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游击大队,队长伊万·尼古拉耶维奇·梅德韦杰夫,他是平斯克人,四十多岁。
在二十年前的内战中,稚嫩的他成为红军士兵,在战争胜利后成为人民澡堂的烧锅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生活颇为安稳。当战争爆后,平斯克迅速沦陷,而他和家人迅速转入地下抗德。
这一过程中,他的孩子病死在游击战中,妻子因为受不了这巨大打击,在某天夜里自缢身亡。
梅德梅杰夫没有崩溃,他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是被敌人摧毁的!家人罹难,让他成为立场异常坚定,更无后顾之忧的战士。
梅德韦杰夫的个人经历,和千千万万的游击战士的经历颇为相似。平斯克城内的反抗小组一度由苏联当局领导,然敌人势力强大,面对其搜捕力量,所有反抗军逃出城市,在森林中搜寻所有逃离的人们,尤其是犹太人。
渐渐的,梅德韦杰夫搜索到的难民越来越多,他们就依托着森林掩护过上了暂时安全的日子。
难民在这种情况下勉强自武装起来,他们把小刀困在木棍,以此作为短矛,腰间别着斧头,形象俨然一千多年前的留里克战士。
森林中的村庄也为德军光顾,在战争初期凡是有反抗行为,等待这样村庄的结局就是屠村。因而尚未被袭扰村庄的村民,很多带着细软逃入森林。他们拿着老式燧枪、双管猎枪以此自卫。
难民越来越多形成一张大胃口,现实逼迫着人们不得不去弄食物。只要他们和德军控制的村庄居民接触,战斗就不可避免。
在几次成功的伏击战后,他们搞到了粮食和有限的武器弹药。
不过,这点给养是不行的。
梅德韦杰夫毕竟当过兵,在当兵前又是农民。当年他就是在白俄罗斯的森林中,和白军、外国干涉军战斗,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很有经验。
人民被组织起来,砍伐树木搭建定居点,广泛开辟林下土地种植马铃薯,派人四处搜索森林,寻找蘑菇、野菜。有了这些措施,人民至少不会饿死,可也不会健壮到哪里去。
这些是黑熊游击大队的过往,梅德韦杰夫在接触到杨明志后,他毫无遮拦的说明了。
他特别说道:“你们是从沼泽地来。我听说,在沼泽地中有一支让德军胆寒的部队,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大,根本不是一般的游击队可以比拟的。莫非,他们说的,就是你们?!”
杨明志自豪的点点头:“没错,就是我们。我们有多个名字,德国人曾给我们取名叫做沼泽游击大队,而我们原本的番号是近卫第284步兵师。”
“什么?你们是一个师?”梅德韦杰夫惊的嘴巴大张。
“对!目前兵力是一个师的规模,但是我们获得了最新了番号。不瞒你说,你们是第63集团军,而我就是集团军长,彼得·伊万诺维奇·别列科夫。”
杨明志一脸严肃,说话也非常正式。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梅德韦杰夫如何瞬间相信。他笑了笑:“这是真的?我知道集团军该有的兵力,少说五万,也能多大十万。你们要是有十万人,是不是有胆子去打基辅。”
这话怎么这么似曾相识,杨明志猛然想起,自己也曾对着耶夫洛夫说过类似的话。
他亦是笑了笑:“情况就是如此,或许你是在森林里待着待久了,对外部的战局几乎一无所知!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因为兵力少,所以我们才去袭击敌人的战俘营,我们已经解放了两千五百人,若不是遇到了你们,今天我们要去袭击下一个。
我们终究幸运的遇到了你们,根据上级给予我们的命令,你的黑熊游击大队,即日起就归由我们收编。你和你的战士们,归入第63集团军。你保护的难民,现在全部归为诺夫戈梅利市民,由市委组织。”
杨明志这完全不是开玩笑,他这张蒙古般的长相本就不讨巧,现在更让这位梅德韦杰夫反感,即便他是带了大量粮食做礼物的。
场面冷了十几秒,梅德韦杰夫缓缓说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不!你没有否决的权力,你的人必须加入我们。”
梅德韦杰夫闷头紧皱,他背着的双手做了几个手势,霎时间,几十个武装起来的民兵,带着他们五花八门的武器围了上来。而杨明志的卫兵也很迅速的解下武器。
一方满是冲锋枪、半自动步枪。一方是霰弹枪、燧枪和缴获的毛瑟步枪。这场面,大有大打出手的可能。
这种突然情况杨明志始料未及。他害怕吗?还真有点怕,若是哪个家伙手滑扣了扳机,损失就大了。
杨明志故作豪放的哈哈大笑:“你们这是胆敢违背领袖的命令吗?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是近卫284步兵师,我们是近卫部队,我们直接对领袖负责。你们以为自己枪口对准的是谁?一名伟大的苏联英雄。德国人花费重金买我的人头,你们大可开枪,拿着我的头去领赏钱,去做伟大祖国的叛徒!这样,德国人或许能绕过你们的命!”
这番嘲讽兼警告,惹得人群嗡嗡声一片。杨明志也注意到了,中年人梅德韦杰夫在这个游击队里的号召性很强。
可惜,他终究不是强人,下令:“所有人,放下武器!我们不能对友军不敬!”
人们纷纷枪口向下,退后几步。这不仅仅是因为杨明志的这番话说到人们的心坎里,也是暗中观察的伞兵收到情报,他们迅速全副武装的冲过来,庞大的兵力瞬间控制全场。
这场面,聪明人就是放下武器,梅德韦杰夫又令他的人都退下,而他,扔下了手枪,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杨明志的命令。
梅德韦杰夫遗憾的解释:“我不想和同胞为敌,更不会去做叛国者。你可以骂我是个懦夫,但是请瞧瞧我的人吧!真正能战斗的也就三百多人,剩下的八百多人都是老弱病残!我们加入你们,就必须和德国人战斗吧!这样,很多人还是会死!我们不想死,所以才逃入森林。除非生活进行不下去,我们才会和外界接触,去袭击敌人抢夺生活物资。”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的话确实没有错。白俄罗斯的森林面积广大,即使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了,很多地方依旧人迹罕至,甚至个别地区熊比人多,这并非黑色幽默。他们实际只要在森林再忍个两三年,苏联就打回来,苦难因而结束。
可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般逃避,这场战争,苏联还能有胜利的可能?
杨明志说教道:“这场战争是全世界的战争,这是世界大战!至少在这片战场,所有人都受到波及。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们领袖的命令,即凡是苏联公民,不论男女老幼,有义务以各种手段袭击敌人。如果有怯战行为,帮助侵略者的行为,苏联红军有权不加审讯直接枪毙!所以,梅德韦杰夫,收起你看似合理的理论,把你的人整顿好,带上所有细软,跟着我们前进!
待我军打掉白牛村,解放那里的战俘后,我们全体转到诺夫戈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