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要我了吗?”他的薄唇一张一合,似是无比艰涩地吐出了这句话。
不要?!这个词,突然让凌依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要的起。
“你真的醉了,快让我起来,现在已经很晚……”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脸突然更加的压低了下来,鼻尖几乎就要碰上她的鼻尖,“醉……”他的表情似哭似笑,“依然,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她的周身都被他的气息所笼罩似的,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着没有醉,但是如果他真没醉的话,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你别不要我,好吗?”他低喃着,声音是那么的沙哑,而那双弥漫着痛苦的黑眸中,有着一种乞求。
就好像她的答应,对他来说,无比的重要。
明明知道这一刻,其实他醉着,说什么也许到了明天早上,他根本就不记得,可是凌依然还是忍不住地道,“易瑾离,你现在还对我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意思?你让我不要你,可是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啊!”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压抑之色.
而她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以前,我说过我要你,是因为我把你当家人,也是因为我爱你,可是现在,我不爱你,那么自然也不会要你。”
是的,不爱他,也不会要他!这话,她不光是在对他说,也想是在对她自己说。
他的眼睛,渐渐的变得猩红起来,她的这一句句言语,不断的在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痛不欲生。
不爱他,所以也不要他……
一种无尽的恐慌,在他的身体中迅速的弥漫着,就好像即使他用尽全力,依然无法把身下的人留在身边。
他猛地低下头,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
不要!他不要这样!
她怎么可以这样!
“唔……”凌依然被吻得猝不及防,她抬起手,想要推开他,但是他的双手,却是直接把她的双手给压在了身体的两侧。
她被吻得几乎喘不过起来,当这一吻结束后,他压着她的手微微的松开,她猛地扬起手,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了这间狭小的出租房里。
易瑾离的脸颊,被打得偏向了一边,脸上迅速的浮现出了五指印。
凌依然喘着气,只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可见她这一巴掌,打得有多用力了。
他像是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那双迷蒙的桃花眸,再次的落在了她的脸上,然后执起了她刚才打他巴掌的那只手。
凌依然的身子微颤着。
她刚才打的那一巴掌,就算他真的要折了她的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人敢打他!
没什么好怕的!她闭上眼睛,对着自己说着。
当初在牢里,她所受过的痛苦,要厉害得多,甚至有些伤害,会痛得恨不得身边有把刀子,可以自我了断。
可是她想象中的疼痛,却是迟迟的没有来。
她忍不住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他捧着她的手,似在专注的看着,然后柔声问着,“疼吗?”
刹那间,一股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涌了上来,让她的鼻子有些酸涩。
他总是让她错觉的以为他很珍惜她,可事实是,他可以无比干脆的把她给丢弃!
“易瑾离,你既然不爱我,就不要吻我!也不要问我打你这一巴掌的手到底痛不痛,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厌恶!”
她瞪着他,用力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指间抽回。
她那一头长已乱,脸上红白交错着,几缕丝沾在颊边,那双乌黑的杏眸,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抗拒,
易瑾离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苍白,身子晃了晃,然后似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的手捂住了口,有些踉跄的下了床,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紧接着,凌依然听到了呕吐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
应该是喝多了所以吐吧,反正吐一下也好!
凌依然从床上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心中那种打了一巴掌的痛感,还残留着。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打人,还真是伤人又伤己啊。
洗手间里,呕吐的声音渐渐的止息,然后过了许久,也不见易瑾离从浴室里出来,凌依然于是不禁猜测着他该不会是醉倒在了里面了。
凌依然走到了浴室门口,轻叩着门道,“易瑾离,你……你怎么样了?”
等了片刻后,里面并没有传来什么回答的声音。
于是她只能再把音量提高,“易瑾离,你能听到我声音吗?你在里面是醉得睡着了吗?要不……我再敲三下门,要是你不开门的话,那我就进来了!”
她说着,开始手指屈起,用力的叩着浴室的门。
一下,两下,三下!
三下叩门结束,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更别说是开门了。
凌依然于是扭/动着门把,推开了门。她只庆幸易瑾离并没有把门从里面反锁,否则要开门,她得去找锁匠了。
浴室中,一抹身影此刻正蜷缩在角落中,像是……醉的睡过去了。
凌依然心中暗叹一声,他果然是醉得厉害!
走上前,她弯腰打算要把他扶到床上。
只是一弯腰,这才现压根就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这会儿,他的身子在时不时的打着寒颤,而他的双眼虽然是紧紧的闭着的,但是唇却是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双眉紧蹙,脸色苍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似的,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的额头沁出,然后顺着脸颊滑落。
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醉得睡着!
凌依然赶紧道,“你怎么样了,是哪儿不舒服?”
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中,映着她的容颜,“你不是厌恶我吗?又何必来关心我呢。”
她一窒,这个在深城足以呼风唤雨,令许多人惧怕的男人,这会儿却莫名的让她觉得他就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