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禾的这事,像一阵风一样在网络上席卷而来。
凭着趁混乱中拍到的照片,就有人咬定这件事一定没有任何反转了。
两年前的事情全部被扒出来,赤1裸裸的摊在太阳下面。
于是这两场没有联系的意外就成了断定喜禾为人的证据。
还待在医院的喜禾没有上网,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直到有一天早上,她觉得好一点想出门看看能不能去陆无忧的病房看一下。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外面就冲进来一群人。
举着的话筒差点堵到她的脸上。
在门边守着的两个人完全阻止不住,只能尽量拦着。
可即便是这样,有个人的摄像机还是砸到了她的额头。
她还没来得及吃痛,就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向她抛了过来。
“陆太太,请问网上流传的那些你开车撞人的照片是真的吗?你想怎么解释?”
“听说受害者是你先生的妹妹,那么你们是什么矛盾导致你做的这个地步?”
“请回答一下,当年你涉及那场案件过后和陆先生分道扬镳,两年后的今天是出于什么利益关系才会选择结婚?还是说因为炒作所以陆先生的妹妹和你产生了矛盾最终才生了这样的事情?”
相机拍照的声音和七嘴八舌的喊话,推推搡搡,步步紧逼,直叫喜禾一阵头晕目眩。
额头上刚刚被磕到的地方好像肿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胀疼。
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一支话筒直接碰到了她的脸。
喜禾想也没有想的直接抬手打开,扶着门往后退了一步,想把门关上,但是挤着的人太多根本就关不动。
那些人还在步步紧逼,甚至有一个人直接伸出了手想要拉她。
都碰到了她的衣服,喜禾正要躲开就见那只手被人给握住,紧接着甩到一边。
喜禾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陆先生。
下一秒她就被陆呈川给挡在身后,握住了手。
“各位为了抢新闻连脸都不要了,”他阴沉着张脸说了这么句话,然后没有在他们身上再多口舌,直接看向赶过来的几个手下,“赶出去。”
“陆先生,请你回答一下问题呗,陆太太做的这些你事先知情吗?”
“陆太太和你妹妹的事情你是站在哪一边?”
陆呈川一句话也没有说,甩上了门。
喧闹被隔绝在外,陆呈川握着喜禾手的力气也轻了几分。
低下头看着她磕到泛红的额头,“有没有别的地方被碰到?”
“没有。”
陆呈川打湿了一块毛巾给她敷着额头,“怎么给他们开门了。”
喜禾坐在床边,听着男人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下来,晃了下脚。
“我本来想去看看小小的,不知道他们怎么会闯进来。”
“辛苦一点,这几天乖乖在病房里待着。”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躲着。”
陆呈川注意到她卷着衣角的手指,面上不动声色,“这不是躲,只是迫不得已。小小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
提到这个事情,喜禾便斟酌着问:“爷爷他们,有没有说这件事情要怎么办?”
“我会和他们沟通,”陆呈川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顿了顿又道:“网上的新闻已经撤的差不多,已经尽量保密了,还有不会再有人找上来。那些新闻你不要去管它,都是些废话。”
喜禾倒是沉默下来。
她想到两年前的事情,外界的人怎么说的会怎么说,她已经不陌生了。
“如果,”喜禾拉住他拿着毛巾的手,“我是说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不是我做的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在看着他。
眼睛清清亮亮的,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带着几分的可怜和期盼。
陆呈川检查了一下她额头上有些青的地方,反握住她的手,“不会。”
他又和她对上目光,重复了一遍,“不会的,喜禾。”
喜禾的眼睛突然一酸,然后慌张的躲开视线。
把话题拉回到之前,“我,我记得那几个拖我下车的人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用?”
“嗯。”
陆呈川回想起这两天查到的一点蛛丝马迹,见她主动说起,就想听听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地方。
仔细的想着描述了一遍体貌特征,喜禾的心情一点点变得沉重,竟像有石头压在心口一样。
陆呈川拧着眉听完她说的,现有个地方不太对,“你说你被拖下车有十几分钟那么久?”
“对。”
“小小只是和你说去洗个手,洗手的时间会用这么久?”
