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与何初微在一起,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一种煎熬!她居然还以为他对何初微旧情复燃了!
韩遇城站在桌边,弯着腰,双手扣着她的双肩,“我对她,那都是在演戏!你看了恶心是吧?我比你还恶心!”
他一脸的气愤与无奈。
她诧异,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他的表情不假,那样坚定,眼神赤诚。
“为什么?”她呢喃着问。
韩遇城有点迟疑,担心告诉她后,她会在何初微面前露陷,不告诉的话,她又很难相信他。
“叮——叮叮——”
他身上突然出奇怪的声音,韩遇城立即松开她,表情变得很严肃,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上红灯闪烁。
随即,他将黑色盒子靠近耳边。
医院,VIP病房,如死一般的沉寂。
房间里没开灯,何初微躺在病床.上,并没睡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帽子的人走了进来。
朝着病床走近——
“谁?!”病床.上的何初微冷声质问,已然没了白天在韩遇城面前的娇弱。
来者惊了下,何初微摸着开关就要开灯,“别开灯!”
出口的是低沉的上了年纪的女声,何初微错愕,“你是谁?!”
“孩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正是崔女士!
她走上前,弯着腰,激动地说道,借着外面过道的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的亲生女儿!
头上包着纱布,面黄肌瘦,皮肤还没她好,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竟然是她的亲生女儿!
崔女士想到她变成这副模样,还是被自己害的,心里翻.搅,心脏绞痛。
她以前根本不知道何初微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她也当然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是韩遇城放出去的!故意让她知道,何初微是她的女儿,设了这个套,让她钻进去!
何初微愣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何家的孩子,也试图找过亲生父母,但如大海捞针……
“你是谁?!”她防备性地问。
“孩子,妈妈现在没法跟你相认,我真是你的母亲,当年不得已才把你送走的!”崔女士又道,语气里夹着哭腔,“都怪韩遇城,把你害成了这样!”
韩遇城矗立在餐桌边,一动不动,从小黑盒子里传来的声音,也被何初夏听到了。
何初微的亲生.母亲?
是谁?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孩子,你放心,妈妈一直在找你,你要相信妈妈!我来这找你不容易,韩遇城的人天天看着你……”
“崔女士!”何初夏分辨出声音后,激动地说道,怕崔女士也听到,她吓得连忙捂嘴。
韩遇城看向她,面带浅笑。
可以听得出,崔女士已经走了,他将那小黑盒子又塞回了口袋。
“崔女士……何初微真是崔女士的女儿?!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何初夏看着韩遇城,激动地问。
韩遇城莞尔,走到墙边,将客厅的灯都打开。
“我曾说过,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我怕你难过。”他看着她,认真道。
她从桌子上下来,走到他的跟前,“你要是把我当妻子,心里有我,就告诉我全部!”
韩遇城苦笑,“何初微是崔女士的女儿,两年前的车祸是崔女士设计,企图杀了我!现在,她还在对付我、对付韩氏,我要利用何初微,对付她!”
他看着她,沉声道,说得简明扼要。
“两年前的车祸,不是交通意外?”她诧异地问,太可怕了,一辆半挂车,大半夜,朝着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撞过去——
韩遇城笑了,“意外,哪那么多意外!当年,她也是让人这么撞死我父母的!”
何初夏惊恐了,这根本就是谋杀!
“既然是真的,崔女士为什么能一直逍遥法外?!”她仍然难以置信,在她的认知里,凡是做了坏事、犯了法的人,必定要接受惩罚才是。
韩遇城嘴角的笑意更深,“初夏,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天真?爷爷都可能知道我父母是崔女士害死的,三十年了,他都没动崔女士,可想而知,崔女士的背景、势力,是有多深!再说了,被她唆使的司机都死了,哪找证据去?两年前的车祸也一样,司机全都顶包了,打死不承认受人指使,能有什么办法?”
听着他说着这些黑暗的话,何初夏心慌,仍然难以置信。
“怕了?初夏,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他又沉声道。
“我这人也复杂。先,我有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承认,我很没用,这么多年还没把她解决!其次,我还是一个集团总裁,商界竞争对手无数!再者,我受过重伤,现在一条小.腿还是残的,大脑将来可能还有后遗症。”他又道,语气平静,不是自怜,是在告诉她,她将来有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你仔细想想,要不要继续跟我这个复杂、危险的男人在一起!”他说完,朝着门口走去。
何初夏愣在原地,仍然一动不动。
她是被吓着了吧?
他早有所准备。
“今天七夕,这些花,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是我的心意,嫌碍事就丢了!”他背对着她,沉声道,已经走到了玄关。
何初夏回神后,看到要走的他,连忙激动地喊:“你回来!”
韩遇城顿足,何初夏跑了过去,“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怕,但我何初夏不会畏惧到退缩!”
“只要你把我当妻子呵护,我必然会把你当丈夫守候!”她看着他,眼眸里闪烁着泪光,激动地说道。
韩遇城大步朝她走去,在她跟前,一把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相信我,在何初微面前,都是在演戏!她肯定也是在演戏,假装失忆的吧,我早就看透她了!她还想缠着我、赖着我!如果不假装失忆,她就没理由这样了!她之前可是装作很大度,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姐姐的!”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着她的心扉。
她的心在颤抖,他居然也在怀疑何初微是假装失忆!
