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南斗雄风第一次听花想容说起他的夫君。
过去两年,南斗雄风见花想容性格柔弱,又太过于惊艳,怕她引起一些大人物的觊觎,于是也曾提起过,为花想容牵线搭桥,将她许配给门中俊彦,可都是被花想容拒绝。
拒绝的理由,就是她已经有了夫君。
南斗雄风知道花想容是从下界飞升而来。
所以她那位夫君,怕也是下界之人。
纵然花想容将自己的夫君,说的如何盖世无双,南斗雄风都只是晒然一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的下界飞升,何其困难。
除非是如花想容这样机缘逆天者,才有一丝丝的可能,而他那位夫君,想要从下界飞升到仙界,可能性太小。
况且就算是飞升上来,又能如何?
他能有花想容这般的天赋吗?
他可以在残酷黑暗的仙界有立足之地吗?
下界的天骄,在仙界不过是一棵草而已。
只是因为花想容一直坚持,所以南斗雄风后来才熄灭了为花想容介绍夫君的打算。
但是现在,南斗雄风内心震动。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或许徒儿的这位夫君,真的是了不起的盖世豪杰?
别的不说,单单是花想容此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远超他这个老师。
而他可是在南斗教这样的大派之中,修炼无数年,才有今日的修为,花想容才到仙界两年多时间而已,就有如此修为,那她修炼的功法,可想而知是何等神祇不可思议。
“我的夫君,是位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带着无敌的风采来找我。”花想容嘴角微微呼出幸福的弧度,面带憧憬,道:“我会在临水小筑,一直等着他。”
南斗雄风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你为何,会与乱军扯上关系?”
花想容此时也不再隐瞒。
“师父知道徒儿乃是从下界飞升,却不知道,徒儿所在的世界,名为混沌世界,曾被仙界入侵,生灵涂炭,一界破灭,徒儿眼见得昔日故友,战死无数,同族袍泽,堆尸如山,恨万仙盟入骨,来到仙界,便是为了复仇而来,所以,徒儿如今虽然不是乱军,但一旦乱军……不,应该称之为反抗军,一旦反抗军有召唤,徒儿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其中。”
她这一番话,算是肺腑之言了。
南斗雄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
他意识到,花想容之所以在仙崩时代之后,还能飞升到仙界,只怕是和当初,仙界入侵她所在的界域,打开了时空之门,花想容才会运气这么好飞升到仙界。
至于混沌世界这个名字,南斗雄风好像隐约中也听说过,约两年多之前,仙界的确是有过这样一次惯例性的入侵。
这样的事情,在仙界中,常有生,无数仙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直以来,他真的是小看自己这个徒弟了。
花想容又道:“这两年,我都在暗中准备着,收集了诸多关于小仙庭的信息,这一次能够将师父救出来,也多亏之前的准备……各方绝对不会想到,是我假扮鹰犬木牧,将师父救出来,也绝对不会想到,师父还在南斗教,所以这里会很安全。”
南斗雄风苦笑。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唯一奇怪的是,这两年,我行事非常慎密,从未留下马脚,不知道为何,小仙庭竟然会在南斗教追查反抗军,连累了师父。”花想容道。
南斗雄风摇
头,叹道:“小仙庭那里是现了什么乱军线索啊,分明是故意制造冤狱而已,只要是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统统打上乱军的印记,屠戮杀害……世道纷乱,这天早就变黑了。”
花想容道:“所以,万仙盟和仙庭,更改被推翻,被毁灭。”
南斗雄风慢慢也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花想容,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这些,回头将你出卖吗?用你的命,换取为师我的清白和自由吗?毕竟,一年之后,哪怕是安全逃出去,我也只能成为一个亡命徒,亡命天涯了。”
花想容坦然一笑,道:“我所了解的师父,并非是那样的人,何况,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也不想隐瞒师傅,如果师父真的这么做了,那徒儿也不会如何记恨师父,只当是你我之间师徒的缘分,从此断绝,两不相欠,我会远走高飞,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等待夫君罢了。”
南斗雄风听完,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现,自己何止是小看了花想容的天赋修为,更是小看了她的气魄。
这个女子的心性气度,胸襟格局,依旧天赋、手腕,远远超出了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当世天才。
南斗教的年轻俊彦,整个鹰扬府的新生代天骄,根本就没有一个配得上花想容。
他越地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花想容这样的女子,哪怕是飞升到仙界,也心心念念无法忘怀,愿意永生等待。
……
从空间密室中出来,花想容静静地坐在房间里。
计划顺利完成了。
接下来,只需置身事外,不碰风波,安静等待即可。
她坐在主室中,仔细思考所有的行动步骤,确认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线索之后,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小师妹文婧拎着盒子,推门而入。
“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找到救师父的办法了吗?”小姑娘着急地问道。
花想容摇摇头,道:“师父的朋友们,都不敢插手。”
她今日找了一圈门中的长老故旧,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主要还是做给其他人看,掩饰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
文婧脸上也掠过失望之色,安慰道:“办法慢慢想,总会有的,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她打开盒子。
里面盛放着丹丸。
是花想容自己调配的丹药,名为【清心丹】,用来凝神养气。
花想容扫了一眼盒子里的丹丸,眉心间一抹微光闪过,瞳孔微微一缩。
她拿起丹丸,纤纤玉指捏在其中,看了文婧一眼,缓缓地朝着口中送去。
文婧抬手,拦住了花想容,道:“姐姐,这丹丸,不能吃。”
花想容微微一笑,道:“为何?”
