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看着左绾溪的侧脸,突然扬唇一笑道:“既然你对我有怀疑,那你肯定暗中调查过我,我想你对我的事迹应该很了解。”
“你十五岁进入玉松县高中读书,十八岁临近高考的时候,你突逢家变,唯一的亲人去世,后来,你犯下故意伤人罪,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在监狱里,你苦心学习,出狱后直接参加高考,一举成为你们省今年的高考状元。再后来,你来到中海市,进入中海港工作。根据我的调查,从你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呆在玉松县。”
“没错。”
“那你的本事是谁教你的?”
“一位云游四海的道士。”云苏说道:“我和他偶然相遇,机缘巧合下,他说要传我长生不老之术。开始我还以为碰到了假道士,没想到他传我的功法是真的。可惜,他只在玉松县呆了半个月,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关于他成为修行者的经过,自然不能告诉左绾溪。黑龙帝君曾再三叮嘱他,决不能泄露有关他的任何消息。所以,他干脆编造一个莫须有的人,就算左绾溪想查,也无从查起。
“道士?”左绾溪自言自语道:“难倒是北海观的人?”
“左学姐,其实你不用怀疑我的目的,我来中海港只是单纯的想找份工作,赚钱交学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想把话说清楚,虽然我救过你一命,但那天晚上你也救了我,所以我们扯平了,你不用再把救命之恩放在心上。”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弄清事实。毕竟,现在的中海市并不太平,很多修行者聚集在此。”
云苏暗自点头,秦松跟他说过,为了争夺天地山海图,灵界来了不少修行者。如今的中海市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各门各派手段频出,都想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你自己小心点。”左绾溪叮嘱道:“如果我没猜错,杨和风应该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东邪宗的人向来我行我素,无所约束,你惹到了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她掌心一抬,露出一块赤色的四方牌,上面刻着‘灵珠’二字。
“这东西你先拿着,它是灵珠阁的信物,如果杨和风找你的麻烦,你可以把它亮出来,有我灵珠阁的名号撑着,他应该会有所顾忌。”
云苏看了眼左绾溪手中的信物,嘴角微微一扬,笑着说道:“左学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左绾溪的明眸中闪着异色。
云苏抬起头,望着碧海青天,目光深沉,阵阵海风轻拂而来,撩动着他额前的刘海,平添几分飘逸之气,让左绾溪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都说安静的男人最有吸引力,此言果然不虚。
凝望许久,云苏突然指着天上飞过的海燕,开口道:“稚鸟初生,在母亲的保护下慢慢长大。但是,它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母亲的羽翼中。终有一天,它要学会摆脱一切,勇敢展翅,独自翱翔在这天地间。”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逆天之路本是一条孤独的道路,无论是恐惧,还是危险,亦或是绝境,都是一种历练和动力,让你有变强的欲望。所以,我不想寻求庇护和退路,在我的眼里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不停的前进,要么生,要么死,无怨无悔。”
听完他的这番话,左绾溪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丝笑容,她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道:“其实我只是想试探你一下,如果你接受我的信物,说明你和大多数人没什么区别,我以后也不会再帮你。”
“那现在呢?”
“我希望能跟你交个朋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云苏淡淡一笑:“无论是在雁南大学还是在灵界,左学姐都是大名人,能跟左学姐做朋友,那是我的荣幸。”
“你听说过我?”
“先天仙骨的拥有者,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
听他提到‘先天仙骨’四个字,左绾溪的眸子顿时暗了许多,连笑容也淡了下来。她转头看着远方,有些怅然的说道:“其实……先天仙骨并非什么好事。”
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云苏开口问道:“左学姐,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左绾溪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什么。”话虽这么说,可她眼眸中流露出的酸楚,让云苏的心底升起一丝怜惜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不想寻根究底。只是,左绾溪那两道微皱的纤眉让他有些心疼,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帮她抚平。
不知不觉间,二人在甲板上度过了一个上午。
看了看时间,云苏问道:“你肚子饿吗?要不我去弄点吃的。”
“其实到了我们这种境界,完全可以辟谷,不用吃东西饱腹了。只不过,我还是喜欢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按时吃饭,所以我每次出海都让人准备了食物。”
“行,那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说完,云苏举步走进了船舱。
做饭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相反,他很精通这门手艺。从他懂事起,因为奶奶重病在身,卧床不起,每天的饭菜都由他负责。久而久之,他的厨艺自然日渐娴熟。
不到半小时,云苏搬来一张餐桌摆放在甲板上,然后将自己做的菜肴依次端上桌。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肴,左绾溪的心情似乎开朗了不少,两道愁眉慢慢舒展开。
“尝尝吧,好久没下厨了,也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说着,云苏拿起一瓶从酒柜找到的干红,倒上一杯递到左绾溪面前。
“这应该是我成为修行者后,吃过最丰盛的一顿饭了。”左绾溪有些感慨。
云苏端起酒杯,哂然一笑道:“清风明月,美酒佳肴,这是我以前最向往的生活。”
“是吗?”左绾溪微抬螓,看着头顶的万里碧空,叹道:“可惜我们现在没有明月。”
“不用,有你在,明月岂敢与你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