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芒,念在多年的旧情之上,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有生过,你好自为之。”厉斯赫看了看手表,午夜三点,差不多可以动身去香港了,说不定还赶得上和羽希吃个早饭。
拿起旁边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边说边站了起来,在经过苏芒时,被她冰凉的手抓住了,厉斯赫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那块蓝色的方巾,已经这么多年了,依然崭新如初。
“把你的东西都带走。”只看得到她头顶蓬松的栗茶色的头,圆润月牙白的额头,厉斯赫攥紧了手里的丝滑,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在经过柜台的时候随手将帕子丢进了垃圾桶,不是他薄情,只是心里已经装了一个鹿羽希,就再也没有别人的位子。
何况,高中的那件事情,始终是他心里的疙瘩,一看到苏芒就会想起那个从教学楼上纵身跃下的生命,满地的鲜血如同地狱里盛开的曼陀罗花,妖冶夺目。
挂档,流畅地向后转了个半圈,布加迪威龙流畅地开出了停车场,像一匹无畏的猎豹驶进了无边荒凉的夜幕中。
香港。
“羽希,我们到底要在这里住多久?”鹿启明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这几日在庄园处处受到上宾的待遇,也没有什么人身限制,甚至还有管家带着二人参观了几个收藏室,可是无论怎样,他们是不是在这里待了太久了?
“爸爸,没事的,等我把工作处理完了就一起回家,你和薛总的合作谈完了吗?”鹿羽希刻意将语气放的轻松,转移了话题。她也不知道两人到底何时可以离开这里,但是她相信厉斯赫,没有理由的相信他。
“谈成了,薛总答应给我们投资,还有以前的合作伙伴也都纷纷表示愿意和我们重新签合同,这次绝对不会有意外了!”鹿启明整个人都沉浸在东山再起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鹿羽希笑容勉强的脸。
其实他心里以为薛旗是看上了自家的闺女,鹿羽希这时候走到了窗边,早晨薄薄的阳光洒下来一缕照在她的身上,完美无暇的侧脸,长长的头垂下来,末端自然的微鬈,。散出慵懒和妩媚的气息。
鹿羽希的美和当初年轻时候的鹿妈妈一样,而这就是鹿启明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了。
“两位,请移步餐厅。”管家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却不卑不亢地说,嘴角略到笑意。
“好了爸爸,先去吃点早饭吧。”鹿羽希偏过头来,毫无破绽地露出一个微笑,犹如可消融白雪的暖阳一般美好。
跟在管家后面进了庄园的餐厅,薛旗已经坐在了那里,正拿着一份报纸,看到他们二人过来,将报纸不紧不慢地折叠起来放到一边,脸上露出了笑意。
“早上好。”他灼灼的目光紧盯着鹿羽希,后者却故意垂下了眼睑没有看他。
鹿启明更加深了薛旗是在追求自己女儿的念头。
都是富有香港特色的早茶,冰玉千层糕,鱼翅灌汤饺,耗油叉烧包,虾饺皇等等等等,每次厨房都要把整张桌子摆满,鹿羽希觉得很没有必要,但是也懒得和薛旗说。
三个人稍显沉默地吃着满桌的琳琅。
张柏突然走了进来,神色匆忙,表情竟然还有几分慌乱,这倒是难得了,薛旗这个助理就好像是薛旗的双生兄弟一样,和他一样的波澜不惊,让人感觉就算是告诉他地震了他也只是会皱一皱眉然后说,“是吗?”
这样如临大敌的表情……
鹿羽希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偷眼观察着,不知道向顾诩说了什么,顾诩的脸也黑了下来,眼睛里还有一闪而过的讶异。
“你们先吃吧,我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
薛旗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丝毫慌张,他收敛地很快,鹿羽希心里默默想着,心里陡然升起了一阵期待,会不会,是厉斯赫来接她了?
鹿启明还一头雾水的被蒙在鼓里,看着薛旗快步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偏头看自己的女儿也停下了手里的叉子,一言不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到底出了什么事?”鹿启明抿着嘴唇,鹿羽希有事瞒着他。
“爸爸,没什么啊。”再没有确定是厉斯赫以前,鹿羽希还是只能谨慎地没有透露任何信息给鹿启明,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
“我去看看。”她说着,循着薛旗走的方向找了过去,庄园的外面虽然布满了保镖,里面却并没有设置,大约是为了不让鹿启明起疑。
由是这会儿,鹿羽希在这里穿梭也没有人来管,菲佣们从旁边经过还对她弯了弯腰,将她当了半个女主人看待,毕竟这是薛旗第一次带女人来这里。
鹿羽希猜的没错,能让薛旗和张柏变了脸色的人也就只有厉斯赫了,他听到手下的通报还有几分不确信,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薛旗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厉斯赫能够找上庄园,但是绝对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情。
厉斯赫沉默地坐在大厅里,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严真。
竟然只有两个人?薛旗又一次皱紧了眉头,厉家的车队停在外面,他竟然只带了一个人就敢闯进他的庄园。到底该说他是大意还是可以审度一下他的自信。
厉斯赫看着他,嘴角带了三分的笑意,眉眼间却冰冷个彻底。
“早上好,薛旗。”
五个简简单单的字,听在他的耳朵里就是这个男人在炫耀他的胜利一般,没错,这一次,他又输给他了。
薛旗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很想一拳打在眼前这张脸上。
“来的倒是够快。”
“接老婆孩子都不积极,我还能办的成什么事。”厉斯赫心情看起来不错,也没功夫与他周旋。薛旗的这笔他记账上了,有的是机会还。
更何况,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薛旗拥有的有利先决条件现在也都荡然无存了,即便是在这里交手,他也毫无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