喜禾想了想,那些片段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我下楼之前,看见她走的时候和别人面对面撞了下……好像是个女人,这么一想有点奇怪。那个女人带着黑色口罩和帽子,走路很急。”
因为只是她不经意余光暼到,所以记忆很浅,不特意提起根本就注意不到。
不过这么一说,喜禾倒是记得她被人迷晕之前好像看到那个人也戴着黑色的口罩。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咖啡馆的人能记得么?”
陆呈川搁下毛巾,提醒她,“咖啡馆有监控。”
喜禾虽然不报有太大的希望,但是她觉得这里奇怪,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那停车场监控的事,真的就是那么巧吗?”
“至少得到的情况的确是这样。”
巧合太多,就会让人觉得是刻意而为之。
在别人看来都是如此,就别提喜禾这个当事人。
她自己心里是清楚自己没有做过的,所以察觉什么出来,是很容易。
陆呈川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想这些,顺了下她的头,“我想了下,这里还是不安全。星河港我最近也没有时间回去,就跟我一起回陆家,嗯?”
回陆家就意味着要面对陆家那么多的长辈,喜禾一方面觉得内疚,一方面又觉得他们会不会不想看到她。
毕竟现在的事情真真假假,她留下的印象本身就不太好,不担心多想是假的。
她当即在犹豫,陆呈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捏着她的手指,语气不以为然,“不用想太多,没事。”
担心她的情绪,陆呈川又商量着跟她说:“这样,今天就先在这边再住一晚,我回去把事情跟他们解释清楚了,明天再过来接你回去。”
“解释……什么?”
“怀孕的事。”陆呈川说的一副轻松的模样,“这件事情是我弄出来的,跟你没有关系,我会把这件事跟他们说好。”
喜禾没想到他说的事情指的是这个。
这几天以来,占据了她所有思想的就是陆无忧的事。
那晚程霁月说起她没有怀孕,她反倒没什么感觉,于是就没多再多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也不认为在这个时候,陆家的长辈会有什么心思注意这件事。
“没什么,你现在说也是让他们多增加烦心事。”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总之我会解决好。”
…………
…………
陆呈川这么说,一直在病房里待到她吃完了晚饭才走。
医院外面还有记者在蹲守,不知道是哪里泄露了喜禾所在的房间,才让这些人一窝蜂的赶了过来。
大门的走不了了,陆呈川从楼上看清楚了,走时一路从后门离开。
上了车便让阿成直接回陆宅。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陆家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中,上上下下都心思沉重,阿成觉得陆呈川似乎是那个中心点。
知道他很久没有休息,阿成望了望后视镜还是开了口:“老大,你还是睡一会儿吧,这儿到家里还有段时间。你一直没怎么休息,被太太知道了她肯定会不开心。”
阿成说完话没有听见回答,就以为陆呈川闭上眼睛已经睡着了。
哪知道等了快一分钟,才听见后座慢慢悠悠的想起一道略显疲倦的声音:“她要是真会难过,那也好。”
一句话说的阿成再也不敢吭声了。
跟他一起在星河港的几个兄弟都知道老大和太太的关系时好时坏,但大部分都是在冷战的氛围中,即使多数时间老大是妥协的那一个,他们也能看出来太太是弱势的那一方。
他指的是感情这方面。
但是如果不是刚刚听见他说的这么一句话,谁能想到原来看到的并不都是真的。
阿成想到这里,噤了声。
陆呈川回到陆家的时候,陆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两个老人家和程霁月正准备上楼,陆呈川一开口还是喊住了他们。
“爷爷奶奶,妈,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客厅里还有其他人没有走开,听他这么一说便都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十几个人在客厅里或坐或站,都在等着陆呈川说话。
因为喜禾和陆无忧的事情,陆家这几天的人已经比平时回来的多得多了。
“喜禾的事情,不知道你们都知道了么。”陆呈川冷不丁的说,“我指的是她没有怀孕的事情。”
几个人的脸色多多少少有些变了。
陆呈川头脑冷静的说:“坐下吧,这件事今天要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