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颜成文当场呆愣,他的身子不住的向后退着,一张脸色苍白。
“一字肩的四爪龙袍?”颜成文喃喃的复述,他不敢相信的向后退着:“那可是太子的规格……难道皇上他……”
颜成文不知道自己要该怎么说,因为他已经觉得,自己恐怕是再也没有抬头之日了!
“既然你已经明白,那么,你就便跟着本将进宫入职吧!”
一想到自己就要被割掉宝贝成为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阉人,颜成文就忍不住的向后跑。一边跑着,一边嘴里还大声的说着。
“我不要进宫!我不要当太监!”
颜朝熙早就醒了,只是穿衣服的动作上慢了些许。等到她带着颜历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逃跑的颜成文。她和颜历摔倒在地,同时她也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颜成文。
“爹!你跑什么?”
颜成文一看是自己的二女儿,想着颜朝熙之前的沉稳和智谋,顿时就有了一个主心骨。
“朝熙!六王爷被封为正一品的亲王!皇上还赏赐了他一字肩的四爪龙袍!颜朝歌那个小贱人得了皇贵妃级别的尊天至尊的冰晶玉簪!皇上这么做,分明就是重用了他们!颜朝歌她本来仗着六王妃的身份就没有少欺负我们,如今她被皇上重用,更加不会放过我们的!”
颜成文现在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逃。
“我们赶紧逃走,不然爹要进宫当太监,你们就要进去六王府当下人!”
颜朝熙先是震惊于程林帝对公子长琴骤然间转变的态度,同时也已经快速消化和承认颜朝歌已经升级为正一品乃至就是后宫娘娘们都要高看的地位。
“爹!”
颜朝熙站了起身,将颜历和颜成文一一搀扶,声音坚定:“女儿带着祖母和弟弟去上六王府做下人!”
“朝熙!”颜成文震惊,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颜朝熙唇角勾着一抹笑容,点头。
“爹,女儿知道女儿在说什么。”她眼神闪过了一道寒光,心中有着一抹坚决:“我们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都没有人能够成功靠近颜朝歌,眼下正好有机会,为何不答应?”
颜朝熙本身并不记恨颜朝歌,相反还觉得颜朝歌有一点可怜。可是经过这一次从京城回来,她虽是庶女,可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的丞相府小姐,享受着万人的瞩目和钦佩。她应该有一个身价相对的如意郎君,弟弟颜历也会有一个大好的前程,她母亲陈姨娘也断然不会嫌贫爱富的丢弃她和弟弟,她的祖母更不会是中风!
这一切都是颜朝歌,如果不是颜朝歌,她颜朝熙外出也断然不会遭受到他人的唾弃!
“朝熙,你……”颜成文脑子里闪过了一道灵光,心中顿时有了一丝了然:“那你小心。”
看着颜朝熙脸上的坚定,颜成文突然觉得有一些对不起这个小丫头,尤其是她身后还有着颜历,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消沉下去。
颜路下落不明,他鞭长莫及,可是他的膝下还有颜历!
颜历这孩子向来是一个老实听话的,只要他在宫中混得好了,即使是阉人,能够为颜历谋划出一个绝好的出路,也是可以的。
颜成文想到这里,便没有了闪躲的情绪。他的女儿都知道找颜朝歌报仇,他又怎么能够脱女儿的后退?颜朝歌害的他身败名裂,妻离子散母亲偏瘫,这个仇,他如何不报?
“于领,草民没有别的祈求。我现在就这一个儿子了,他还小,如果进入了宫中必定会夭折。朝熙和我母亲进入六王府,可是我母亲现在瘫痪,身边总是要有一个人伺候着,你就让他去上六王府吧。”
于领看着站在颜朝熙身边的男孩子,八九岁的模样,脸上虽然有着害怕可是眼中却是有着愤怒。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你们几个,将她们待到六王府!”
他又看了看颜成文,一脸的坚定:“请吧!”
新年的第一天,本该是高兴的,可是他们一家四口却一个分往了皇宫,而另外三个则是去了六王府。
那瘦马早就是吓跑了,同时也不忘记卷走那房间里看着比较值钱的东西。
当御林军的人将颜朝熙姐弟和颜老太太送到六王府门前时,刘公公也刚带着人马离开。
陈管家问清楚了来意后,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公子长琴。他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问颜朝歌自己的意思好,于是派陈墨去了流云苑。
“如今王妃已经睡下,不如你先让陈管家随意的找个房间先让他们安置下来,等到王妃醒来再说。”
宜春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一眼二楼,长长的叹息。
陈墨将这边的事情转告给了公子长琴,他听后沉默了良久。
“将他们送到睿王的别院。”他想,颜朝歌应该并不想见到颜家的所有人。
颜朝熙本以为陈管家会将他们祖孙三人接进去,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让人将她们送到另外的一个地方。
“陈管家?这是何意?”
