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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我没说分手,那就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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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字字入耳。

他的影子罩下来,一呼一吸,全是他的气息。

右手垂落,手背贴着冰凉的墙壁,手腕被他温热的手掌攥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微动。

生过的事,是不会因时间消除的。

说出口的话,当时的心情,亦不会因过去就被遗忘。

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又被司笙强行压制下来。

她神情不变,淡淡开口,“你情我愿的事,没人让你负责。”

“我不像你,说话算话。”凌西泽嗓音微凉,裹挟着怒气。

“”

司笙一时无可辩驳。

她确实有说过一些话,同他做过一些约定,但因二人的分手,那些约定也就化作泡沫。

轻吐出口气,司笙静静跟他对视,道:“凌西泽,你在浪费时间。”

“我愿意。”

毋庸置疑的口吻。

眼皮挑了挑,因他肯定的语气,司笙沉默几秒后,才继续开口:“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凌西泽嘲弄轻笑,“当朋友就是一个世界了?”

微顿,司笙道:“当朋友无所谓。”

“司笙。”

凌西泽蓦地喊她,加重语调,却像是呢喃。

落到耳里时,像极了情话。

耳朵有些痒,司笙微微偏了下头。

凌西泽又压近一寸,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一紧,她能感知到他的手指,有些粗粝,有些温暖。

然后,她听到他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提分手后,我一直没点头?”

“?”

司笙愕然抬眼。

凌西泽面不改色,继续说:“我只是沉默,不是默认。”

“”

在司笙无言以对之际,凌西泽又厚颜无耻地下了定论——

“所以,不算数。”

“”

“”

两人对视,空气陷入静默。

片刻后,司笙反应过来,眉目覆上薄怒,“耍赖吧你?”

“就是耍赖。”凌西泽坦然承认,在司笙的冷眼威胁里,语调缓慢地强调,“司笙,你做事讲原则。只要我一天没点头,我们就只能算冷战。”

“”

纵然司笙见多识广,也被凌西泽这一套不要脸的理论惊呆了。

有病!

你踏马脑子有问题才跟女朋友冷战五年好吧?!

司笙难得情绪上涌,一堆的脏话,不知该从何骂起。

这时,凌西泽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半步。

同时她抓住的画被力道一拉,直接被凌西泽抽走了。

不是不要吗?

正在司笙纳闷之际,脸皮厚如城墙的凌西泽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这幅画,我收了。就当我们相识纪念日的礼物。”

“凌西泽——”

司笙的愤怒已经到临界点了。

“另外,我一直对你提出分手的理由很好奇。”凌西泽垂眸打量她,突如其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

司笙忽然噤声。

怒火也泄不出来了。

凌西泽眯了眯眼,兀自猜测,“跟我奶奶有关系?”

“”

徒然提到凌老夫人,没有演戏天分的司笙,一时没调整好她的表情。

而,细微的表情落到凌西泽眼里,无疑证明着什么。

“行,我会查。”凌西泽蓦地一笑,心情似乎好了些,“不过,你想好了,也可以主动告诉我。”

司笙直朝他甩冷眼,眼刀剜过去,声音森然,“凌西泽,你有病!”

凌西泽唇畔笑意加深,“你炸毛更有吸引力。”

“”司笙哑言一瞬,直接被他给气笑了,“我能揍到你五颜六色更有吸引力,信不信?”

“我信。”凌西泽淡定地说,“所以,我现在要走了。”

说完,凌西泽已经退到门口,两下解开密码锁,转身就进了屋。

说走就走,一点都没有霸总的风范。

司笙:“”

艹!

她先前还天真地以为——这、货、成、熟、了!

玛德全都是假象!

司笙气得原地站了三分钟,才摔门进屋。

*

门内。

听到隔壁传来“嘭”地一声响,凌西泽才轻笑一声,换鞋离开玄关。

走进客厅,凌西泽低头,一看手中卷成轴的画,眸中有淡淡无奈扩散。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跟司笙“耍赖”。

但,司笙将事做的那么干脆,摆明了是想送完画作就断绝往来他又怎会如她的意?

