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四月下旬,河东太守董卓领北军攻广宗,不拔,再次遭到战败。『≤頂『≤点『≤小『≤说,x.
在第二回的广宗攻城战中,长水营不出李儒意料地遭遇惨败,尽管暂领此营兵力的步兵校尉刘绛迫切想打赢这场仗挽回劣势,但只可惜长水营的骑士们对他们主将马窦的死心存疑虑,对刘绛报以种种敌意,致使刘绛根本无法很好地指挥这支兵力。
这一仗,广宗黄巾赢得相当轻松,毕竟撇开北军长水营骑士对代主将刘绛的疑虑外,更关键的是他们是一支擅长马上作战的骑兵,叫他们下了马像步兵那样前往攻城简直就是笑话,若这样还不全军覆没,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此战之后,李儒便将脑筋动在了射声营与越骑营这两者身上。
尽管射声校尉马日磾与越骑校尉伍孚百般不情愿,但碍于他们此前“逼死”了马窦,这迫使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个必输的任命。
临近五月的时候,董卓下令向广宗展开了第三回攻城战,在这一战中,越骑营的骑士们不得已赴了长水营的后尘,下马提上长枪,与射声营中的虎贲士一同展开攻城。
这一仗,他们败地更快,几乎仅仅只有半个时辰左右,先锋部队便全线溃败,吓地马日磾与伍孚连忙撤军。
是因为北军五营一营不如一营么?
不!
追究落败的根源,那无非就是李儒设计将最擅战的士卒用在了最不适合他们挥的位置,可以叫北军以“短”击“长”,如此岂有不败之理?
更关键的是,由于张煌的原因,这几场攻城战几乎都是生在酷热烈阳之下,广宗黄巾倒是还好,毕竟他们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可以充分挥优势实行轮换战术,可是北军这边,坏心眼的董卓与李儒,那可是故意每回都叫所有兵士在城下观战的。美其名曰是伺机而动,可实际上呢,无非就是为了消磨北军士卒的士气,利用炎炎烈日消耗士卒们的体力罢了。
在这种种算计阴谋之下,赫赫北军在广宗遭到了建军以来最惨重的伤亡,步兵营、长水营名存实亡,射声营与越骑营折损过半。唯一保留了全部精锐的屯骑营,那还只是因为董卓打算招揽吸收这支铁骑而“网开一面”而已。
毫不夸张地说,就目前的战况而言,数遭惨败的北军已彻底失去了之前的强势,不得已在广宗黄巾的面前转攻为守。
如此局面,固然是张煌最希望见到的,为了答谢董卓与李儒二人的暗助,同时也打算再托付这两位一些事,张煌再次秘密邀请了董卓与李儒到上一回吃酒会面的村庄相见。
“莫以为一顿酒席就能扯清你欠董某的人情哟!”
在见到张煌之后。董卓咧着嘴哈哈笑道。
事实上,北军的衰败不止对黄巾有利,对他董卓亦是大有裨益,毕竟常年屯扎在长安附近的北军。那可是董卓治下陇西郡的心腹大患,就算是董卓,亦日夜提防着北军是否会在背后给他一刀,而如今北军衰亡大半。这就意味着董卓所掌控的陇西郡在与朝廷博弈的政治上更具底气,使得董卓终于有胆气可以对朝廷的委任阴奉阳违,傍着朝廷这棵大树迅速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再加上张煌亲口承认欠他一个人情。这对于董卓而言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毕竟撇开张煌身为天下黄巾总帅的身份不谈,他自身所蕴藏的潜力,也使得董卓十分乐意结交这样一位少年豪杰。
“大叔说笑了,区区一顿酒席,怎能偿还这天大的人情?今日邀请大叔与李先生过来,只是小子将知会两位一桩事……”张煌轻笑着说出了此行的目的:“鉴于眼下冀州这边我黄巾军战况不错,我想前往颍川、南阳那边走一遭,尤其是颍川,我总觉得颍川那边要出事……”
“颍川?”董卓愣了一愣,旋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董某记得不差,与你颍川黄巾对峙的,应该就是皇甫嵩吧?”
“对,大叔了解此人么?”张煌问道。
只见董卓闻言后默不作声地伸手拿起酒盏吃了一盏酒,这才舔舔嘴唇低声说道,“这么说吧,煌小子,孙坚、孙文台,你认得的,应该也清楚此人的本事,董某敬重他,但不会畏惧。然而那皇甫嵩、皇甫义真……我从未见过那般适合战场的男人!那是一员天生的将才!”
“……”张煌听了这话忍不住面色微变,要知道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则罢了,可是从董卓嘴里说出来,那就足以叫他提高警惕了。
“那个皇甫嵩有那么厉害?”郭泰在旁听了半响,忍不住开口问道。
见张煌与郭泰明显不怎么相信,董卓也不在意,用手指敲击着桌案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使你等印象深刻,董某不妨将其比作前朝一名将,你等一听便知。”
“比作何人?”张煌好奇问道。
只见董卓深深望了一眼张煌,面无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公孙起!”
