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响动,门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塔上听到小狗子叫声的宋萍萍。
不是绑着嘴吗?怎么叫出的声?
跑回来,推门进来一看,现绑在小狗子身上的绳子果然松开了。
这都是次要的,重点是怕小狗子又把孽灵丹给吐出来,孽灵丹价值不菲,那可不是“狗食”,可不能浪费,否则又何必特意留一个人在此值守。
她当即拎起铁笼子查看,现笼子里没有,目光又迅速在室内扫视。
好在这间静室就几张桌椅,简单明了,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俯身来回看几趟就把室内地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没看到孽灵丹,宋萍萍松了口气,估摸着是因为吃下去有那么久了,没吐出来。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将小狗子的嘴巴再绑起来,万一是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呢?
笼子里抓出小狗子,拿起绳子再绑,这次有了经验,将绳头系在小狗子的脖子上,防备再被它给扒拉下来。
扔回了笼子里的小狗子又开始呜呜折腾,很快又哭湿了双眼。
拼命折腾也没用,宋萍萍不会给它自由……
一盏孤灯,双臂当枕,轩阁内的庾庆躺在床上难眠,外面传来悠扬的琴声。
他知道是闻馨在弹奏,那女人琴棋书画样样都能来。
从斗拱眼里爬出的大头飞回落下,庾庆瞄了眼,多少有些奇怪,感觉今天的大头回来的有点早。
很快,现大头是大着肚子飞回的,他不禁坐了起来。
大头直接飞落在了桌子一角,然后便趴那不动了。
什么情况?庾庆好奇,起身观察了一下,不知大头这是跑出去吃了什么东西回来。
重点是,从未见大头大着肚子飞行过,它化食是很快的,而且是奇快无比,肚子里就像是个焚化炉,放个屁,肚子就正常了。
大着肚子飞回的,吃了什么难消化的东西不成?
他盯着大头仔细观察了一阵,还伸手抓起来反复看了看,现大头很正常,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又将大头放回桌上观察,感觉就是不爱动了。
“大头,出门可不能乱吃东西啊!”庾庆嘀咕着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这一夜,他未眠,几乎一直在注意观察,大头已是他最值钱的东西,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他损失就大了。
熬到天亮,大头还是大着肚子,还是未能放出屁来,趴在桌子一角,一动不动,有时让人感觉是不是死了,伸手碰一碰,又现还是活的。
天已经亮了,他还有事要干,不能一直守着大头,先匆匆洗漱去了,之后开始在玉园巡查。
有不干净的地方要叫人重新打扫,有不妥的地方要叫人来重新整理,内内外外、零零碎碎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还挺多。
他如今的职责已经类似玉园的管家,这也是他想要的,回头闻馨嫁人了,宇文家肯定不会用闻府的人当管家,那他就只能是去帮闻馨监管监管手头的产业了。
等到闻馨露面去用早,庾庆已经把一些杂事处理的差不多了。
早餐回来后,阳光媚好,闻馨照例一个人在园子里走上几圈,不用任何人陪同,包括小红。
庾庆也只能是站在园子里远远看着。
接触久了,就会现,这似乎是闻馨的一个生活习惯,不知她在思考什么,有时候也会在傍晚时。
走了几圈回来的闻馨又进亭子里坐下了,石桌上有小红泡好的茶。
而小红本人则不知在跟正院那边的人聊什么。
没多久,小红兴奋无比的样子跑来了,哇啦啦地跑进了亭子里,报喜:“小姐小姐,来了,宇文公子来了。”
不远处的庾庆也听到了,闻声回头看来,讶异。
闻馨愣了一下,旋即脸唰一下红了,“小声点,大喊大叫什么?”
小红:“宇文公子正在跟族长爷爷聊天呢,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偷看一下?”
闻馨啐了声,“没羞没臊,说什么呢?”
小红:“不是啊,是正院那边的意思,好让小姐你安心呢。”
连眼神里都藏着尴尬的闻馨迅速看了眼瞅着这边的庾庆,又啐了声,“胡说八道什么?”
说罢迅速起身,快步离去,带着一股淡淡幽香从庾庆跟前走过,匆匆进了书房,门嘎吱关了。
小红也走了过来,叹了声,“完了,小姐只怕是连午饭都不会出来吃了。”
庾庆试着问道:“小姐和宇文公子没见过面的吗?”
小红摇头:“出嫁前不好见面的吧?”
