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心里倒也有了八个字的评价。
美人如玉,如斯温柔。
丝竹之声袅袅,为除夕宴精心编排的宫廷舞蹈也极为喜庆,整座雪阳宫上下都处在一片热闹欢腾喜庆之中,之前那几分不快也早已被喜气所冲散。
宣帝高坐在位之上,不时看看下的太子,又看看寒王,最后目光落到楚宣王世子的身上,一会儿之后移开,独留下消散在空气中的那一声轻浅叹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宣帝对楚宣王世子的疼爱是跟寒王一样的。在他这个帝王的眼里,自小先是身中火毒,后又身中寒毒的墨寒羽跟自出娘胎便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的楚宣王世子何其的相似,都是命运多舛的若命孩子。
虽身份尊贵,血统高贵,可偏偏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一切都是枉然。
身居高位,宣帝的喜怒常人自是不可能揣摩到的,他心里疼爱寒王,但他却忍着从不亲近寒王,甚至是疏远他,为的不过只是希望能减少他身边潜在的危险。
他这个皇帝,从登基之初就处处受到掣肘,处处受到限制,很多的事情他想做,却是做不了。朝堂不比别的什么,牵一而动全身,在他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又如何敢动。
宣帝更是时时刻刻牢牢的记着先皇对他的告诫,也吸取先皇的教训,纵使疼爱寒王,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当年,可不就正是因为他的父皇对寒王的疼爱才为他招至了那场祸患吗?
若先皇没有那么特别的对待寒王,宣帝不禁会想,他的儿子会不会就不会受这么些年的折磨,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体内剧毒而送掉性命。
可即便是宣帝不亲近,甚至是疏远寒王,这些年来也没有减少那些人对寒王的忌惮,一次又一次对他狠下杀手。宣帝若是再表现出对寒王特别一点,又焉知那不是对他又一次的伤害。
突然,一曲激昂的琵琶声唤醒了宣帝飘远的思绪,将他给拽了回来,轻揉了揉眉心,在这样本该喜气洋洋的除夕夜里,宣帝的心情显然并不是很好。
若非要遵循祖制,宣帝是真没什么心思举办除夕宴,每年的这一天,所有人都欢欣庆贺,谁又可知他满心的苍凉与凄苦。
思绪一转,不过眨眼之间,宣帝便恢复如常,莫测高深的坐在位,一双利眸看似清明,实则暗藏锋利,不动声色的听着场中蓝衣女子弹奏的琵琶曲,顺便静待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出招,且看他们究竟谁更耐得住性子,谁又更沉不住气。
如果说琉璃国镇南王在年前出现在星殒城,那是为他的王妃寻医而来,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说得过去。毕竟,琉璃镇南王深爱着他的王妃在四国都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有人说过镇南王妃乃红颜祸水,生生迷惑了镇南王,让得镇南王失了一个男儿该有的雄心。
可北狼国跟梦箩国在这个时候出使金凤国就很难不让人猜测他们的真实目的了。
虽然,北狼国跟梦箩国,甚至是琉璃国都说出了很动听的理由,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有些事自然用不着挑到明面上来说,那样只会无端惹人笑话。
故此,这场看似风平浪静,喜气洋洋的除夕宴,实际上却是风云变比,暗流汹涌。
宓妃眼观鼻,鼻观心,对于殿中的暗流是丝毫都不关心,举止随意但又不失优雅贵气的拿起桌案上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水眸眯了眯,觉得味道还不错。
果然,古代的某些东西,其实真心挺好吃的,比起现代的某些餐点味道也是毫不逊色,就好比她面前的这盘糕点,造型精致唯美,味道甜而不腻,细滑又软糯。
解决完三块美味的糕点,宓妃的目光落到果盘里大颗大颗紫色的葡萄上面,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白嫩嫩的小手伸向葡萄,摘下来动作熟练的剥掉皮就放进嘴巴里品尝起来。
唔——
挺甜的,好吃。
于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宓妃觉得自己完全停不下来了。
寒冬腊月的,宓妃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吃到葡萄,而且是这么大颗还这么甜的葡萄,不得不说相当的惊喜。
既然好吃,她当然要多吃一点,本来出席这讨人厌的宫宴就让她心情极度不好了,总不能还要亏待了自己的胃,至于这大冬天里新鲜的葡萄是从哪里来的,她暂时没有兴趣知道。
只是,沉浸在美味葡萄中的宓妃显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这最基本常识。
从她踏进雪阳宫就惊艳了全场,引得众人瞩目,几乎都忘了她是一个哑巴的事实,无可挑剔的倾城之貌,以至于殿中无论男女都不免抽出二三分心神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故此,在宫宴之上毫不做作,恣意品尝糕点水果的她,再一次惊艳了全场。
其实宓妃吃东西的时候,动作虽然很快,举止也极其的随意,但不得不说她吃东西的时候很是优雅与贵气,就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让人赏心悦目。
前世因着特工的身份,时时刻刻都会接收到各种各样的任务,扮演着形态各异的角色,一穷二白的普通市民也好,受过良好教养的富家千金也罢,宓妃自认为她都能诠释得分毫不差。
当然,凭着她的本事,接手的任务多半都会出现在极为高档的会场或者是别墅,良好的教养跟优雅的用餐礼仪是入门的必修课。
她虽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但她自五岁开始在这一个方面就被当作是豪门千金来培养,故此,这些东西是一天天积攒起来,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无意间展露出便显得浑然天成,似是与生俱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