:“李大夫,阿言的病情到底如何?几日才能好?”

李大夫略一思忖道:“这个倒不好说。四公子的病症是因心火过度引起的。喝了三天药,还未退烧,这病症确实来的猛烈。老朽有个退烧的方子,药效比普通的方子快的多。只是,药性也大。四公子年龄尚幼,只怕身体未必吃得消。”

沈氏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能退烧,李大夫只管开药方。”

“此事不妥!”太夫人显然并不赞成:“是药三分毒。言哥儿还是个孩子,万一伤了元气根本怎么办。依我看,还是用普通的药方,多喝些日子,徐徐图之更好。”

沈氏一听便急了,说话也没了分寸:“阿言一直这么高烧不退,万一烧坏了脑子怎么办?婆婆这么说,分明是没将阿言的身体放在心上。”

“婆婆可别忘了,顾家只有这么一个嫡孙。万一阿言有个三长两短,婆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侯爷!”

太夫人被顶撞得气血翻涌。

顾莞宁看着沈氏,冷冷说道:“母亲担心阿言身体,难道祖母就不担心吗?母亲到底是牵挂阿言的病情,还是借机寻衅借题作?”

沈氏被诘问得哑口无言。

顾莞宁又冷然道:“母亲说顾家只有这么一个嫡孙,此话确实不假。不过,大堂兄二堂兄三堂兄也是顾家血脉。他们都是祖母的孙子。说句诛心的话,就是阿言真出了什么事,顾家也不会就此绝后。”

沈氏听了这番话,气得面色泛白浑身抖,用手指着顾莞宁的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在诅咒阿言!”

“我说的都是实话。”顾莞宁连眉头都未动一下,神色异常漠然平静:“阿言到底是为什么生病的,母亲想必比谁都清楚。”

“如果母亲真的心疼他,为何还要将他置于不孝不义的境地?”

顾莞宁目光冷冽,言辞如刀。

沈氏呼吸一顿,心中骇然。

不孝不义……顾莞宁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心中仓惶,竟不敢和那双清亮冷然的眼眸对视,狼狈地说了句:“我改日再来看阿言。”然后,就这么匆匆起身离开了。

顾莞宁看着沈氏落荒而逃的瘦削背影,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一转头,就见太夫人皱眉看了过来:“宁姐儿,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以太夫人的精明,自是听出了不对劲。

顾莞宁没有回避太夫人疑惑省视的目光:“我确实猜到了一些事。只是,子不言母之过。何况,我并无确切的证据,所以一直没和祖母说。”

顿了顿又道:“沈青岚忽然离开侯府,其中必有蹊跷。阿言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大半是因心结而起。也一定和沈青岚父女脱不了关系。祖母既是心中也生了疑惑,何不派人仔细查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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