庾庆想想也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当初京城的钟家一开始好像也是如此,他至今未见过钟若辰长什么样。他又有所不解,“现在不是一样没嫁吗?为何又能见了?”
小红叹道:“当初族长找宇文家定亲,宇文家说好了的,让宇文公子先取功名再娶妻,金榜题名后再成亲,这就是婚期。本来小姐今年就已经要进宇文家的门了,谁知去年赴京赶考前,宇文公子突然生病,错过了那一科,现在连带着把婚期也延后了,起码得再过两年等下一科了。再拖两三年呐,可能族长的意思是让两人见一见,好安心。”
庾庆挑眉:“见一面能安什么心?”
小红吔道:“咱们小姐长的不漂亮吗?才貌双全!宇文公子见了,自然就安心了,自然就不容易有其它想法了。听说宇文公子长的也挺好的,小姐见到了人自然也就心里踏实了。”
庾庆嘿嘿两声,“赴京赶考可没那么容易,他上一科误了,下一科也未必能考上。”
小红:“怎么可能,宇文老先生乃文坛宿老,他的孙子怎么可能考不上,只要参加了就一定能考上。”
庾庆呵呵,“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就是上不了正儿八经的台面,有些入京之前考的都挺好,可一旦参加会试,有人连考五六七八次都考不上,他要是永远考不上,小姐岂不是要永远等下去?”
“呸呸呸!”小红连呸好几声,戳着庾庆胸口,“阿庆,你嘴巴太臭了,你是在咒我们小姐嫁不出去吗?”
“呃…”庾庆意识到话说过火了,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吧,宇文家白白耽误小姐的青春,他们定的那个婚期未免欺人太甚,堂堂闻氏,乃千年家族,干嘛要巴结他们?”
小红哼了声,不过旋即又嘀咕埋怨了几句,“再等两三年,小姐出嫁的年纪是有点大了,怕是会让人笑话哦。”她摇了摇头,叹了声,也奔书房那边去了。
庾庆默立原地,暗暗反省,自己刚才是怎么了,那一堆废话的,不应该呀!
尽管知道反省,可他现自己心绪依然是难平。
之前只知道闻馨有个未婚夫,心态还好,刚才突然听说那个未婚夫来了,而且还要和闻馨见面,他情绪莫名就有些失控了,总之就是感觉心里憋屈的慌。
之前反复告诉过自己,自己是冲闻馨的嫁妆来的,现在才现有些事情原来是这么的难以放下。
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的,白日梦不现实,自己就是为钱来的,没什么比自己这个掌门肩负的责任更重要,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心痛的感觉?
他怔怔呆,小红却又从书房出来了,手里还端着棋盘。
碰面后,小红耸肩:“小姐怕是也心乱了,一时半儿是出不来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来,再给你个练手提高的机会。”
庾庆当然知道所谓的练手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下棋,当即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干好自己的活就行,真的不用再提高了。”
这些日子,两人下过好几次,庾庆太知道这丫鬟是什么水准了,跟自己比起来,那真的是天差地别,跟这种人下棋能有什么劲?何况他还不敢显得自己很厉害,还得费尽心思让着对方,让对方不动声色的赢,这可比让自己赢辛苦多了。
偏偏小红这臭棋篓子还赢他赢上瘾了,动辄就想来教他怎么做人。
小红瞪眼:“什么叫不用提高?小姐身边的人,琴棋书画都得会一点,出去不能给小姐丢面子,懂不懂?赶紧过来。”说罢直接去了亭子里摆放。
庾庆好无语,他下棋早就下腻味了,下棋本就是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比大家小时候都会玩泥巴过家家,后来他长大了,已经是成年人了,然后又被拉去跟一群小孩过家家玩泥巴,怎么可能还有兴趣,真的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放别的地方,他肯定懒得理会,可眼前,他还得抱小红大腿,只能强颜欢笑地去了。
男女对坐,你来我往的伸手,互相连连落子。
下了一阵后,庾庆已经是开始装怂,算计着让小红占上风来碾压自己,偏偏小红还在那谈笑自若地指点他,而他还得配合着演下去。
就在他觉得腻味,恶心,快被毒翻了的时候,目光微动,只见他们平常去正院吃饭的那条路上出来了两个人,慢悠悠散步而来的感觉。
一个是他认识的,闻氏的二号人物,管家闻魁。
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人,温文尔雅,肤白清秀,一袭青衫的风雅醒目,一眼看去的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都有一股浸润在骨子里的教养,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调教出来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