陈管家面不改色:“王爷在京城那边还有一出宅子,你现在那里住着,等着王妃的指示。”
明明就要进了六王府,可是事情竟然又再一次的出现了转折!
颜朝熙的心中闪过了愤怒,可也明白眼下她没有能力去抗争。她低下头阴沉着一张脸,带着颜老太太和颜历离开。
流云苑内,颜朝歌睡的并不安稳。她的眉头时不时的皱着,嘴中也不停的在说着“不要”、“不要碰我”之类的词汇。
她枕头边的狗剩一脸焦急,用自己的狗爪子推着她,想要让她从噩梦之中清醒。可她陷入的这个梦魇太深,即使床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她也没有任何现。
狗剩放在颜朝歌胸口上的爪子引来了男人的不满,他将狗剩丢到了门外,随后坐在了床畔。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贪婪的望着那张让他思念的脸,大手也逐渐放在了她一直紧皱的眉头上,温柔的抚慰。看颜朝歌手臂不停的在胡乱摸索着什么,男人坚定又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终于不在动,而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像是害怕他跑了一样。
男人缓缓的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留下一吻。
在他准备缓缓起身时,身下的女子穿传来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
“我恨你。”
他僵住,一时间只觉自己心痛酸麻,像是心生生从自己身体撕裂离开一样。
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颜朝歌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头顶的上方有着一个人影,睁开眼睛以后才现俯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好久不见的夜七夕。
“是你。”
颜朝歌没有惊讶没有惊慌,本是灵动处处透露着狡黠的双眼,此时却犹如古井里的井水,即使投了石子进去也不会有多大的涟漪。
夜七夕先是呆了呆,将那心痛感和眼神中所有的缠绵收下,薄唇微微上扬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别误会,你方才做梦一直说要亲吻。”
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她之间的冰凉却意外的灼伤了他的心。
对于他的话,颜朝歌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而是坐直身体依靠在床头,声音没有起伏。
“三个月期限到了,你是来杀我的吗?”
即使是疑问句,可是夜七夕却感觉到她说的是陈述句。那一刻,夜七夕觉得心中有一点忐忑不安,这样冷静的颜朝歌太让他慌张。
“怎么会!”
他装作没事人的笑了笑,后又打趣道:“只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你竟然从天下第一丑变成了天下第一美,倒是让本座觉得不可思议。”
“你来是杀我的吗?”
颜朝歌却固执的问他这么一句话。
“不是。”夜七夕板着脸,声音也透露着一丝生气。
颜朝歌不再说话,双眼放空。她刚刚又做梦了,梦里的公子长琴实在是没有一丝温柔可言。她现在只是动了动身子,下,体就疼的像是火烧。
“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变得这么沉默?”
他紧抿着唇,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他一直以为她是累的,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她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不见自己。最终还是他自己压抑不住自己对她的担忧和思念,换了一个身份来见她。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吧。”
既然不是来杀她的,那她也实在是不想让外人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她是一个有着骄傲的女人,有多痛有多难过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哭的画面。
“我们之间是朋友,即是朋友你可以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本座……”
“我让你滚!”
夜七夕呆坐在了椅子上,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颜朝歌也在吼完了这句话之后有一些后悔,毕竟夜七夕是无辜的。可惜的是,她现在心里并没有格外的心情去安慰夜七夕。
“对不起,你走吧。”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
夜七夕身子颤了颤,银色面具下,他双眸紧紧的盯着她:“你好好保重。”
他离开。
转头望了望那安静的流云苑,他微微叹息。本是来解自己思念之愁,却不曾想悲伤却下眉头又上心头。
回到了寝殿,公子长琴褪下了一身的伪装。他仔细回想昨夜生的事情,却也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和颜朝歌之间做了什么事情。
回想着三皇子和陈墨包括是淑妃之间的遮掩,公子长琴招来了暗一。
“昨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暗一那张麻木的脸上此时也有了一丝一样,他左看右看最终还是沉浸在了公子长琴的淫,威之下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属下只知道前半夜六王妃将王爷用铜线绑上,剩下的,具体属下就不知道了。只是,只是……”
“直说,不然要了你的脑袋!”
暗一苦着一张脸,说:“好像是王爷你做了什么强,迫王妃的事情,当陈墨和三皇子问王爷你的情况时候,她也只是说了一句‘没死’就离开了。”
当时颜朝歌的背影看着格外的孤寂和无助,就像是一个人在失去了所有支撑,而最终选择走进黑暗一样……
不过,这句话暗一是不会对自家主子说的。
强,迫……
公子长琴眼眸微闪,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三皇子和陈墨两人眼中的怪异,淑妃口中的“年轻人要节制一点”,这些事情在此时此刻突然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只是,事情的真相真的是会如他心中所猜测的那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