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的意思,明显也是在提醒庾庆,你要为三个月后的留下着想。
庾庆无语,没办法跟对方解释,他探花郎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否则必将面临不少麻烦,甚至还有可能被追杀,然再想让这位家丁头头松口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他想当场倒下来装病,然而太匆忙,没准备,装不过去的,随便来个修士一检查就得露馅。
算了,就当自己没来过,拱手谢过人家的好意,转身就走。
刘贵追到门口喊道:“牛兄,记得啊,千万不要乱跑,在院子里准备好,记得把院子里打扫干净。”
庾庆背对着挥了挥手,不愿再面对,丧气。
他端着饭碗直接去了饭堂,打饭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找人,目光往饭堂在座的人群里扫了几眼,找到了南竹和牧傲铁,两人并未坐一起,但是那体格都好辨认。
打饭的时候,厨子竟多给了一个窝头,还朝庾庆点头笑,示好的意味很明显,都知道了庾庆跟刘贵的关系不错。
庾庆只好也傻笑回敬。
之后他往餐桌那边绕了圈,刻意从南竹和牧傲铁跟前过了一趟才离开,什么都没说。
南、牧二人自然知道这位不会没事找事,这样就肯定是有事找他们,遂也陆续起身离开。
又是一个跟一个的方式到了杂物院。
门一关,师兄弟三人在卧室内碰头在一起,南竹问:“有事?”
桌上放下饭碗的庾庆叹气,“出事了,这次,你们两个当中,恐怕要牺牲一个。”
两位师兄面面相觑,南竹:“牺牲?到底什么事,你别吓唬我们。”
庾庆:“闻馨要带闻言安来看灵宠,闻言安跟我是同科进士,认识我的可能性很大,这一见面,我立马就得暴露……”他叽里呱啦将厉害关系快速讲述了一遍。
两位师兄听完后相视一眼,南竹问:“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让我们牺牲一个是什么鬼?”
庾庆:“这样,你们当中出来一个人闹事,故意冲撞闻言安,出了事,导致闻言安不能来便可,那个…谁愿冒险?大不了逐出闻府,我出一千两银子。”
南竹:“啊呸,这什么馊主意,亏你想的出来。在闻府冲撞闻言安,你就不怕我们两个被打残咯,那是一千两银子能弥补的吗?一旦现我们两个是修士潜入,那还不知道能不能脱身。”
牧傲铁倒是果断,“你赶快跑人,你走了就没事了。”
南竹:“啊对,你赶快跑,这里的事我们两个会慢慢想办法做好的。”
哪用得着他们提醒,现不对劲,庾庆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人,反正自己已经掌握了闻氏两条密道的进出口,随时能潜入闻氏,但是,若是直接跑了,那就很难再见到闻馨了,更不用说再见面说话…
沉默了一阵后,摇头道:“不妥,就你们两个在这里,我不太放心。”
南竹瞪眼:“老十五,你脑子有病吧,什么叫我们两个在这里你不放心,那我们两个出头被打残或被弄死了,你就放心了?你想什么呢?赶紧跑吧,剩下的事我们两个会小心的。”
庾庆没有要跑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后,在自己眼前握起了拳头,犹豫,几次欲往自己脸上去,但有点下不了狠手。
南竹和牧傲铁皆怔怔看着他,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见他犹犹豫豫的下不了狠心,南竹试着说道:“这确实是个办法,要不要我们两个帮帮你?”
庾庆冷眼一挑,“帮我?你什么好心我不知道?”
南竹乐了,“你自己搞啊,那你还得找面镜子去,不然罪受了也未必能遮挡住你的真容。”
“……”庾庆四处看,还真是,他这里连面镜子都没有。
“这家伙想起一出是一出,年轻人还没定性,老九,我们走,没时间跟他瞎扯。”南竹护手招呼一声,牧傲铁扭头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庾庆随后从卧室内走出,给出一句,“你们若是趁机在我身上泄,回头别怪我不客气。”
一听这话,妥了,南竹将自己饭碗暂时交给牧傲铁,回头对庾庆道:“放心闭眼吧。”
庾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南竹毫不客气,砰!挥手就是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欺身上去就是连珠炮般的拳头照庾庆脸上连砸,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见庾庆被打的踉跄而来,端着两只饭碗的牧傲铁突然旋身,一记鞭腿扫在了庾庆的脸上。
啪!庾庆应声翻身倒地,紧急抬手打住,“够…”
南竹冲过去就是一记胖拳,将声打没了。
牧傲铁放下两只碗也冲了过去,师兄弟两人联手,咣咣咣,好一顿拳打脚踢,硬生生打出了群殴的架势,也不知是憋了多久的火趁机泄。
大头已经惊飞,落在了屋檐上看着。
屋檐下睡觉的小狗子也被惊醒了,见庾庆挨打,冲了过来,在旁呲牙“嗷嗷”两声,奶凶奶凶的样子,却没人理它,它也不敢靠近了。
“让你们打脸,没让你们往身上打,王八蛋,你们敢…”地上嗷嗷叫的庾庆飙了,怒龙般还手了。
砰砰两声,南竹和牧傲铁被踢飞了出去。
倒地的三人几乎是同时爬起。
庾庆双手端着脸,下巴左右甩动,脸上痛麻木了,感觉下巴都快被打脱臼了,摸了摸口鼻,手上染了殷红血迹,当即朝两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喜欢公报私仇是吧,好啊,都给我等着,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揉着肚子站起的南竹哼哼道:“老九,看到了吧,这就叫做好人没好报,帮了他,还被他踢一脚,还恶言相向。”
牧傲铁拍着腰上脚印,“翻脸贼!”