不同于没文化的郭泰歪着脑袋寻思着公孙起究竟是哪位大能,张煌听了这话面色猛变,他万万也想不到董卓竟给予皇甫嵩如此崇高的评价。
“白起?!”倒吸一口凉气的张煌忍不住失声反问道。
“不错,白起。”董卓点了点头,旋即轻吐一口气,缓缓说道,“皇甫义真乃雁门太守皇甫节之子,你应该听说过雁门郡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曾经,有人将雁门郡视为外戎的狩猎场,是匈奴肆意屠杀我大汉子民的猎场,但是,那些视我汉人为猪狗的匈奴也有畏惧的人,那就是皇甫父子。”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倘若说皇甫节仅仅只能算是一名擅战之将,本事、名气皆不如其兄皇甫规,那么皇甫嵩……此人冷静、英勇、好战、善谋、嗜杀。是曾经被皇甫规评价为可以肩挑皇甫家门楣的天生将才!”
[皇甫规?凉州三明其一?]
张煌的双眼不由地眯了眯,毕竟凉州三明曾被世人誉为大汉军队的脊梁,是撑起上一个时代的英雄式人物,是一个时代的象征。然而作为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竟如此推崇他的侄子,可想而知皇甫嵩的能耐。
“既然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郭泰还是有些不相信。
董卓微微吐了口气,淡淡说道,“皇甫嵩过去担任的乃是北地太守,常年与外戎作战。你等小辈不识其名也不奇怪。但若是有朝一日你等有空闲路经北地、雁门等处,不妨从外族口中打探打探,看看此人是否如董某所言,在外族眼中是否如同恶鬼一般。”
张煌越听越惊讶,然而旁边郭泰却不服气,忍不住说道,“这么厉害的名将,又怎么数战败于我颍川军渠帅波才之手?”
“这不可能!”一听说皇甫嵩竟然战败,董卓脸上布满了惊骇之色。适口否决。他怎么也难以相信,他心中一直以来深深为之忌惮的世间第一宿将,竟会败于一介黄巾渠帅。
“怎么不可能?”郭泰昂着头说道,“我们都收到战报了。”
董卓心中疑虑越来越浓。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可知详细战况?说出来听听。”
于是乎,郭泰便将颍川黄巾渠帅波才在阳关击败朱儁,紧接着又击退了皇甫嵩的讨伐军。率领大军一路杀至长社城下,逼得皇甫嵩与朱儁二人只能据守城池的这系列的事通通告诉了董卓与李儒二人。
但让郭泰为之诧异的是,董卓听了这些战况后却露出了沉思之后。而在他身旁的李儒,在微微思索了一番后,竟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张煌与郭泰。
“煌小友,不必去颍川了。”李儒淡淡说道。
张煌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强行遏制着心中泛起的不详,艰难问道,“为何?”
“因为是白走一趟。”李儒语气平静地解释道,“说不准,你还未赶到颍川,那些颍川黄巾,便已然被皇甫嵩击破了……”
“怎么会?!”郭泰一声惊呼,骇然地望着李儒。
“不信?无妨,且容儒为你等稍作分析,你等便知究竟。”李儒也不在意郭泰的无礼,淡淡说道,“先,你们得更正一个事实……并非是因为皇甫嵩战败,故而波才才决定转战长社,而是皇甫嵩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波才至长社。”
“他为何要这么做?”张煌闻言不解地问道,“既然他有这个本事击破波才,直接攻克阳翟不好么?”
“因为皇甫嵩打算尽歼你颍川黄巾!”李儒一言道破了皇甫嵩的意图:“波才在阳翟时,皇甫嵩的确可以将其击破,但是,却不能尽全功:一旦波才战败,势必会选择撤退,无论是迁往南阳联合南阳黄巾,还是迁往汝南联合汝南黄巾,都会致使这场仗继续拖延下去。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数歼灭波才数万颍川黄巾,分割南阳黄巾与汝南黄巾,如此一来,南阳黄巾便如同瓮中之鳖,时日不多了。”
“他……他如何能保证全歼我颍川黄巾?”郭泰满脸惊骇地问道。
李儒闻言望了一眼郭泰,慢条斯理地说道,“据在下猜测,波才其实并未全盘控制颍川郡,对么?”说着,他不等张煌与皇甫嵩回答,自顾自笑着说道,“颍川乃天下文才汇聚之地,荀氏书院更是聚集了天底下不知多少擅计擅谋的饱学之士,再加上陈、荀、种、韩这四个大家族的底蕴,区区自保,显然是不成问题的。……那么问题就来了,波才究竟何德何能,胆敢不顾颍川陈、荀、种、韩四大家族在后方的威胁,直接攻打长社?难道他就不知,擅战谋士最喜断人粮道么?”