激动地反手,将他抱紧,“韩大哥……”
脑子里尽是他当兵时,头戴贝雷、身着迷彩服,看起来霸气又睿智的样子,此时此刻,他那高大威武英雄般的形象,又在她的心里活了……
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一场车祸,他失去了双亲,成了孤儿,在孤儿院遇到了善良的小蝴蝶,后来,他被家人找回。在家里,其他兄弟眼中,他是小三的儿子,是私生子,从小到大没少遭受歧视……
他当兵时英勇善战,经商后,有胆有识,将韩氏从一家中型企业壮大成行业龙头。
一声“韩大哥”,宽慰了韩遇城那颗孤寂无奈的心,他右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她的头趴在他的心口处,心里的空洞一点点被填满,一股热流在心口涌动。
被全世界误解成渣男的时候,他只在乎,在她心里,他是怎样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让我给她做手术,是出于对她的感恩!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看到你跟她你侬我侬,寸步不离地照顾她,我……”想起来还很不舒服,即使他是在演戏,她也没法忍受。
因为爱他,见不得他和别的女人有任何亲密!
“我吃醋!我恶心!”她没好气道,从他的怀里挣开,抬起头,望着他。
韩遇城莞尔,“你吃这点醋就不舒服了?你以前让我吃了多少醋?!”说着,捏了捏她的鼻头。
“那,那是因为你蠢!”她反驳,手臂牢牢地圈着他的腰,扁着嘴。
“我哪蠢了?你以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杜墨言的!还有今晚,为什么收姓乔的玫瑰?”他气愤地说道,一副要揍人的样儿!
“你都跟何初微那样了,我还不能和别的男人吃饭,不收玫瑰花了?我又不知道你来了,还弄了这么多花!”她扁着嘴说道,松开他,走去花丛边。
一大.片,仔细看还是心形的。
“这么多,不会是999朵吧?老土……”看着那些韩遇城送给她的红玫瑰,她的心都要融化了,看着一脸严肃,不懂浪漫和情调的他,故意损道。
“老土?何初夏,你还有良心么?老子从一楼把玫瑰花一箱一箱搬着爬上来的,还TM不能叫别人搬!”韩遇城大步上前,气得想掐死她!
他一个不怎么懂女人心思,不解风情的大老爷们,能够想出送999朵玫瑰花,已经够诚意了,她还嫌弃!
“啊?你又爬上来的啊……下次,我给你张电梯卡吧!”何初夏心疼道,走上前,双臂抱着他的腰。
韩遇城板着脸,气呼呼的,一副生气了的样儿。
“不土呢……你别生气啊……我非常喜欢,感觉你把欠我十二年的玫瑰花,在今晚都补了!”何初夏诚恳道。
他的心情这才好点,不过……
“什么十二年?什么意思?”他怎么就欠了她十二年的玫瑰?
“没意思!说错了,是两年!”她连忙道,不想让他现在知道,她曾经暗恋他十年。
“嗯,这辈子的玫瑰花都在这了!你好好珍惜吧!”他还一副生气的样儿,说完,转身就要走!
“这辈子的才999朵?小气鬼!你回来!我不许你走!”她上前,将他拦住,一脸霸道。
韩遇城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她离我睡不着。”
“嗷!”
男人的话才说完,何初夏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臂,掐着他的皮肉,他刚吃痛,她就松开了,“她没有你睡不着?你还故意恶心我的是吧?我就是不许你走!”
他喜欢她的霸道!
“不让我走?你想怎样?嗯?”他邪笑着问。
“今晚七夕,我不许你去陪她!”她倔强地说道,松开他,垂着头,朝屋里走。
“虽然你对她是演戏的,但是,我之前不知道,你对她那么照顾,已经深深伤害到我了!所有的同事,都以为我是被戴绿帽了,我妈还再三叮嘱我,跟你离婚呢……”
她小声抱怨道,说完又怕这些话把他刺激跑了。
只不过想留下他,陪她过一晚,分开那么久,都没有真正地团聚过……
韩遇城看着她落寞纤细的身影,满心愧疚,走了上前,“好!我不走!”
他说完,脱掉了西服外套,随手丢在沙上,来到她身后,从她后面,将她拥住。
何初夏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闭着眼,鼻息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
——
“你现在就忍不住去医院看她?被韩遇城怀疑怎么办?!”崔女士握着手机,手机那头传来男人气愤的指责声。
“那孽种今晚不在那!我很小心了!那可是你的亲姐,你不认没关系,可她是我亲生的!你爸当年都没能看上一眼!”崔女士坐在车里,气愤道,车子已经停在别墅门口了,韩翊从别墅大门口出来,迎接她。
“我到家了,先这样。”说完,她迅速挂断。
“奶奶,您这么晚,去哪了?我这聚会都搞结束了!”韩翊扶着崔女士下来。
“我这老糊涂,走的时候忘跟你说了,打麻将去了,今晚手气背,气死了……!”崔女士连忙道。
“打麻将就是图一乐呵,输了权当花钱买乐呵了,您老气啥!”韩翊劝道。
“乖孙子,全家上下,也就你最心疼奶奶了!”崔女士由衷道。
韩翊笑笑,走进院子时,他转头,看了眼那辆崔女士刚坐过的轿车。
——
她找了睡裙、毛衣,从卧室出来,看着坐沙里,仰着头,闭着眼,在休息的韩遇城,大步上前,拉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大手,“老公,去洗澡了!”
