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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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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乍一看给了他二选一的权力,其实没得选,他不可能回援潜龙城。

许平峰思路很清晰,相比起云州精锐部队,潜龙城没了便没了,固然可惜,但精锐部队才是最重要的。

做出选择,抛弃潜龙城后,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护住云州军退回雍州或青州,转主动为被动,让大奉来攻城拔寨,云州军守城。

这条策略的好处是,如今损失惨重的大奉,多半没有兵力来夺回雍州和青州,会选择休养生息,秋收后再战。

但在超凡战力方面,云州就陷入了大奉之前的窘境里,必败无疑。

另外,此时身在北境的伽罗树和白帝能否在大奉超凡强者的围攻中,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倘若伽罗树和白帝此刻被杀的大败,那么退守青州,也只是等死。

第二,不顾一切的攻下京城,扶持姬玄称帝,他顺势强行冲击天命师。

目前他只炼化了云州、青州、雍州的气运,三州气运无法成就一位天命师。

若在加上大奉京都,攻下京城,斩杀女帝,扶持姬玄登基后,他是有机会冲击天命师的。。

如果把炼化整个中原的天命师看作是一品巅峰,那么强行冲击天命师的自己,大概是初期。

其实没得选,他只能放手一搏,没有退路了。

鼓声中,许平峰双掌合拢,猛的拉开,拉出一枚枚巴掌大的小旗,旗帜有黑白赤青黄等诸多颜色。

他为了这场攻城战准备了二十年,各个细节都有考虑进去,怎么会漏掉京城的防御大阵?

这些小旗里刻画着不同的阵法,每一杆旗,象征着城防大阵一处破绽。

“叮叮.......”

两枚小旗激射而出,小旗的旗杆尾部尖锐,轻易的嵌入城墙。

咔擦!相应处的城墙皲裂,裂痕蛛网般蔓延。

笼罩在城头的防护大阵,瞬间薄弱了几分。

嗡!

许平峰身侧的空间中,一道扭曲空气的磅礴刀气冲出,快速闪电的将他斩成两段。

白衣身影如梦幻泡影,出现在十几丈外,再次甩出两枚小旗。

笃笃!

钢钉洞穿墙体的声音里,小旗嵌入城墙砖石,制造墙体开裂,摧毁相应区域的阵法。

那道斩灭一切的刀意,追不上可以肆意传送的白衣术士,当即改变策略,斩向了黑压压的云州大军。

“哼!”

许平峰鼻腔里响起冷哼。

寇阳州是欺负云州军没有大阵守护,正常情况下,超凡强者都比较克制,极少对普通士卒出手,两败俱伤的打法对谁都没好处。

除非到了穷途末路,一方要玩完了,这才会不顾一切的杀伤普通甲士。

不到最后关头,大家都认为自己能赢,便不愿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而现在,京城有城防大阵护着,阵破之前,立于不败之地。反观云州军,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这让寇阳州未到穷途末路,却有了“两败俱伤”打法的底气。

许平峰果断放弃破阵,传送返回云州军阵,挡在刀气前方,一手平伸,掌心朝外,撑起一道道灰蒙蒙的土系防御阵,在刀气斩碎重重阵法时,另一只手抬起,轻轻一抹。

扭曲空气的可怕刀气,像是失去了支撑,缓缓“熄灭”。

刚才的那一瞬间,许平峰屏蔽“刀气”,让寇阳州有一刹那忘记自己施展了刀意,而刀气没有实体,是主人意志的凝聚,当寇阳州忘记它时,自然无力维持。

大庭观众之下,屏蔽天机之术刚起效,就会立刻失效,但这一刹那的屏蔽,针对没有实体的刀意足矣。

化解二品武夫的刀意后,许平峰屈指连弹,让小旗激射而出,纷纷消失,下一秒,它们于墙壁出现,钉入墙体,破解相应区域的阵法。

他把传送术玩出花儿来了。

只知道蛮力破坏的粗鄙武夫怎么可能阻拦住他破解阵法。

“笃笃笃”的声音中,笼罩在京城的阵法再也无力为继,轰然崩溃。

许平峰身形出现在高空,双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将下方城墙纳入其中。

十二道火焰圆阵层层叠叠,相互叠加,火灵之力疯狂汇聚。

嗡!

气波一震,刺眼的火柱冲天而降,似要将城头的大奉士卒烧成灰烬。

孙玄机双手朝天撑起十二道灰蒙蒙的圆阵,脚下的城头迅速沙化,一道土浪逆空而上,恰好降临的火柱撞了个正着。

土克火!

司天监的二弟子和三弟子率先完成一次对波。

咚咚咚!

鼓声打坐,云州军扛着攻城器械,起冲锋,方甫靠近城墙,突然地杀机,爆炸声不绝于耳,狂奔中的士卒还没明白生了什么,身体就被炸的四分五裂,天旋地转。

边上的士卒有侥幸没死的,也被地底爆炸溅起的白磷沾染,顿时烈焰熊熊,怎么扑不灭,被活活烧成骷髅。

宋卿的地雷给了攻城士卒惨痛的打击。

............

