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忆完梦中的情景之后，陈乐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
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因为何之之的那些回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像是自己的另一段人生似得。
只是，这人生有点令人绝望！
处处充满了狡诈，欺骗与威胁，看不到半点光明。
世界就仿佛一个黑暗的泥沼，把自己一点点的吞噬。
这导致陈乐的心情也跟着惆怅起来.
金如怨听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就这么保持着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姿势上，垂着视线，看着地面，努力回忆了下。
顿了会，终于回想起来。
“原来是她？”
因为这种流萤金如怨也是见过不少的，甚至酒店门口，后边角落，也常会看到，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压根就不会把对方的容貌，对方做的事，对方的说的话，放在心上。
哪怕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已经不记得对方容貌了。
何之之对金如怨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个不起眼的路人a角色，哪怕是那不俗的姿色，在金如怨眼中，也是完全不值一提。
却是没想到，在酒店作祟这么久，困扰她这么久，还让她因为自身能力不足，挨父亲骂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这么一个笨拙不起眼的女人。
金如怨想到这，一脸冷酷的盯着对面的陈乐道，“什么意思，她死了怨我吗？怪我咯？怪我没救她？”
陈乐则是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回道，“不是怪你，只是，你断了她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念头。”
金如怨作为一个路人，对何之之的态度，那眼神中的鄙视，动作中的不屑，都让何之之清楚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样子，在路人眼中，自己具体有多么难堪。
她本来是可以无忧无虑，虽然节俭，却很快乐的在农村里过一辈子的。
她只是想跟着心上人出来，陪伴在心上人身边，她很单纯，也很简单，只是一心一意为心上人，为自己的邻家小哥哥着想而已，可是为什么，现实会是这样呢？
虽然说欧嘉鹏肯定是罪魁祸首，但金如怨的动作，眼神，态度，就是压死何之之的最后一根小稻草。
陈乐有些悲伤道，“你当时，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也许，那样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是的。
陈乐指的是，不需要金如怨做什么，而是让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当时不拔下那张工作卡，电梯就会到一楼，那两个监守就追不上来，何之之也能见到欧嘉鹏。
至于之后她是分手吵闹，要回老家还是做什么的，那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所以，对于金如怨见死不救，还拔下那张工作卡，让电梯重新打开，说实话，陈乐心中是有点生气的。
这并不是让金如怨去出手帮忙，而是让她什么也不用做，只管继续坐自己的楼层就好啊。
金如怨自然感受到陈乐意思了，对此，她是不怒反笑，一脸冷笑道，“你是不是傻，还是蠢，你这话可真有意思，什么叫我什么也不用做。”
“我做什么，还需要别人管吗？”
“从规矩上讲，我坐的是工作电梯，这电梯里有些**，就是不让普通客人做的。”
“从道理上讲，我跟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她？”
“从法律上讲，她跳楼摔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不把做晚饭给她吃的食堂大妈也给算进去呢，说不定还因为饭不好吃，影响她心情了呢。”
“从任何角度来讲，她都是自己活该，我凭什么要帮她，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知名的陌生女人，还是流萤，去跟那帮阴魂不散的高利贷作对，她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没点自知之明吗？”
“是啊，于任何方面来讲，你都没错，但，于人的良心方面来说呢，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你都不需要伸出援手，你只需要不插手，就能完成她几年来的心愿，不能，稍微可怜可怜她吗？”
金如怨顿时眉毛一扬，眼神一冷，越发不忿道，“……我为什么要可怜她，我可怜她，谁来可怜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担，永远别去指望别人无偿帮你，这就是世界的铁律，想要任何利益，都必须代出代价，她是，我是，你也是！”
说道这的时候，金如怨本就冷漠孤高的眼眸中，显得越发的阴森而深冷，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拒绝其他任何人的仿佛绝望平原之上的寒冷。
金如怨有些激动，傲人的xiong脯微微起伏，随即感觉自己有些失态，马上沉下小脸正色道，“算了，都过去了，我懒得说，非要问我感想的话，我只想说活该，死了还作怪。”
说着，把一张支票放在桌上，伸手推了过去。
“这是之前说好的100万，感谢你的付出，有付出，就会有收获，想要获得，就要有支出，这才是世界的铁律，我们各取所需。”
陈乐就这么瞄了眼桌上的支票，却没有动。
而是淡淡的问道，“我还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金如怨很爽快的回答，“问吧。”
“虽然我可能已经知道答案了，但还是想确认下。”
“第一个问题，大部分事情，其他猎人都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你也应该早知道了，只是没办法消灭掉那个神识，为什么？”
金如怨如实回答，“因为感应，那个女人的神识极为敏感，且胆小，一感受到精神强大的人在方圆几里之内，就不敢出来，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
“找强大的猎人过来，她就不敢现身，找弱小的猎人过来，那猎人又会被杀，我试过几次，要么浪费时间，要么浪费生命，所以这事情才会这么棘手。”
“原来如此。”
陈乐明白了，“因为她生前就很胆小，不太敢外出，也很保守，固守着她的那一片土地，固守着心中的净土，所以是挺怕生的，来这之后也一直是跟着她的鹏哥。”
就是因为这个特性，导致这事情拖了几年办不好，找强大的猎人也没用，找弱小的猎人更没用。
让金如怨十分苦恼。
“第二个问题，你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我能消灭掉这里的神识吧，你找我来，其实是拿我当诱饵，一是我精神力弱，可以引那神识出来，二是为了拿我引黑夜小姐出手是吗？”
金如怨顿了顿，稍微眯起了眼睛道，“我要说不是就太侮辱人智商了，是这样的，虽然过程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但结局对我们来说都是圆满的。”
“你，我，甚至黑夜，都各自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金如怨说到黑夜的时候，还有点咬牙切齿，有种恨的牙痒痒的感觉。
“过程并不重要，结局好就行了。”
金如怨说着，还示意了下桌上的支票，让陈乐收好。
但陈乐并没有动，而是有些感叹道，“我早该猜到是这样了。”
难怪金如怨对自己的进程漠不关心，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办不到的。
金如怨当时对她父亲说的，“这次一定没问题，他绝对可以”，这里的他不是自己，指的就是黑夜，她早算计好，让黑夜来帮她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
陈乐说着直接站起身，也没拿桌上支票，就准备离开了，“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我解决的，我没资格拿钱，所以，就到这结束吧。”
说完，转头就走，一直来到门口，伸手准备拉门的时候，才听金如怨说道，“等等，把钱拿走，我说给你，就给你，事情谁解决的并不重要，只要解决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何必在意过程。”
陈乐直言不讳回道，“然而对我来说，过程也很重要，既然一开始就不信任我，又何必找我呢，……所以我才讨厌跟你们打交道，真是狡猾，……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说着，直接推门而出。
一直到陈乐离开5分钟之后，金如怨才有些气愤的拿过支票直接给撕了。
一连撕了几下，给撕成了好多片碎片才罢休。
她给气坏了。
倒不是觉得狡猾是贬义词，也不是因为被陈乐骂狡猾，她反而觉得这是个褒义词。
令她生气的是，她的目的达到了，但还是被人算计了。
金如怨很很不平的骂了句，“呵，说我狡猾，再狡猾，也没你家那只黑狐狸狡猾，还是被她算计了！”
因为，那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