只能用点不合常规的手段。

不过——

他没想到,司笙同他分手,竟是真有隐情。

拿出手机,凌西泽拨通鲁管家电话,走至阳台。

“三爷。”

鲁管家的声音跟寒风一起灌入耳里。

拉开外套的拉链,凌西泽面朝呼啸而来的冷风,问:“你还记得奶奶找司笙的事吗?”

五年前,司笙在跟他有过第一次争执,一周后,平静地跟他提出分手。

凌西泽确实没给予肯定回应。

断联系一周后,凌西泽实在按捺不住,想主动联系司笙,结束这场“冷战”。

然而,直至那时他才知道,司笙在这一周时间里,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甚至换掉所有联系方式。

一直以来,凌西泽都以为,司笙跟他提出分手,只是因那次微不足道的争执。

直到几个月前,凌老夫人过世。

在她的葬礼上,鲁管家无意中提及司笙,谈到凌老夫人在听说他和司笙交往后,曾兴致勃勃地瞒着他去找过司笙

算时间,就在他们分手的前几日。

*

司笙一进门,就扯掉围巾和外套,懒得管,全部堆在玄关。

灯都没开,她趿拉着脱鞋进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饮尽后,就直接坐在沙上。

冷战?

这个词刚一窜入脑海,就激起难以遏制的怒火。

亏他能找到这种借口。

可,一瞬间,无数信息画面都涌上来

再遇时的暖手袋和奶茶;

在医院病房的正式相遇;

精心编织的邻居谎言;

城中广场的广告牌;

与她相似却含义相反的纹身;

数不清的细节。

一次次安排,一个个计划,有条不紊,步步为营。

来真的?

可,那又怎样?

他们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自顾自地生活了五年。

就像两条截然相反的线,同样的起点,可由五年时间拉出的距离,让曾经短暂岁月留下的记忆,微不足道。

烦死了!

*

翌日。

城川医院,住院部。

刚吃过饭,仍旧在单人病房的易中正,就迎来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凌西泽。

“你来的正好,”易中正坐起身,把人招呼过来,“司笙跟我说事情解决了,她没做什么出格”

凌西泽走至病床旁,扶他坐起身,给他在身后垫好枕头,然后静静听易中正询问着,就他的疑问一一给了答案。

司笙是易中正一手带大的,所以他对司笙的脾性了如指掌。

王清欢把王爷爷气住院一事,着实惹恼了易中正,所以易中正才会让司笙出手。因为他知道,司笙不会在王清欢跟前吃亏,更不会轻易让王清欢脱身。

所以,当凌西泽事无巨细地同他讲述时,他不仅没有生气、担忧,反而觉得司笙做事畅快。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易中正心明眼亮,察觉到凌西泽的不对劲,主动询问道。

平时凌西泽来看他,绝不会这么早。

凌西泽给他理好被子,站直挺拔的身形,垂眸看着他,语气笃定且坚决,“我喜欢司笙。”

愣了足足三秒,易中正才愕然抬头。

凌西泽的心思,易中正早在初次见面时,就看出一二。

不然,司笙生日前一天,易中正亦不会主动找到凌西泽,跟凌西泽透露司笙每次生日必吃长寿面一事。

可他从未想过,凌西泽会选择以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用如此简明扼要的语言告诉他。

他刚缓了会儿,凌西泽又说:“六年前,我跟她交往过。”

“”

这下,易中正彻底震惊了。

他从未听过这事。

前段时间,宋老拿了一张视频截图给他,上面是凌西泽和司笙穿情侣装的图。易中正看完后,第一时间就是不信,但因也希望凌西泽能成功,所以他并未言明,在宋老这里便默认了。

不曾想,这位他看好的青年,竟是在六年前就已经成功过。

等等

易中正抓住重点,疑惑地问:“六年前?”

“嗯。”凌西泽道,“交往了几个月,后来分的。”

六年前,司笙还在上大学。

那时候他们俩就在一起过?

