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还记得,当他在医院中复诊的时候,梓茵笑盈盈的走向着他,对他说着,“我也是无意中得知,原来我救的人是你,听说你恢复得很好,真的是太好了呢!”
那一刻,他才知道,那位给他捐献骨髓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曾经,在第一次现骨髓库里有和他相和的捐献者,但是医生打电话过去询问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拒绝捐献。
那时候,他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一片黑暗。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他还不想死。
终于,骨髓库又现了一位和他相和的捐献者,那时候,他在等待回音的时候,每一天都无比忐忑,害怕会再被拒绝。
他才现,原来活着,都是一种奢求,都需要别人的怜悯和赠与。
他怕,怕会再一次的被拒绝。
太怕太怕了!
可是后来,医院这边却是带给了他好消息,对方答应捐献,而且没有提任何的要求,并且表示会积极配合。
他的心中充满着感激,想过要去当面感谢对方。
只是捐献是双盲捐献,而对方并无意露面,但是对方托医生带了一句话给他,“好好活下去,也许将来有一天,茫茫人海中,我们会相遇呢!”
然后,当梓茵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个把他从死亡的悬崖中拖回来的女人,他誓,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去保护这个善良的女人。
他可以把一切最好的都给梓茵,若是梓茵爱他,那么他也可以给梓茵名分,给她荣华富贵,给她想要的生活。
至于卓芊芸,当初和卓芊芸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而已,他对卓芊芸,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没有什么爱!
是的,没有爱!
他怎么可能会真正的去爱上姓卓的人呢?!
叶闻铭抬步,走到了卓芊芸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那目光,是极度的冷。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样的诬蔑梓茵,你以为我会信吗?不,我相信的永远都只是梓茵而已!你就好好的给梓茵磕头认错吧。”
下一刻,压着卓芊芸的那两个手下,其中一人手已经压在了卓芊芸的头上,在用力地把她的脑袋往着地下按去。
卓芊芸即使用尽全力去抵抗,但是头却还是越来越被压向着地面。
她知道,也许她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份屈辱,现在的反抗,不过是让她更痛而已。
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沙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关中挤出来一般,“叶闻铭,这辈子,我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这么恨一个人。今生今世,我恨你!”
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她的额头被摁在了地上。
“嗵!”的一声,撞痛了她的额头,也粉碎着她的自尊。
她原本以为她可以对他,不爱也不恨,直到生命的终结。
她原本希望,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可以随着她的死亡而消散。她所求的,不过是他可以对儿子好一些,小炎将来可以快乐一点。
但是现在……她才现,原来她没办法做到。
原来他对她一次次的伤害,是永远都没有终点的!
叶闻铭整个人僵直住了,她……恨他!
她的声音并不响,但是却宛若轰鸣的雷声一样,在他的耳中炸开。
他报复她,她恨他,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否恨他,否则当年就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来报复她了。
可是当她的口中,真的说出了“恨”这个字的时候,他却是仿佛有千万把利剑在砍向着他。
她的头被一次次的摁下去,额头一次次的撞向着瓷砖的地面,出嗵、嗵、嗵的声音。
这些本就是她欠梓茵的,可是为什么在他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呢!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在被人用着屈辱的方式对待着。
而这命令……还是他所下的。
够了!他想说够了!他不想要再看下去了,这样的赔礼道歉,对她和他来说,都够了!
就好像此刻虽然是她在被强迫着下跪磕头,但是他却觉得,下跪磕头的那个人,好像是他似的。
就在叶闻铭张了张口,想要喊停的那一刻,突然,病房的门被一股外力狠狠地踹开着,当凌依然看到了病房中的那一幕,险险就要站不稳了。
她……她看到了什么,这些人怎么可以对卓姐这样!
“住手!”凌依然猛地喊道,“谁准你们这样对卓姐的,你们谁够资格让她下跪磕头的!”
她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一旁的易瑾离赶紧扶住了她,然后直接吩咐着手下动手。
只是片刻的功夫,病房中,叶闻铭的那几个手下便已经被制服了,而孔家一家人和叶闻铭,也都被易瑾离的人给围住了。
卓芊芸没了钳制,整个人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吃力地喘着气,双手捂在了腰腹处。
痛!疾病所带来的那份剧烈的疼痛,此刻几乎像是要吞噬了她一般。
“卓姐,你怎么样了!”凌依然赶紧道。
“痛……我……我的止痛药……没拿来……”卓芊芸吃力地道。
凌依然眼眶通红地看着卓芊芸苍白的面色,还有那沁着血的额头,和明显被打过的双颊。
“好,我会带你去看医生的!”她道,让人把卓芊芸抱了起来,然后对着易瑾离道,“阿瑾。”
“我知道,我让人马上安排医生。”易瑾离道。
卓芊芸被人匆匆地抱了出去,凌依然环视着孔家三人,视线最后落在了叶闻铭的身上,“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狼心狗肺了,叶闻铭,当初卓姐无私救了你一条命,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把她送进牢里,让她在害了她的人面前,如此的屈辱!叶闻铭,你狠,你够狠!”
叶闻铭的身子陡然一颤,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今天卓芊芸在车上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在颤抖着,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