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没拍好,刘贵只好连连称是,并赶紧去了庾庆的卧室,去督促庾庆快点。
闻馨则貌似闲庭漫步,走到了卧室对面的屋檐下,暗中关注,她要确定交给她的明细是庾庆亲笔写的。
一个月的杂物进出次数确实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好了。
接了庾庆送来的明细,盯着上面墨迹未干且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闻馨嘴角绷了绷,抬眼盯向庾庆,尽管亲眼看到了是庾庆写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是你的字?”
庾庆点头哈腰,“是的,字写的不好,让三小姐见笑了。”
他哪能交出真实书写字体给对方,肯定是以加入闻氏时写的勉强能看的那种交差。
闻馨目光再次落在歪歪扭扭的字上,和自己上次看到的字,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由此也确认了一点,这位确实是在有意隐瞒真实的自己。
为什么要隐瞒?字写的好拿出来给人看还不好吗?字写的好不妨碍什么吧?
为什么要韬光用晦?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太优秀?
她越来越感觉自己的怀疑是真的,自己家的这个家丁搞不好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人,念及此,一颗心竟忍不住有些砰砰直跳。
说到字,守在紫龙身边的宋萍萍和小红也走了过来,想看看,闻馨却顺手将明细合了起来折拢,不让两人看到,因为两人之前见过阿庆写得好的那些字,怕露馅。
如果真是那人,如果那人真的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在这,她觉得自己就没必要揭穿。
当然,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她并不能、也不敢确定。
她真的很想针对一些疑点好好问问庾庆,然而一直找不到跟庾庆单独相处的机会,因她走到哪都有人跟着,哪怕是在自己的家里。
“走吧。”
没有久留,闻馨扔下话就带着人走了。
她们一走,刘贵随后也就离开了,只剩下个庾庆在杂物院内嘘长叹短。
他也想找个机会和闻馨谈谈,倒不是想谈什么儿女私情,他虽然喜欢她,也想多亲近,也常在暗中偷看,但一些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更知道自己这个穷小子高攀不上闻氏。
他只是想找机会从闻馨这边打探一点文枢阁的事。
老七打探到消息说,闻馨刚好就是能比较轻易进出文枢阁的人。
如此大好良机,老七自然是经常催促他趁机在闻馨身上下手试试。
目前,除了闻馨,他们也难以接触到闻氏内部其他高级一点的人,实在是他们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人设给设置的偏低了些,没什么资格跟闻府有点地位的人来往,人家也不屑于跟他们来往,你主动打招呼人家都不带正眼瞧你的。
他们最多跟地位高点的家丁来往,而绝大多数的家丁都是连文枢阁园子都没进去过的人。
就算不能让闻馨亲自去帮忙打探“石矶湾”如今的地名,就算想自己摸进文枢阁起码也得掌握点文枢阁内部的情况,听说是有人看守的,也肯定有人看守。
这些个,老七觉得都适合从闻馨身上打探。
庾庆也深以为然,可是闻馨身边随时有人跟着,他连私下聊一聊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不好开口……
屋檐下,闻袤负手而立,看水珠滴答。
闻魁在旁禀报,“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胖子和那个大块头,跟牛有庆就是一伙的。查了下他们外面的底细,和牛有庆一样,都不好明确,不来硬的搞不清三人的来路。不过三人的底细布置手法看不出什么深谋远虑,看起来都比较肤浅,一点低套路的江湖把戏而已,对付没有随时远查能力的小门小户的还行,在闻氏面前实在是不够瞧,一查就得露馅。”
闻袤:“哦,就这点底子也敢来我闻氏找茬?”
闻魁:“老奴也奇怪。对了,经过监查,现那胖子和大块头总在有意或无意地向人打探‘文枢阁’的情况。”
“打探文枢阁?”闻袤沉吟了好一阵,徐徐道:“难道文枢阁内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闻魁:“不清楚。老爷,与其坐等他们现形,要不要顺水推舟做个局钓一钓?”
“钓?”闻袤捋须沉吟,“用什么做饵?”
闻魁躬身不语,相信对方自有明断……
一座雅静庭院内,大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比雨大多了。
樊无愁站在堂前屋檐下徘徊,弟子邹云亭在屋内打开一扇扇窗户透气。
院门外,宋萍萍拎着裙子冒着细雨跑来,老远就喊道:“师父,师兄,你们回来了。”
见她踢踢踏踏踩水跑来的豪爽样子,樊无愁就忍不住捏了捏额头,指着蹦上台阶的她,“淑女一点,淑女一点,跟你说多少次了,要淑女一点。”
宋萍萍的兴奋劲顿时没了,噘嘴,“练武之人,让我怎么淑女?”