“我在丹丸中,加入了【大悲酥】。”文婧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根本不敢看花想容一眼。
花想容将丹药放回盒子里,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文婧眼眶中,有泪水涌动,将家里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回来之后,按照丁敏君所说,在竹林、药圃各处,都撒了【大悲酥】,在你的丹药里,也加入了一些……姐姐,对不起。”
花想容抬手轻轻地抚摸文婧的秀,道:“傻丫头,你都告诉我了,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相信,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害姐姐,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文婧讶然地抬起头。
她的确是从一开始,
就没有想过要害花想容。
花想容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道:“因为你有一颗善良却不迂腐的心,我知道,你在竹林各处撒药,又在丹丸正中加入【大悲酥】,都是为了迷惑她们,避免打草惊蛇,你早就打定主意,要将这一切告诉我,提醒我防备那些人,对不对?”
文婧又是感动,又是兴奋,又有些担心。
感动的是,姐姐如此相信自己。
兴奋的是,自己的用心,能够被姐姐理解。
担心的是,家人的安全,还有丁敏君等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后续行动。
花想容安慰她,道:“放心吧,叔叔阿姨他们,我会帮你救出来的。”
文婧眼泪扑扑落下,哭着道:“姐姐,可是丁敏君她们,不好对付,而且这件事情,肯定背后还有人指使……姐姐,你不用陷入这风波,我自己来解决就好了。”
“我的傻妹妹啊,说的这是什么话,”花想容笑着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一番安慰,文婧终于是放心了许多。
花想容算算时间,知道此事不能再拖,心中叹了一口气,开始筹划起救人之事。
最终,她说服文婧,在临水小筑等待,自己则暗中离开,前往外门区域。
文婧看着花想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由得真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她难舍家人,更不想花想容受到伤害。
其实,从被丁敏君挟持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想过真的屈服,去谋害花想容。
小姑娘蕙质兰心,虽然涉世不深,但却不代表她傻。
她的心里很清楚,就算是自己完成了丁敏君的要求,自己一家人也很难活,心狠手辣的丁敏君绝对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横竖都是死。
早死晚死而已。
可若是当场拒绝,估计她一家当场就要被杀,而她连向花想容示警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才假意答应。
只是没想到,花想容如此相信她。
“姐姐姐姐,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文婧跪在房间里,跪在窗户中射进来的月色中,虔诚地祈祷。
她没有意气用事,那种跟随花想容去救人。
因为她知道,自己去了,反而会成为花师姐的累赘。
她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
不添乱,是如今她唯一能够做花师姐做的事情了。
月色渐浓。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
大约一炷香之后,竹林外身影闪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影,竟是无视林中的阵法,速度极快,转眼间穿过竹林,来到了临水小筑庭院中。
文婧看到,心中一惊。
好快的身法和速度。
月色下,那人缓缓地朝着主室走来。
仔细看时,只见此人身形修长高大,身躯挺直,白衣如雪,黑色短,面目英俊,五官棱角分明,竟是一个罕见的俊品男子,月光之中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之感。
少见的美男子,令文婧瞬间有一点点的失神。
只是文婧却从未在南斗教中见过这个人,面目陌生的很。
这人是谁?
为何半夜来到临水小筑?
文婧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