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的冰雪尚未消融,有风拂过树梢,夹带些许雪花飘落。
凌西泽走进门,裹着一身的寒凉,将大衣外套褪下,递给迎上来的鲁管家。
“三爷,司小姐那边,有点新消息。”
“什么?”
眸子里的清冷淡漠顷刻散去几分,凌西泽解开衬衫衣领的扣子,大步走向客厅。
鲁管家跟在后面,说:“今儿个乔二少去剧组了,跟司小姐生点争执,被司小姐砸了一脸盒饭。”
将衣袖挽至手肘处,凌西泽微微一顿,拧眉问,“乔一林?”
“是的。他现在是剧组的副导演,而且在追雇司小姐的程悠然、程小姐。”
乔家跟凌家,真要扯起关系来,也算沾亲带故的。
凌西泽的爷爷,姓乔。当年乔老爷子对凌老夫人一片痴心,因老夫人是凌家独女,所以他自愿入赘凌家,所育子女一律姓“凌”。那个年代,入赘可不是光彩的事,所以乔老爷子同家里闹得很僵,一度到断绝关系的地步,直至子孙一辈关系才有所好转。
论辈分,乔一林得叫凌西泽一声堂哥。
对乔一林这纨绔,凌西泽有点印象,没什么好感。
“还有,刚刚司小姐联系我了。”
鲁管家自觉将翻盖手机拿出来,调出信息给凌西泽看。
一句话,不到十个字。
凌西泽微垂着眼帘,睫毛微微动了下,足足盯了十余秒。
简单的言语,意思只是想告知鲁管家电话罢了,没有一点求助迹象。
眼睑往上一掀,凌西泽看向在楼梯上拿抹布擦拭栏杆的身影,倏地出声,“陈非。”
“哎!”
青年不过二十出头,听到声音眼睛一亮,顿时应声,往扶手上一跳,转眼便沿着一路滑下,一跃轻巧落地。
动作敏捷迅速,如一阵风似的而来,转瞬他就蹦到凌西泽跟前,神情雀跃且激动地喊:“三爷!”
“别摔着了。”鲁管家笑着提醒道。
陈非粲然一笑,“不会不会,我还能再翻个跟斗呢。”
视线从鲁管家的老年翻盖机上掠过,凌西泽一顿,尔后同陈非吩咐道:“下午带鲁管家去换个新手机,教他怎么用社交软件。”
“啊,哦。”陈非愣怔了下,反应过来后,身形站得笔直地道,“保证办到!”
“……”
鲁管家无言地看着老年机,琢磨半晌,眉眼倒是浮现出些许笑意。
嗯,既然换了个年轻的东家,也是该跟上年轻人的步伐了……
*
剧组。
司笙坐在马扎上,无所事事地翻看着热门新闻,瞥见有微信消息,点开后见到新的好友申请。
【Z神,我是CC漫画的主编肖兴,能否跟您聊聊。】
【我是您的粉丝,真的很喜欢您的作品。】
Zro如今在微博连载漫画,不收益,不接推广,想要挖走她的漫画机构,数不胜数。
真能找到她联系方式的,倒也不多。
视线淡淡扫过一眼,司笙没有理会,点了退出。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备注是“鲁爷爷”。
稍作犹豫,司笙接通电话。
“鲁爷爷。”
“司小姐,在忙吗?”
电话那边传来鲁管家和善蔼然的声音。
“没有。”
“还在剧组?”
“……嗯。”
因心有疑惑,司笙应得颇为迟疑。
“正好,我晚点儿会路过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点过去。”
“不用——”
司笙张口想拒绝,但声音倏地被打断。
“司笙!”
眉眼一抬,司笙瞧见迎面而来的程悠然,她神情略带愠怒,板起脸,眼神如锋利寒刀似的剜过来,毫无温柔可人姿态。
这反应在意料之中,司笙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还有心情继续讲电话,“鲁爷爷,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行,我晚点来看你。”
眼见着程悠然即将走至跟前,司笙没有推脱的时间,只得道:“好。”
与此同时——
客厅里,鲁管家一挂断电话,就注意到某道投射过来的视线。
凌西泽坐在沙上,手肘懒懒地支着沙扶手,遥控器被他一摁一摁的,电视频道一个接一个地跳,没一个能入他的眼。
鲁管家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三爷,司小姐被凶了。”
终于,摁遥控器的动作,停了。
*
程悠然走路生风,止步时,前方掀起一阵凉风,吹得司笙额前丝拂动。
有几个工作人员朝这边看来,程悠然微微侧过身,挡住他们的视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司笙。
“司笙,你故意的吧?”程悠然压低声音,口吻却咄咄逼人。
“你说,乔一林?”
微微仰起头,司笙目光落到程悠然脸上,分明很平静,却跟带刺似的,令人莫名心慌。
深吸了口气,程悠然的手攥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手指骨节泛着苍白,她遏制着怒火,质问:“你明知道乔一林跟我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向他动手?”
事情生的时候,程悠然正被导演叫去讲剧本,得到消息后赶回来,见到乔一林那被清理过后的狼狈样,险些被气疯了。
她安抚住乔一林,让人把乔一林送去酒店清理一下,才得空来找司笙“算账”。
“呵。”
冷声轻笑。
手机落入军大衣口袋,司笙起身,比程悠然高半个头,转瞬之际,气场就将程悠然压住了。
司笙勾起唇,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透着凉意,“你是谁?”
“我……”
程悠然一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司笙截住了,“我管你跟他什么关系。”
如此不顾情面的话,令程悠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半晌才回过神来。
“司笙,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得罪一个不入流的王总,你尚且在圈内被封杀!乔家可不是你能招惹的!真要把他得罪了,你以后的路都不好走!”程悠然火冒三丈,几乎是咬着牙同她说的这番话。
头一偏,司笙轻笑着,手中一个黄橙橙的橘子上下抛着把玩,一副混不吝的架势,问:“所以?”
她眉眼张扬,笑容清淡,又狂又傲,漫不经意里,俨然是一派游刃有余的姿态。
看得出,她是真不怕。
程悠然被她气得不轻,脾气刚一上来,倏地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她一个哆嗦。
风一吹,程悠然竟是冷静几分,火气也降了下来。
她静静盯着司笙。
接触这么些天,说不上对司笙有所了解,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司笙吃软不吃硬。
此外,她现在急需司笙这颗定心丸,也有点怕司笙破罐破摔,在得罪乔一林后甩手走人……
就算心里憋屈,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有什么账等事后再算。
“讲道理,他对你也没做过分的事,开个玩笑而已,是你小题大做,做得太过火了。”程悠然换上沉静表情,神色缓和些,说,“我已经劝过他了,只要你主动道歉,这次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
“我呢,不是什么文化人——”
手肘搭上程悠然肩膀那一刻,程悠然的身形猛地一顿,明显神经紧绷。
司笙话语一顿,微微倾身靠近她,挨着她的耳畔,嗓音清冷、调子缓慢,字字句句里尽是张狂恣意——
“他得罪我,我得罪他,这才叫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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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通知:因为昨日亲们的热情,瓶子感动不已,所以咬牙决定:二更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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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求生欲极强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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