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没有之前那么皱巴巴了......
‘难道是小弟?’
元独秀心头泛起一个诡异的念头,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也曾听闻过世上有一些天赋异禀,生而知之,一岁已然通晓文字的天才,可自家小弟可才十天。
而且消失的食物怕是有他三十个那么大了,他也吃不下啊。
可......
“元公子?”
这时,敲门声传来。
元独秀一皱眉,心中提起警惕。
站起身来,十多天里,他的伤势谈不上有什么恢复,却也渐渐熟悉了一只手一只脚的生活。
呼~
他甩动毫无知觉的废弃手臂卷来拐杖,以腋下夹着,一瘸一拐的走出门。
咔嚓~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提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一脸冷笑的走了进来:
“元公子,倒是跑的不慢。”
元独秀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
这中年人名叫慕合武,是他在定天城结下的仇家,在他的所有仇家之中只能算是小人物,却没想到是他第一个寻上门来。
“却是忘了你现在不但是个废人,还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慕合武快意的一笑:“那日正阳楼上,你一脚将我踢下楼,让我跪于长街之上令我痛不欲生之时,你有没有想过今天?”
元独秀眸光一冷。
“你是不是想说,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为什么第一个找上门的只是我这样的小人物?”
慕合武身材高大,居高临下的看着元独秀:“我知道他们忌惮你得到的东西,可为了我这么一个你眼里的小角色,你愿意动用吗?”
他神色玩味。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元独秀虽然在‘天骄城’中只算是庸人,但他当年在定天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少年才俊。
若不是他不开眼得罪了‘万法楼’的那位,自己也没有机会站在他的面前。
“跪下吧。”
慕合武随手一丢,那小厮稻草人一般被甩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他冷冷的看着元独秀,眼中闪过快意而狰狞的光芒:
“就像你当年让我跪的那样!”
他当然知道背后那些人想要自己做什么,但他甘之如饴,当年跪于长街之辱,今日终究能偿!
他不相信元独秀会出手。
他那隐藏的东西,哪怕是被人废了武道,手脚都不曾动用,又怎么会是站在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身上?
他们不敢赌,可自己敢赌!
你是要跪?
还是要同归于尽?
元独秀面色一沉,心中似有火烧,若是前些年,这慕合武哪里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可如今.....
想着屋内毫无任何生存能力的小弟,他的指节攥的发白。
“你要哪个跪?”
就在慕合武眼神越发快意之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于院中炸开。
一道人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院子之中。
那人身材一袭蓝衣之下的身躯修长挺拔,剑眉之下的面容俊美,一双眸子亮若晨星。
他负手立于院落之中,一股沉凝而又厚重的气息已然充斥了四周。
“啊~”
那慕合武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嘶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院落中坚硬的地面应身而碎,道道裂缝好似蛛网一般扩散开来。
他痛苦嘶吼,两手死死撑在地面之上,不甘而恐惧:“蓝水仙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少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蓝衣人剑眉一挑,长袍一拂,无形的气流倒灌橫击,轰的一声将那慕合武打出了院子。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长街上传来阵阵惊呼。
‘蓝水仙果然回来了......’
元独秀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停留在蓝水城,自然不是要等仇人上门,而是在等蓝水仙。
蓝水城并不大,但却同样有高手。
这个高手,就是蓝水仙。
蓝水仙的祖父就是蓝水城的建立者,原本的蓝家也只是个小家族,虽然掌握着蓝水城,但却还比不上他们元家。
直至蓝水仙。
这蓝水仙生有异象,降生之日,八千里来龙江碧水如蓝天,天水一色共贺蓝水镇。
如有谪仙降临尘世。
故其父祖以‘仙’为其名,意为蓝水之仙。
而蓝水仙果然不负其父祖的期望,一降生就展露了惊世天赋,三岁‘服气而炼形’身负九牛二虎之力。
九岁‘聚合灵相来龙江’,出手若有大江相随,不到十五,已经超过祖辈两百年修持,被视为惊世之才。
更引动天下大宗‘太一门’长老万里而来将其收入门下,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他从未去过定天城,却与那‘万法林洐龙’,‘惊阳山武二’齐名的天骄,被定天城‘一仙一龙一武’中的仙。
比起他,自己真正是庸人之资。
“我是少爷座下捧剑童子蓝六。”
随手打发了慕合武,蓝衣人才转过身,淡淡的看了一眼元独秀:“你运气不错,少爷刚好回来,你既要献宝,就随我来吧!”
太一门是天下大宗,实力之强还在万法楼与惊阳山之上,什么样的宝物没有?
只是这宝物既然能引的‘林洐龙’的注意,才让他高看一眼罢了。
元独秀无舌可言,就不言。
只是一瘸一拐的走入屋内,单臂勾起‘小弟’,才缓慢挪出院子。
院子外,已经没有了蓝六的影子,却有一驾马车等候。
那赶车的小厮看了一眼元独秀,面色一变,如同受到了惊吓。
“元,元公子,上,上车吧......”
那小厮咽了口口水。
这孩子......
元独秀点点头,上了马车,向着蓝府而去。
马车空间不大,却很精致,元独秀将‘小弟’放在软软的兽皮上,心中轻叹一口气。
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你要走?”
谁?
元独秀悚然一惊,掀开车帘,正迎上那小厮诧异的脸色。
“不用看了,不在外面。”
声音再度响起。
不在外面?
听着那好似直接在自己心底响起的声音,元独秀僵硬转头,看着车厢之内除了自己之外的唯一一个人。
面色不可思议。
安奇生翻身坐起,他的手脚太短,没法盘膝而坐,就那么蹲坐着,静静看向元独秀:“是我。”
他微微点头,声音直接作用在元独秀的心底。
“你,你是......小弟?”
元独秀在心里开口,突然感受到一股恐惧,这恐惧突如其来,却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他的心灵。
让他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如果,这不是小弟,我,我......
“姑且,算是吧。”
安奇生心里摇头,这元独秀心灵受到重创,十多天才压下心头的悲怆,如自己此时打断他的念想。
他立刻就要癫狂,崩溃。
本无寄托,与有了寄托又被打碎,这是两回事。
“小,小弟。”
元独秀自动忽略了‘姑且’两个字,心头如蒙大赦:“你,你怎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