“我就纳闷了,这和练武有什么关系?动如脱兔,静如处子不知道吗?淑女指的是心态…”话没讲完的樊无愁无语了,现这女徒弟压根没听的兴趣,已经奔师兄去了。
宋萍萍进屋找到了邹云亭笑问,“师兄,这次出去好玩吗?”
“又不是出去玩。”邹云亭摇了摇头,继而问:“我和师父不在,那只紫云犼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宋萍萍来了劲,“好的很!师兄,你不知道,紫云犼不吃东西的事解决了,我们给他找了个很好的饲养人员……”她叽里呱啦,把交给了庾庆去喂养的事说了出来。
这里话刚落,外面便传来樊无愁的喝斥声,“简直胡闹!”
师兄妹两人看去,只见师父怒冲冲指着某人大步走来。
宋萍萍缩着脖子,“又怎么了嘛。”
樊无愁手指戳着她脑门子,“你猪脑子吗?灵宠灵宠,不懂吗?谁养的就是谁的灵宠,你们把紫云犼交给了别人,是别人一手养大的,和闻馨还有什么关系,岂不成了别人的灵宠!我不是告诫过吗?要让闻馨自己一手带大!”
师兄妹一听,现这事还真是弄出了不小的乱子。
宋萍萍辩解道:“我们又没养过,你又不说清楚,我们哪知道。”
樊无愁:“还愣着干嘛,还真要等到灵宠潜移默化认别人为主不成,还不快弄回去?”
宋萍萍吐了吐舌头,赶紧跑了。
“大家喂都不吃,唯独那个家丁喂就吃,我怎么感觉有点蹊跷?”邹云亭放下了挽起的袖子,“师父,我也去看看。”
樊无愁不置可否。
没说话,就当是答应了,邹云亭迅速去门外拿了把雨伞,撑伞而去……
宋萍萍没有打伞,是在细雨下跑到了杂物院的,门口砰砰拍门,“阿庆,开门,阿庆,快点开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门后的庾庆看到她淋湿了衣服跑来的样子,讶异而问:“怎么了?”
“差点让你捡了大便宜。”宋萍萍嘟囔了一句,并一把推开了他,直接闯了进去。
也没别的,找到紫龙,连同铁笼子一起拎上了,另一手提了紫龙专门吃的粮袋。
庾庆错愕,“宋姑娘,您这是干嘛?”
“不劳烦你了,馨儿自己养。”宋萍萍扔下话就拿着东西走了。
庾庆无语,愣是没搞懂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和闻馨接触的交集点,就这样没了?
两手拎着东西的宋萍萍在路上遇见了打伞而来的师兄。
见她那个淋雨拿东西的样子,邹云亭立马拦住伸手,“来,我帮你拿到玉园去。”
“不用。”宋萍萍立马躲开,目光深处略带警惕意味,“玉园是女人住的地方,师兄,你去不好。”说罢绕开就走,宁愿自己淋雨,也不假手。
打着伞的邹云亭无言以对,忽回头问道:“师妹,你说的那个养灵宠的家丁在哪?”
宋萍萍回头给了句,“往前走,有门的院子便是。”
邹云亭目送她消失在了进内院的门口,才转身继续前行,到了有院门的地方才停步,稍作打量,上了台阶敲门。
很快门开,门后的庾庆一见是他,当场愣住,脑海里闪过那座家庙里的不堪一幕,没想到这位会主动找上门。
邹云亭上下打量了一下庾庆,重点关注了一下庾庆脸上未消的淤青,问:“你就是那个牛庆什么的?”
庾庆恭敬道:“小的牛有庆,尊驾是邹公子吧,不知有何吩咐?”
获悉没找错,邹云亭直接走了进去,院子里打着伞四处走了走,看了看,连庾庆的卧室也没放过。
庾庆只好冒着细雨陪着他逛。
伞在手中慢慢收起后,顺手杵在了地上,邹云亭面向屋檐外,“听说那只灵宠紫龙,谁喂东西都不吃,唯独你喂才吃,是不是有这回事?”
庾庆不解,“别人喂东西不吃,有这回事吗?”
邹云亭哦了声,“你不知道?”
庾庆摇头,“小的确实不知道。”
并非虚言,他还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才把紫龙交给了他养,没人跟他说过。
邹云亭伸了只手去接屋檐下的水滴,“不知道没关系,说吧,你用了什么办法才让紫龙进食的,教教我,我不会亏待你。”
从听到有人能喂食紫龙,他就来了兴趣,他如果学会了,是可以去玉园搭把手的。
庾庆被警告过不能喂食其它的东西,哪敢说出真相,“小的就是直接喂食给它吃,它就吃了,不会什么办法。”
咚!邹云亭手中伞柄陡然后撞。
措手不及的庾庆捂住腹部,面泛苦楚地跌撞在了墙上。
他一口气还没缓过来,骤然转身的邹云亭已经一把将他脑袋摁在了墙上,随时要摁爆似的,冷冷道:“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