云州,潜龙城。

鲜血染红铠甲,南宫倩柔拎着战刀,站在山顶,俯瞰着燃起硝烟的城池,气质阴柔的他,罕见的多了几分铁血英武。

四处都是溃逃的身影,百姓们尖叫着抱头鼠窜,昨日他们还做着京城贵民的美梦。

今日便惨遭屠戮,惨死于敌人的刀口。

潜龙城内的五千甲士在城中高手的率领下,经过半个时辰到鏖战后,渐渐不敌,转为巷战。

到此时,主力军已经被大奉的重甲兵剿灭,只剩几支残部在利用地形负隅顽抗。

南宫倩柔身后,是横陈的尸体,都穿的光鲜亮丽,他们是五百年前一脉的皇族,经过五百年的繁衍生息,这一脉的人口极多,单是山顶大院里,就有数百名姬氏族人。

他没有留活口的想法,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这是南宫倩柔给皇族留的体面,否则的话,男丁且不说,就这些娇嫩的金枝玉叶,难逃成为玩物的下场。

甲士们在荒废的军镇里待了五个月,个个饥渴难耐,看到一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这时,一位血染铠甲的将领大步奔出院子,来到南宫倩柔身后,抱拳道:

“南宫金锣,兄弟们在地下室现两个女眷。”

南宫倩柔淡淡道:

“杀了便是,何须禀报。”

那名将领脸色古怪,道:

“她,她自称许银锣生母。”

闻言,南宫倩柔眉毛一扬,他已经从怀庆侍卫长哪里知晓了许七安的身世。

许平峰正式登上舞台后,朝堂诸公纷纷记起这号人物,当然也就知晓他和许七安的关系。

这件事在官场高层不是秘密,不过诸公出于同样的默契,封锁了消息,禁止任何人传播许七安和许平峰的关系。

诸公当然不是要替许家遮丑,只是许七安的威望对朝堂太过重要,容不得有任何污点。

侍卫长身为天子近臣,属于高层行列,当晚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统统告诉了南宫倩柔。

南宫倩柔得知许七安的身份时,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觉得这小子真特么的可怜。

“杀了!”

他语气冷淡的下达命令。

猪狗不如的父母,留着何用。

“是!”

将领抱拳,领命退下,刚走出两步,南宫倩柔又喊住了他,改口道:

“把她带过来。”

仔细一想,南宫倩柔觉得这种事不好越俎代庖,不如带回去交给许七安自己处置,还能收获一波人情。

不多时,两名甲士押着俩女子过来,南宫倩柔自动忽略了婢女,审视着容貌气质俱佳的妇人,她神色还算镇定,没有慌乱和畏惧。

行走间步伐轻盈,明显有着不弱的修为。

当然,这个不弱,对比的是普通人。

“你是许七安的生母?”南宫倩柔冷冰冰问道。

华服妇人左顾右盼,问道:

“我的孩儿在哪。”

她声音温婉轻柔,透着贵妇人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沉稳。

女婢则战战兢兢,小脸煞白。

“这么急着找死?”南宫倩柔笑了。

他认为这个女人眼见大难临头,便想着找到许七安打亲情牌,试图度过此劫。

但以南宫倩柔对许七安的了解,那小子虽说不算心狠手辣,却也是个杀伐果断之辈。这血浓于水的牌,多半是不管用的。

妇人眼神黯淡,吸了一口气,又问道:

“中原战况如何?许平峰输了?”

南宫倩柔淡淡道:

“他输不输我不知道,但你们死定了。当年你们决定把他当做弃子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妇人苦笑道:

“大哥和族人肠子都悔青了,至于许平峰,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想杀我的心都有了。”

南宫倩柔审视着她:

“杀你?”

妇人却不再说话。

这时,一道人影从山脚窜起,轰隆一声砸在南宫倩柔身边,正是拎着一杆银枪的杨砚。

表情冷硬如雕刻的杨砚,扫了一眼南宫倩柔身后的尸体,又看了看美貌妇人,最后望向南宫倩柔。

两人在魏渊身边共事多年,早有默契,南宫倩柔读懂了他的眼神,道:

“潜龙城主没有找到,多半是在白帝城。许平峰既然到现在还没回来,说明放弃了云州。等清理完这里的人马,我们便杀到白帝城去。”

杀入山顶后,南宫倩柔只俘获一群皇室族人,却没有找到那位称帝的城主。

倒也没太失望,对方手里要是没有传送玉符这类保命手段,那才奇怪。

杨砚轻轻颔:

“无需管他。”

斩任务,斩的可不只是那位城主,而是要把叛军的大本营一锅端。

荡平了大本营,那城主即使活着,也成不了气候了。

杨砚说道:

“杀光城中高手、甲士,便驱散百姓,放火烧了这座城。”

等南宫倩柔点头,他又看向美妇人: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杀掉。”

“她是许七安生母。”南宫倩柔解释。

杨砚恍然。

...........

“砰砰砰!”

