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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咕咚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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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我们这儿还是野地呢,也有人喜欢来玩啊。”老张感叹。

“真正的美景都是不为人知的。而且如果轻易看得到,也就没了那震撼的美感,那种历尽了风雨,才能见到彩虹的幸福。”吴姐微笑着说,“现在环境好了,湖光山色看似没有变化,但少了清新的灵动。其实,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好在,黄金泉还是那么美丽。”

她说得有些伤感,大家不好接话,听她又舒了口气说,“看我,什么感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如果不是这边开好了,以我老公的年纪和身体,他想来回顾以往,也没有力气亲自爬山了。”

“赵先生现在身体还好吗?”春七少试探着问。

“他是心脏出了点问题,才做了搭桥手术不久,每天有一半时间要卧床,走路也暂时需要靠轮椅,不能剧烈活动。”吴姐叹了口气,“这边海拔又有点高,他可能要在床上适应两天才行。”

“这种状况,到低海拔且平坦的海边疗养岂不是好?”韩冰纳闷。再说,连走路也算是剧烈运动,那应该病得很严重才对。之前老张还说,赵先生的脸色不太好。

吴姐的脸上突然涌上一点点粉红色,给她不太年轻的脸增加了妩媚的光晕,“这里比较有纪念意义啊。医生说过,心情好,身体才会好,所以他一心要来这里。你还年轻,不懂,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什么都是过去的好。”

春七少和李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三个字:麻烦了。

如果这家店有什么古怪,如果有需要逃命的时候,如果要走那条神秘甬道,有一个不良于行的人跟着,实在是很大的负担。可都在一家店里住着,又不能扔下这对夫妻不管。

想了想,春七少还是说,“吴姐,您进这家店之后,有没有现什么古怪的事?”

吴姐愣了下,随后笑道,“你是说关于黄泉旅店的那些传说?我们来时,当地的司机告诉过我们,可在我看来,那都是无稽之谈,不能信。”

“可是这家店,确实是有古怪的。”谭和尚插了一句,“我们说了,吴姐你别害怕,可好歹要有个心理准备。就在前几天,还有个杀人狂在这里出现。”

“不是已经逮捕了吗?”吴姐惊讶地问,显然是听说了一些事的,“那还有什么问题?”

这叫人怎么说呢?春七少抓抓头。

哪想到吴姐却安慰道,“别怕,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四十不惑,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就看开了。若真有什么,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听吴姐这么说,不知为什么,韩冰想起葛医生对她说的话:要有慈悲心。如果以慈悲的角度来看那些无法解释的奇异事件,那些恐怖的事情,心里会好过一点。不过当时该害怕,还是会害怕,只是随后回忆起来,心情是平静的,踏实的,没有留下心理创作而已。

所以,一念之善,不仅是对善待别人,更是善待自已。

“吴姐,不管是人还是鬼,甚至是小动物,也不都是讲理的。”春七少苦笑,“我看吴姐是个镇定的人,不妨您跟我来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了?”吴姐很纳闷。

“简单,就是我们进得来,却出不去了。要么被困死,要么出大事。”李导言简意赅。

吴姐很惊讶,被春七少带到甬道门口时,那种惊讶到达了最高的程度,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这是……”她指着甬道,面色变幻不定。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春七少解释,“事实上,我们比您来得还早些,几天前那个杀人狂案件,是我们亲身经历。我敢保证,这个店有古怪。当时,我们全都陷在了幻觉和噩梦之中。现在,又不知面对的是什么。”

听他这么说,韩冰无意识的看向那座等人高的木雕神像。

山神雕刻无言,只盯着对面的甬道,本来是狰狞的面色,却不知为什么露出一点点诡异的笑意来。韩冰用力眨了下眼睛,难道是错觉?

“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吴姐说着,慢慢走回来,坐回大堂中央的座位上。在韩冰愣神的工夫,显然春七少已经简要说明了上次生的事。

韩冰忍耐着一种感觉,那山神像在看她,匆匆走到春七少身边。不知为什么,她本来背后凉的,但站在春七少身边,就再没有汗毛直竖的感觉。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就天空中还有点淡淡的青灰色,蒙蒙的。远山,黑幽幽的起伏不定,有不知名的光线在山间闪烁,却一下子又消失。

“那是什么?”韩冰问老张。

“我们山里人都说,那是山魅的鬼影子。如果看到很多,身边就会死人。”老张答,不仅嗓子紧,身子还抖了一下。

“你们说,会不会有什么怪东西从那甬道里出来?”李导突然问。

春七少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但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时候大家都紧张,李导的各种猜测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只能徒增大家的恐惧感。李导是艺术家的脾气,可到底,这是事实,不是他的电影。