张煌听到这里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毕竟据他所知,颍川渠帅波才为了争取时间尽快地攻往雒阳,还真的没有去花费精力扫除颍川四大家族的势力,见皇甫嵩败于他手,便乐观地调集兵马攻打长社去了。
[果然是诱敌之计……]
仔细琢磨李儒的提点,再结合战报中所记载的种种事实,张煌长长叹了口气。心中的不详终于得到验证。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在长社?是因为地利么?”
张煌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儒,他隐隐已经猜到,皇甫嵩之所以选择在长社全歼颍川黄巾,那么理由多半是因为长社一带的地理环境适合他的作战。
“因为有颍水!”李儒怜悯地望了一眼张煌,正色说道,“长社在北、颍水在南,而波才居中。据在下猜测,皇甫嵩一旦在正面战场击溃了颍川黄巾,势必会有意命骑兵将你颍川黄巾败卒往南驱赶……”
“要用水攻?”张煌惊愕地说道,“可是眼下才五月啊。短时间内应该积蓄不了足够的水吧?”
“所以皇甫嵩选择了避战不出,任凭你颍川黄巾渠帅波才在城下耀武扬威啊。”李儒赞许地望了一眼张煌,旋即淡淡说道,“而一旦颍水上游蓄水足够,那么,皇甫嵩就会有所行动了,到那时,就算是鬼谷子再世,也难以挽回你颍川黄巾全军覆没的绝境。”
“怎么会……”郭泰听完这一系话面色惨白。瘫坐在木凳上,久久回不过神来。要知道他前几日还在暗自欢心颍川黄巾渠帅波才竟能将皇甫嵩、朱儁那两名朝廷所谓的第一、第二名将彻底压制,万万也没有想到,那只是皇甫嵩为了一口气全歼颍川黄巾而做出的种种布局。
再看张煌。他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毕竟正如李儒所说的,颍川黄巾一旦全军覆没,所代表的意义绝非只是黄巾军失去了一支精锐而已。更关键的是,颍川黄巾乃南阳黄巾、东郡黄巾、汝南黄巾这四个点的中心枢纽,一旦他消失了。就意味着南阳黄巾将面临四面受敌的窘迫处境,并且颍川、东郡、汝南这一条黄巾军的防线,也将被皇甫嵩撕开一道口子,东郡黄巾与汝南黄巾,也难再有所联合。
[好狠辣的战略意图……]
张煌下意识地咬了咬牙,他终于意识到为何历史中各地的黄巾军极少相互的联合作战,不是他们不想,是办不到,因为皇甫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歼了处在中心点的颍川黄巾,直接将黄巾军的战线彻底撕破,到那时,南阳黄巾也好、汝南黄巾也好、东郡黄巾也罢,被分割了势力的他们顶多只是做到自保,等着皇甫嵩率兵将他们逐一击破。
“倘若我现在去,还来得及挽回么?”张煌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儒,神色中充满了期待。
“这个……”向来以足智多谋著称的李儒此时闻言也是面露难色,毕竟他就算是再有本事,也猜不到皇甫嵩那边何时会展开对颍川黄巾毁灭性的反攻啊。
见素来面色平静的李儒露出为难之色,张煌不由感觉有些失望,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前往颍川走一遭,毕竟颍川黄巾的存亡实在是事关重大,几乎是决定着整个黄河以南黄巾势力是否还能延续下去的关键,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怠慢。
“郭泰,广宗这边的事暂时就交付给你。”
这话,张煌是对郭泰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是望着董卓与李儒二人。
似乎是看破了张煌的心思,董卓咧着嘴笑了笑,说道,“这事放心,在朝廷将董某革职前,董某保你广宗无忧便是!……毕竟这是两相得利之事。”
“多谢!”
抱拳拱手向董卓与李儒道了一声谢,张煌心急如焚地跟郭泰返回了广宗。因为情况紧急,他甚至连蔡琰都没有带,只是在嘱咐了她几句后,便单人匹马赶往了颍川。
说实话,广宗这边的局势张煌倒不担心,一来是董卓与李儒暗中偏袒黄巾,二来嘛,数回战败折损严重的北军几乎不能再对仍然拥有多达十万黄巾的广宗城造成威胁。相比之下,张煌更加担心颍川那边的局势。
[该死的波才,叫你攻阳关你不攻,偏偏去招惹长社!难道你就非要战死在长社么?!]
怀揣着心中的怨念,张煌驾驭着战马马不停蹄地赶往颍川。
然而心中万分焦急的他,却千不该万不该忽略一桩事,忽略一桩极其重要的事,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一桩会令董卓、李儒、郭泰都咬牙暗骂不已乌龙生,同时也令广宗黄巾,错失了全歼北军这一举国皆惊的壮举的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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