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子贻耳语完,这家伙挥了挥手,大声说:“都把枪放下,把保险关上。”
巡警们面面相觑,神色都显得十分犹豫,但队长已经下令,只好关上手枪保险,将枪重新插回枪套里。我也松了口气,关了保险,将枪重新插回腰里,顺手从李扬手里夺过巡警的手枪,交还给他。巡警接过枪,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差说声“谢谢”了。
左冷峰掏出手机,走到酒吧外面开始打电话。巡警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神色紧张地将我和李扬围在中间,生怕一不留神我们就跑了。
左冷峰的电话打了几分钟,一脸凝重地重新回到酒吧。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唐子贻和受伤的孙子,挥挥手说:“把这两个受伤的抬上车送去医院,其他所有参与斗殴的人全部带回北城分局。”
左冷峰不敢与我的眼神对视,眼睛盯着别处心虚地说:“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触犯了治安法,在酒吧持枪伤人,必须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看着这厮一副秉公执法的嘴脸,气得我浑身冷,我冷笑着说:“好,跟我来劲是吧,那好,老子陪你玩到底。”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萧远山的电话拨打了过去。萧远山的手机响了半天,却一直没人接,急得我想跳楼的心都有了。左冷峰冷哼了一声,鄙夷地说:“别浪费时间了,跟我们去分局走一趟,难道你真想让我把你拷起来?”
谢天谢地,萧远山的手机终于通了,当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时,我忽然觉得这个以前十分讨厌的人竟然是如此亲切。
我对着话筒气急败坏地说:“萧局长,你干什么呢,怎么半天不接电话?”
萧远山没好气地说:“小兔崽子,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老子不用睡觉啊。”
我说:“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休息了。遇到你们局里一个个不开眼的,这小子要下我的枪。”
萧远山说:“废话少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到北城酒吧一条街调查,北城区巡警大队的左冷峰非诬陷我持枪伤人,要下我的枪,还把我带回北城分局审问。有你们这样做事的吗,我帮你们公安局办案还办出错来了。”
萧远山冷笑了一声,轻蔑地说:“你少糊弄我,我看是你小子打着办案的旗号跟人斗气吧。你把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
我松了一口气,今晚总算不用在拘留室过了。我扬了扬手机,对左冷峰说:“拿着,有人要跟你谈谈。”
左冷峰狐疑地看了看我,伸手接过手机,将话筒贴在耳边,马上肃然起敬,身体站得笔直,捂着话筒小声跟萧远山说了几句话,神情显得小心翼翼。
接完电话,左冷峰双手捧着手机毕恭毕敬将手机还给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唐……唐少,刚才是一场误会,是我过于主观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接过手机,对这孙子前倨后恭的表现打心眼里看不起,冷冷地说:“刚才是误会吗?我怎么不觉得。我问你,你和这群乌龟王八蛋是不是一伙的?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老子拷起来,你仗了谁的势,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左冷峰连忙解释说:“不不不,我跟他们绝不是一伙的,你千万别多想。”
左冷峰不过是个小人物,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沉着脸问道:“你们局长罗大洛什么时候过来?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等着他。”
左冷峰擦了擦满头的汗,为难地说:“罗局……罗局……可能来不了,他……他去滨河了。”
这厮分明是在撒谎,我敢断定他刚才的电话一定是打给罗大洛的。我今晚心里气一直不顺,特别想把事情闹大,好让北城分局的人以后记住我。
我索性借题挥道:“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敢摆这么大的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大人物吗?你再给他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如果三十分钟之内不来见我,他这个分局局长就不要干了,三天之内老子就让他把局长的位置腾出来。”
左冷峰都快哭了,战战兢兢地说:“唐……唐大少,你……你就给我留一点面子吧,有什么话我们到了分局再说。”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看到不少围观的酒客都在低声议论,心想这里人多眼杂,还是不要过于张扬了。想了想我说:“那好,既然罗大洛不肯到酒吧来见我,那我就去北城分局找他。我要当面问问他,谁惯的他的毛病,跟老子敢摆这么大谱。”
左冷峰终于如释重负,连连说:“谢谢唐……唐少。”
我指了指孙子和他带来的人,吩咐道:“把这些乌龟王八蛋都给我带回北城分局,还有酒吧的老板,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带他去给我做个人证。”
左冷峰挺了挺腰杆,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聚众闹事的人都给我铐起来带回分局,再去把酒吧老板找出来一块带回去。”
巡警们都不是傻子,也都看出来我的来头很大,他们惹不起,转而把刚才的怨气泄在孙子等人身上,纷纷掏出手铐上前,把这些人一个个铐了起来,动作很大,分明带着情绪。
唐子贻不忿地叫嚷道:“左队长,你也太势利了吧,这是想干什么?”
左冷峰厉声呵斥道:“闭嘴!都给我带出去。”
顷刻之间,孙子带来的人都被铐起来,挨个押出酒吧,送上了巡逻的警车。这些人都被带出去之后,我站在酒吧门口大声说:“诸位,今天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就当给各位助个酒兴。接下来你们慢慢喝着,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先告辞了。”
酒吧里忽然有人打了个口哨,接着有人鼓掌,然后掌声响成一片。我笑了笑,招招手拉着李扬从酒吧里走了出去。
李扬站在酒吧门口,吐出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轻松地说:“今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想有特权了,原来特权的感觉这么好。真是解气,痛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