“我们把道口堵起来怎么样?”谭和尚建议。

“不会有用的,别白费力气。”韩冰摇摇头。

人在不安和恐惧中会更大的消耗体力,而他们还不知要面对什么,她的原则还是一动不如一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其变吧。

“韩冰说得对,我们先看看晚上会生什么事再说。”春七少很平静,甚至,是有些慵懒的,凭白就生出一种优雅的性感来。

吴姐看了看春七少,也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闪了闪,转过头去。

可春七少却对吴姐说,“为了安全起见,吴姐和赵先生不妨搬到楼下来住。如果住在一个房间不方便,至少待在隔壁,方便照应。”

吴姐想了想,为难地说,“我老公脾气不太好,因为腰伤,精神上有点抑郁,之所以住到黄泉旅店,图的就是清静,少见人。再说,他坐着轮椅,我们行李又多,来来回回的也不太方便,不如我们还是住在楼上,假设真有事,楼上楼下而已,应该赶得及请你们帮忙的。”

大家素昧平生,本着人道主义才想帮忙,人家既然有难处,春七少也不好强求,只可惜电话网络全断了,很有点担心呼叫不及。

“没关系,我有个水晶铃铛,摇起来声音很脆,穿透力特别强。”吴姐想了想,对大家这么热心真的很感激,“有急事我就摇铃,那时就要给你们添麻烦了。”之后又感慨,“你们真是好人,出门在外,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年头肯互相帮助的好人,倒是少见了。”

其实韩冰等人也算不得热心,不过黄泉旅店处处凶险,涉及到人命的事,正常人都不会视而不见这么冷漠的。

大家心里都有事,也隐含着未知的、不安定的恐惧,也就没人乐意多说话。吴姐带了两人份的餐点上楼,谭和尚和老张住一块儿,也拿了两人份的,其余都被韩冰带回屋了。

吴姐没走那个棺材一样的电梯。

老张则在上楼过程中不住回头望向大堂,一脸愁容和掩饰不住的忐忑不安,“也通知不了家里,我怕我儿子上山来找我。这吃人的地方,如果他进来也出不去可怎么办呢?”

吃人的地方?形容得还真像。走进店里,它关闭。然后,就再出不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放心吧。”谭和尚安慰老张,“你是上山来工作的,你家里人肯定知道,不会贸然上山来找你的。再者,你进得来,别人就未必。凡事自有因果,你在这儿白着急也没用。”

谭和尚说话总带点佛家弟子的感觉,老张不知道他这和尚是假的,倒也信服,跟着谭和尚进屋了。

韩冰望向空空如也的大堂,心里毛毛的,总像在颤抖着不安。可是,她又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就像等待判刑的犯人,一脚生,一脚死,不上不下地更难受。

“韩冰。”春七少轻叫了一声,向韩冰伸出手来,“没事,有我呢。就算我也不顶用,至少我陪着你,别怕。”他自嘲的笑,眼角眉梢满是漫不经心的自信和沉着。

韩冰犹豫了下,终于把手递过去。

大与小,硬与软,微微的细腻和适度的粗糙,温暖与微凉相融合,带来忽乱的心跳。

等着吧!

就像谭和尚念叨的:人在荆棘丛,不动即不伤。若真是遍地荆棘,还有杀机隐瞒,到时候再动再伤就好,现在就担心,真是吃亏啊。

三人回屋,吃了些东西,然后就各自洗漱,说好由李导和春七少轮流值班,分别睡下。

半夜,韩冰突然惊醒,隐约间听到咕咚咕咚的声响,还有床上极轻微的震颤,好像……有沉重之极的脚步迈动。

她猛得睁开眼,跳下了床。

因为不知道半夜会生什么,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齐,只脱了鞋子。

窗外,天空出现了淡淡的鱼肚白色,看样子她安睡了一夜,天居然快亮了。可刚才,是什么响声和动静?

她走出卧室,看到客厅沙上的春七少也正站起来,显然也感受到了什么动静。

韩冰走过去,春七少也不多话,只坚定的牵起韩冰的手,走出房间。

身后,李导在沙上睡得昏天黑地。

走廊上,空无一物。

两人顺着楼梯向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探身往大堂看。

仍然,什么也没有。

春七少正纳闷,只觉得掌心中的小手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

“神像。”韩冰惊得嘴唇青白,“那神像动了。”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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