她红着脸,有点害羞,毕竟,很少主动,又分开了两年,有点生分了。
韩遇城睁眼,虽然有点激动,但,很快就冷静了。
“你先洗!”他沉声道。
他又不解风情了!
何初夏有点郁闷,“一起洗……”她嘟囔道,够厚脸皮的了。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不是他不解风情,是他实在不想将残缺的自己暴露在她面前。
“我还有个电话要打,你先去!”只好找借口推脱,他已经站起,去了阳台。
笨蛋!
木头!
何初夏失落地去了卫生间,在以前,他都是主动抱她去洗澡的。
韩遇城真打了电话,给周逊的,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院,崔氏趁机又动作了,但他不管,要让崔女士知道,他非常在乎何初微,在乎到公司都不管的地步。
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韩遇城实在心.痒……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小女人的尖叫声,“啊!停电了吗?”
正洗着澡,浴.室的灯突然熄灭了,黑漆漆的,赤着身子的她,吓得放声尖叫,“老公?韩大哥?你在吗?!”
“啊!”
正喊着,身子突然被人猛地抱住,她被吓得再次尖叫,扭着身子。
“别怕!是我!胆小鬼!”韩遇城紧紧抱着她,宠溺道。
是他!
“你,你吓死我了!灯怎么灭了?!”何初夏气愤道,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可能保险丝断了吧?”韩遇城沉声道,灯是他关掉的!
“这黑漆漆的,怎么洗啊……你怎么不去修修看啊?!”她缩在他怀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这么洗!”他说完,大手滑上了她那打着泡沫的娇.躯。
“啊……”她被刺激得娇.喘,黑黢黢里,男人放肆地帮她“洗澡”!
——
她就知道不能惹火,却还每次不长教训,洗了澡,直接在浴.室开战了,什么都看不见,彼此的感官更专注,感觉比平时更加明显。
“灯,灯还没好吗?”被他从浴.室抱到卧室,她伸手摸台灯,边说道。
“呀……”韩遇城没给她开灯的机会,已经牢牢地侵占了她!
窗帘没拉上,依稀可见彼此面容,两人身上全都湿漉漉的,但水分很快蒸干,她单薄的双人床,出脆弱的声音。
比起上次在病房里的速战速决,这一次,两人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厮守……
一切都在黑黢黢里进行,女人根本没意识到,灯是男人故意关掉的,根本还不知道他的自卑,虽然,他在床.上那样的自信、野蛮、禽兽!
她累及了,趴在他的心口,一动不动,懒洋洋地听着他那灼灼有力的心跳声……
“何初微肯定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偷情吧?”意识回笼,她的手指调皮地在他的心口画圈圈,边嘲讽道。
韩遇城莞尔,“这情偷的,刺激吧?”
“什么刺激啊,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知道真.相后,那吃翔的表情了!而且,她还是被她亲妈害成那样的……”对于何初微,她没一点同情,因为她太能装了!
以前在父母面前装,后来在韩遇城和她面前装,现在都那样了,还在玩心计地装!
“不过……要很久吧?”她失落地问,韩遇城之前跟她说过,让她等一年的。
“最晚一年!”他沉声道,能告诉的,都告诉她了,他只怕她会因为知道这些惹上麻烦,关于崔女士的另一个背景,他选择了隐瞒。
那之于何初夏这个常人来说,太复杂,而且,那是机密的事。
——
她一早醒来,韩遇城又不在身边,想起上次的失落,她气得快哭了,知道他肯定走了,她眨巴着泛红的双眼,想着未来的坎坷,有点心慌。
她还像个小女孩,默默地流眼泪。
“怎么了?”穿着西裤、白衬衫的韩遇城,看着她裹着被子在哭,紧张地问。
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愣住,一脸又哭又笑的表情,“你,你没走!我还以为你又把我吃干抹净就走了!”
他笑了。
“为什么又比我先起来?!你知道我一觉醒来,习惯性地抱身侧却扑空的滋味吗?!”她冲他斥责道。
韩遇城心里苦,他不想么?
他很想,跟她一起入睡,一起起床,但是……
“我去给你做早饭了!又哭!你刚回国那会儿,那股子狠心、成熟的劲儿呢?现在又一副离不开我的小女孩模样了……”他坐下,手抚摸上她光滑白.皙的脸颊,拇指拭去她眼底的泪珠,宠溺且疼惜道。
“那都是自尊心作祟,装出来的!我以为你不爱我,以前骗了我,所以,在你面前,一定要高傲!谁让我先爱上你的呢……”最后一句,她脱口而出,说出来就后悔了。
而韩遇城已经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