“走。”南竹招呼一声,两人各自去端了自己的饭碗走人。
已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庾庆指着自己脸问了声,“怎么样了?”
两位师兄回头看,南竹:“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下手有分寸的,放心,肯定认不出了你,待会儿的浮肿会更厉害,越认不出的。”
牧傲铁也给了句,“肯定认不出。”
庾庆:“滚!”
南竹直摇头,一本正经道:“别气,我们真是为你好,一拳一拳慢慢来,更难受,这样稀里哗啦一顿,你看多快,转眼就好了。”
牧傲铁:“长痛不如短痛!”
南竹手背拍了拍他胸口,“说的好,就是这个道理。”
庾庆挥手指向院外,“滚!”
两位师兄摇头而去,已经开门出去了,南竹又回头给了句,“想让浮肿掩饰的更久一些,就别运功活血化瘀。”
牧傲铁也奉劝了一句,“消肿太快,容易引来怀疑。”
咣!院门关了,院子里的人不想听他们放屁。
两位师兄看了看四周,端着饭碗大摇大摆而去,尽管都挨了一脚,但都有着明显的身心舒畅感。
一脸惬意的南竹道:“可惜老二不在。”
牧傲铁:“嗯,错过了。”
南竹:“头回见老十五愿意主动吃这么大的亏,吃错了什么药不成,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有点不正常。”
院子里的庾庆反复摸索着自己麻木的脸,看了看手上血迹,去了水井旁打水,得清洗一下。
身上还有好多脚印,回头还得换身衣裳,不然解释不过去。
小狗子不睡了,蹲坐在水井旁,很安静,歪头看着面目全非的庾庆清洗,偶尔向他轻轻“嗷”一声,不知想说什么……
玉园,闻言安带着随行下人如约而至。
闻馨则早已在园子门口等候,见人来了,高兴道:“五哥。”
一旁的冯长典冯管事有点愣住了,他还以为贵客是谁,遂提前跑来了迎接奉陪,谁知居然是闻家的新进士。
那就有些奇怪了,为何之前问贵客是谁这边却不肯告知?
心里满是疑惑,却还是老老实实行礼,“五少爷。”
殊不知闻馨瞒他另有目的,如果杂物院那个人果然是她怀疑猜测的那个人的话,暴露了闻言安要去,怕故意隐瞒身份的对方会不愿见面,怕会出什么意外错过见面。
之所以一早就派人通知西杂院那边说要过去,还指定那位必须在场,也是因为闻言安时间紧,不可能一直逗留在杂物院等一个下人,一旦错过了再请闻言安过去就不合适了,人家确实太忙了,老往杂物院消遣算怎么回事?她又不是不懂事,也不好意思老是再请了。
所以,她事先做了安排和准备,以防不测。
一些行事习惯,也算是她爷爷从小调教和培养的。
大步而来的闻言安笑道:“馨儿,我还算是言而有信吧?”话毕也对冯管事略点头致意。
闻馨高兴道:“闻大人自然不会食言。”
闻言安无奈地点了点她,“你呀你,拿你没办法,走吧。”
一行遂动身出了。
闻家也确实大,走到杂物院确实也花了点时。
杂物院门口,刘贵已经站在那等着,他先亲自来检查了一下。
庾庆也站在了门口迎候,不过蒙了面,一只临时凑合的布兜蒙了面。
刘贵不时瞥他一眼,临了还能出事,也实在是无语了。
然而没办法,庾庆说是听了他的,积极清洁打扫,结果扳倒了库房里的东西,活生生给砸成了这样。
都已经这样了,好像还是被他给连累的,刘贵又能说什么,只能怪庾庆自己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