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心中一颤,大声喝道!
虽然仅仅是一刹那,但是我看得出,这是一双男人的眼睛。
我的手指突如其来的痒,抬手一瞧,果然六指上黑色的血丝正在蔓延。
“夫君,让我来!”碧瑶暗自运气,一个旋风腿就要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惊雷,闪电的光影里一个人举着伞冲进了屋,大吼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妈?”我失声叫道!
碧瑶一听我的称呼,踢起来的腿迅速又收了回来!
此刻外面大雨倾盆,电光闪闪!母亲侧身映着闪亮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脸上马上露出一丝不悦道:“还以为闹贼了,怎么会是你!你又回来干什么?你大姐不是说你现在过得很滋润吗?”
本来一肚子的话,可是一听见这种冷冰冰的腔调,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你把门打开,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要进去!”我生冷地说道!
母亲没理我,回身点亮了灯,仔细地看了看碧瑶,面露喜色道:“你是……”
碧瑶虽然平时英武逼人,可是此时还是有点羞涩,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小声道:“伯母,我是罗卜的妻子!”
我顿时差点吐出血了,赶忙解释道:“她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碧瑶却一本正经继续道:“我可没开玩笑!伯母,这次过来相公就是带我来见您的,若是您没意见,我们就要完成大礼了!”
母亲听罢,竟然嘴角轻扬了一下,随即淡然道:“他自己的事,不用来问我!你们还有事吗?要是没事回去吧!”
每次看见母亲的氛围都是这么压抑,我尽量控制着情绪大声道:“你放心,我来一不朝你要钱,二也不会有事麻烦你们,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我要进去看看,刚才这房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母亲冷漠一笑道:“小崽子,做个平常人不好吗?就非要和你奶奶、你父亲一样,都自命不凡,然后落个凄凉的下场?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鬼?怪?妖?精?我问你,人干净吗?”
“伯母,您为什么非要这么和您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话呢?”碧瑶抢白道:“人说‘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连鸟儿都慈善儿养,母亲不都该是甘心为自己的孩子做一切的吗?相公他的六指生来天意,也不是他的罪过,你为什么非要迁怒于他呢?”
以母亲的性子,我真担心她会直接泼妇一样朝碧瑶大吼大叫,可没想到母亲只是无奈地笑笑,看着碧瑶道:“这小畜生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姑娘,也是他们罗家祖坟冒了青烟,姑娘呀,以后他可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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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不禁冷笑,说的好像遗言转交是的,再说了,什么叫交给她了,就好像以前你对我多么照顾过是的!
母亲没头没脑地和碧瑶说完,冷眼看了看我,哼声道:“好,我这就打开,让你看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完之后,马上滚蛋!”
母亲说完,一脸疲惫地轻声咳嗽了两声,上前将门打开了,我不管不顾,开了阴阳眼,一头冲了进去!
房间里烟雾缭绕,从烟雾的浓度来看,这香火至少已经烧了一天了!不过,此时此刻,香碗里的香刚刚烧完,已经灭掉了!我环视屋子,昏暗中什么都没有!
这不禁让我有点失望,难道说,刚才是我眼花了?
大雨拍窗,闪电划过,屋子正中央父亲的遗诏显得那么的突兀,看着这个和我长相相似的沉默面孔,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恐惧,因为刚才那双眼睛,和相片上的眼睛是那么的相似!
“有吗?邪祟在哪?”母亲目光咄咄逼视着我!
我一时有些心虚,小声道:“谁让你在屋子里烧菊头香的?这是鬼香,容易招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香火不过是个念想,也就你们祖孙会分什么三六九等!”母亲不屑地说道:“既然看完了,可以出去了吗?”
我和碧瑶只好悻悻地出了卧室的门,母亲转身将门关上追出来,将一个金簪子塞给了碧瑶,和声道:“姑娘,这是我当年出门的嫁妆,今天就送你吧!”
母亲今天怎么了?对待碧瑶的态度似乎十分不一般!
碧瑶受宠若惊,看了看我,不敢接过来,也不敢回话!
“拿着!还看他干嘛!”母亲坚持塞给了碧瑶,又追问道:“姑娘,你哪里人?你喜欢外面的什么风景吗?新婚大吉,可以出去玩一玩。”
碧瑶拘谨道:“我生于渝州,后随军生活在上都,父亲说他曾出使大理国,那的风景堪称天下一绝……”
这傻姑娘话匣子一打开,把我交代的话全都忘了,连上都、大理国都出来了,我赶紧打断她的话对母亲道:“碧瑶是演员,她说的都是戏词!”
母亲丝毫不想理我,眼中冒着希望的光道:“大理好,大理风花月夜嘛!既然喜欢大理,那你们定居大理怎么样?姑娘,这样,我给你五十万,你把这混账带走,到了大理找个营生,就别再回来了好不好?”
说着话,她竟然拉着碧瑶的手转身要去找存折!
我心中有点奇怪,母亲的行为不仅有点反常,而且还有点癫狂,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一会晴一会雨,一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会又热情四溢慈善可亲!
“妈,你干什么啊?”我忍不住上前拉住碧瑶冷声道:“至于吗?我不会来打扰你们,你不用把我赶得那么远,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一件事。当年我爸爸和李大富、李水,哦就会那个改名张大山的捞尸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集?还有,我爸爸当年到底在那个矿上工作,他出事的矿道又在哪里?”
我的问题一出口,母亲突然踉跄了一下,好在碧瑶慌忙出手将她扶住了!
“你问这个干吗?是不是有谁和你说过什么了?”母亲突然变得焦躁大怒,转头气势汹汹地看着我问道!
“他是我爸爸,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又是如何去世的,我问问不应该吗?”我不禁也有些气恼!
“住嘴!”母亲大喝一声:“你爸爸是个知识分子,他怎么会和李大富、张大山这些社会闲散人有过交集?还有,他并没去过什么矿上工作,他不过是砍柴时死在了山上而已!”
“不可能,村里人都说父亲死在了矿上,奶奶也说过……”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走,赶紧走,别再来烦我!”母亲就像个愤怒的巫婆,情绪激动地推着我和碧瑶出了门,临了直勾勾朝碧瑶道:“喜欢他就守住他,活着才是人,死了就是尸体,再也捂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