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你老了,蕴含太多太多。
若非知情者,很难听懂其中的韵味。
这三个字,像是一根金针似的,刺痛了古振雄和古阳洪兄弟二人。
他们是这批人里,最年轻的。
他们见证了太多太多的同门师兄弟,一一离开人世。
纵使手段通天,却又无可奈何。
所以……
他们对方羽这句话,很有感触。
但对于平医师等人,却不是那么回事。
这不是大不敬吗?
“放肆!”平文府脸色严肃,目光中含着怒火道,“你是何门何派,报上名来?”
方羽淡淡笑道:
“无门无派,姓方,单名一个羽字。”
“狂妄无知的小儿……你可知这里是何地?”平文府朗声说道,“这里是紫阳殿,非宗门中人不得入内。别说你不是宗门中人,就算你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可以进去见老宗主。”
听到这话。
古振雄脸色尴尬极了……
“平老医师,这位方先生,是老宗主点名亲自要见的。您这样会把误会闹得更大。”
平文府丝毫不在意,而是继续道:
“古振雄,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点眼力见也没长进……这种毛头小子,老宗主会见他吗?他何德何能?”
闻言。
古姓兄弟二人,更是尴尬至极。恨不能将这平文府一脚踩在地缝里。
继续这样,真的是要把方先生得罪到家!
可是,平老医师在太阿宗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别说是他们,就算是老宗主也对他客客气气的。
平文府那当年最早一批依靠续寿丹存活下来的太阿宗人。
然而……
方羽却抢先回答道:“就凭我,能保老宗主不死!”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
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听的笑话似的。
平文府不屑地道:“你能保老宗主不死?你以为地府阎王,是你家亲戚吗?”
“不是我家亲戚。”
“那就是口出狂言!你可知,老宗主已经活了多少岁?”平文府厉声问道。
“一千三百一十二年!”
一个准确的数字,从方羽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不卑不亢,不急不缓。
就是这样平淡而轻松的声音,顿时让整个现场安静了下来。
那些太阿宗年轻后辈们,纷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即便他们接触了修行者,甚至拜入了三神宗之一的太阿宗,却也被这长久的生命所震撼到。
自古以来,没有人能够逃过时间的桎梏。
岁月是一个杀猪刀,会在每个人的脸上一刀一刀留下痕迹,一不小心刀便砍在了脖子上,生命便戛然而止。
年轻的太阿宗弟子,可能不知道老宗主的寿命的准确数字。
但是,平文府不可能不知道,甚至熟烂于心。
只是……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平文府满脸惊骇,但很快恢复平静,目光落在了古振雄的身上说道:“古振雄,我没想到你如此不知轻重,连这种事都要告诉外人!”
古振雄满脸尴尬,想要解释来着,却被方羽抢先。
“我要对老宗主实施治疗,当然就得先行了解情况,有什么不对吗?”方羽淡淡道。
“你……”
平文府见到古振雄兄弟二人一直袒护着方羽,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方羽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老宗主的年岁,就更应该知道,普通修行者,是不可能存活这么久!你说你能保,是在侮辱我太阿宗人的智商吗?“
“不就是续寿丹嘛。”方羽笑道,“太阿山身上的续寿草,在灵气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的确减少了,甚至灭绝。但是不代表没有别的东西代替。”
闻言。
平文府更加不以为然,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一名医师……你说的那些我早就考虑过了……年轻人,无知可以理解,但千万别拿出来炫耀。我与老宗主是同一年岁!我吃过的米,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
此话一出,身后的年轻人更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这太阿宗的医师,都如此长寿。
当初拜入太阿的时候,便听说过外界关于太阿的传言,说太阿山上个个都是老怪物……如今来看,这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方羽笑了。
笑得很讽刺。
“一千多年的医师,居然连老宗主的命都保不住,还拿出来炫耀。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脸皮,厚的一点脸色都看不出来!”
这话说的就过分了。
“大胆!”
“放肆!”
身后的年轻弟子们纷纷跳了出来。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眼看差点就要打起来,古振雄连忙站了出来——
“都给我住手!”
全场安静了下来。
毕竟古振雄是太阿山的大师兄,他一话,谁敢不从?
“平老医师,这位方先生,乃是我从江州千方百计,恳求他来给老宗主看病的……我相信他有办法治好老宗主,还请您不要横加阻拦!“
“你这是在间接说我的医术不行吗?”平文府心中不爽地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如今,老宗主的情况不容乐观……难道,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方先生也是医道高手,有他出马,起码多一层机会。”古振雄说道。
“大师兄,您怎么可以这样?老宗主为什么会这样,您心里比我们都清楚。平医师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你现在找一个不相关的人,这不是添乱吗?”身后的弟子说道。
“是啊……这是添乱。如果连平医师都没办法的话,别人根本不可能有办法!”
听到他们的议论。
方羽不由得抬高声音,说道:“古振雄说的没错,你的医术是不行。年纪这么大了,一千多年,都学不好的医术,说明你在这块的天赋也不行。”
“你——”
古振雄再次站在了方羽的面前。
没人敢动手。
就在这时——
紫阳殿中有一女侍,缓缓走了出来。那女侍脸色很平淡,说道:“老宗主说了,有请方先生!”
全场寂静。
落针可闻。
“这……怎么可能?”平文府满脸不信。
方羽笑道:“没什么不可能,平文府,我得好好重新给你上课了。”
重新?
上课?
“好嚣张的口气!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