火铳喷吐烈焰,弓弦霹雳震耳,弹丸和箭矢收割着一波波试图冲阵的敌军。

外城的街道上,沙袋和杂物堆成防御工事,阻断骑兵的冲锋,朱广孝和宋廷风率领打更人,以及五十名御刀卫,躲在防御工事后。

前方横陈着外城百姓和敌军的尸体。

他们已经打退了第三波进攻,箭矢和弹丸即将消耗一空。

朱广孝靠向宋廷风,沉声道:

“快没箭矢和弹丸了,最多再顶一波,接下来就要跟这群叛军玩命了。”

“玩什么命,玩什么命?”宋廷风扭头啐他一脸口水,骂道:

“猪脑子,像你这种打法,十条命都不够。箭矢和弹丸没了,当然是撤退,魏公在外城设了九道防线,咱们边打边退就是。”

城墙只是第一道防线,城墙后还有外城,外城后还是内城的城墙,就算叛军打到内城,他们还得面对防守更加严密的皇城。

宋廷风和朱广孝负责的是外城城南的第二道防线,京城四座城门,目前只有城南这边失守,叛军蜂拥而入。

就.........很倒霉!

宋廷风虽然没读过兵书,但他机灵,城门失守也不慌,京城有足够的战略纵深,防线一道又一道,完全可以和云州军打消耗战。

对朱广孝这种人在塔在,塔破人亡的实心眼打法,嗤之以鼻。

在战场上,最重要的绝不是杀敌,而是活下去。

............

皇宫。

西苑地下宫殿里,后宫嫔妃、官员家眷安置在这座避难所里。

此处距离地面六丈深,布置了屏蔽气息的法器,纵使是高品术士,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观测到此地的异常。

婶婶和其他女眷一样,吓的像一只鹌鹑,脸色白,美艳的脸庞布满惶恐和不安。

许玲月沉默的陪在母亲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

“娘,别怕,我们不会有事。”

婶婶没经历过风雨,只是个寻常妇人,哪能不怕?

“叛军都打到京城来了,说不准立刻就打进皇宫。”婶婶越想越害怕。

慕南栀摆摆手:

“魏渊不是活了嘛,有他在,打仗不会输的。”

她一脸淡定,说道:

“再说,京城高手如云,又大,叛军想打到皇宫可不容易,嗯,就算我们有危险,对半也是来自许平峰。”

婶婶心说,那个狗东西最冷血无情,专杀亲人,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宁宴呢?宁宴是不是在京城?”婶婶抓住女儿的手,说:

“宁宴来的话娘就不怕了。”

边上的妃嫔、官员女眷,闻言眼睛微亮,心里没来由的安定许多。

她们在深闺中,听惯了许七安的传说,那是一人一刀,消灭巫神教三十万大军的人物。

是当今大奉第一强者,镇国之柱。

有他在,叛军再凶狂,迟早也会被剿灭。

高楼上,一身龙袍的怀庆极目远眺,隐约看见寇阳州和许平峰在空中追逐、鏖战,她手里的玉符一刻都没松过。

她这个位置,其实听不到城外的炮火声,但知道那里生着激烈的战斗。

魏公说,云州叛军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叛军打进城的时候,就是大奉关门打狗的时候。只不过那样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怀庆侧身,朝北境眺望。

今日是渡劫战的最后一日,她在等许七安。

大奉成与败,就看他的了。

..........

叛军暂时还没能攻入内城,即使是外城,也只有南城失守。

京城十二卫和禁军、打更人等人马,正与叛军展开巷战、游击战,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但恐慌的情绪在百姓间蔓延。

他们看不清局势,也不懂战略分析,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叛军攻打京城了,且听火炮轰隆的声音,没准都已经打进城来了。

这样我现让市井百姓陷入恐慌当中。

大奉立国六百年,除了武宗清君侧那一次,京城从未有过刀兵之灾。

事实上,大部分百姓甚至不知道武宗清君侧的历史,即使知道,那也是几百年前的往事。

他们生于京城,老于京城,印象中最凶险战役是山海关战役,大奉还打赢了。

所以京城的百姓是骄傲的,越骄傲,信心粉碎时造成的惶恐就越激烈。

前些天,朝廷下令布防,整个京城进入备战状态,他们就开始担忧了,看架势,云州叛军很可能要打进京城。

不出所料,真的来了。

内城街道空空荡荡,一列列士卒巡街警戒,采取宵禁措施,任何百姓都不得擅自离开家门。

这条禁令有效的杜绝了百姓恐慌引起的骚乱。

京城的兵不可能全部投入到前线,必须有一部分留下来维持秩序。

这两三百万百姓无人看管,要是闹起来,造成的破坏和影响,绝对比叛军要严重许多。

“叛军真的要打过来了。”

“我现在怀疑浔州城大捷是骗人的,许银锣根本没有打赢云州。”

“是啊,他要是打赢了,叛军怎么会打到京城。”

“怎么办,怎么办?”

“爹,别怕,许银锣会打退敌人的。”

“傻娃子,唉!”

家家户户关起来门来议论,担惊受怕。

即渴求朝廷早点结束战争,又暗自咒骂朝廷昏庸无能。

反倒是孩子很纯粹,认为许银锣会驱逐敌人,并充满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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