易中正脑子有些混乱,片刻后,理了理思绪,他才问:“怎么分的?”

“我是被分手,至今不知道理由。”

凌西泽坦诚回答,同时打消易中正的疑虑。

“”

易中正点点头。

这种缺德的事,像是司笙做得出来的

对凌西泽报以几秒同情,又对凌西泽的痴情略略惊讶,易中正在心里又认可了他几分。

微微一顿,易中正问:“这事,你跟我说做什么?”

眼睑微垂,眸光明暗交织,凌西泽一字一顿地说:“我这辈子就认她一个人。”

“”

易中正又被他一惊。

毕竟上了年纪,对情感一事还是含蓄的,凌西泽敢于在长辈面前直接表明,易中正难免愣怔。

这年轻人也真是的,句句语出惊人。而且,他话里都饱含一定信息量,任凭易中正再如何见多识广,也需要时间才能消化。

少顷,易中正心里明了几分,淡定询问:“所以?”

“我需要您帮忙。”

终于,凌西泽表明来意。

*

司家别墅。

宁静的午后,有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透射出缕缕光线。

阳光斜着打入室内,洒落一地的柔软光亮。

会客厅里,司笙坐在单人沙上,隔壁是司尚山特地从司家公司里找来的装修设计师。

此刻,设计师拿着一堆图纸,配合着电脑,跟司笙详细讲着设计方案。

“司小姐,就选定这套了吗?”

了解完后,设计师指着某一个方案,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

司笙语调淡淡地应声。

设计师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从上午九点抵达,一直聊到现在,他嘴皮子都要起泡了,如今总算是初步确定了结果。

“司小姐,那我先走了。等过两天我再给您看设计图。”

设计师站起身,先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放置好,然后又去整理桌上那一堆图纸。

司笙斜乜了他一眼。

设计师动作顿时一僵,背后冷汗直流,他强行挤出一抹笑,“司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司笙勾唇一笑,“这些图纸,我挺感兴趣的,先放我这儿吧。”

神情微变,设计师讶然地问:“您确定?”

“嗯。”

见到司笙一派淡定自若,设计师缓缓吁出口气,最终决定还是要跟这挑剔的客户讲清楚。

“不瞒您说,这些图纸,不是专业的,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看不懂。”设计师解释,“电脑上给您看的,都是装修效果图。而图纸上的,大部分内容都属于内部机关构造,方便我们讲解时用的。”

因为客户是司家的,所以设计师很重视,把能带的都带过来了。

若是一般的客户,设计师压根不会带这些专业的图纸,因为讲解远离的时候,客户十个有九个都听不懂。

对于客户来说,听得头昏脑涨,不如直接看效果。

“不能留?”司笙微微眯起眼。

她似笑非笑,可眼神一扫过来,设计师就感觉一阵寒意,自觉避开。

设计师低下头,停止整理的动作,只得道:“那倒也不是,您想留下的话,就留吧。”

司笙轻笑,“不送。”

设计师抬手一推眼镜,识趣地道了声“下次见”,然后迅速离开。

出门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又抬手擦了擦汗。

太恐怖了

这位大小姐长得确实赏心悦目,可那一身无可忽略的强大气场,总是有意无意地让人毛骨悚然。

跟她讨论半天,全程小心翼翼,说话间总是被她带着走,有时连他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听说是一私生女

哪来这么强大的气势?

设计师胆战心惊地离开了,心里分外后悔接了这样的任务。

会客厅里。

肖嫂端着新的茶水过来。

她斜了眼司笙。

刚刚她就在附近,全程听了司笙和设计师的对话,她垂眼一扫桌面的设计图纸,神情愈不屑。

“司小姐,这些图纸您真要收着吗?”肖嫂故意问。

司笙的消息,在网上一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区区高中文凭,连一个艺术类大学都没上。

这样的女人,除了脸一无是处。怕是得知司家研究机关术,想表现好一点获得司尚山的好感,所以才不懂装懂,强行“看懂”这些设计图纸了。

可惜她的方向错了,司尚山压根就不喜欢机关术,跟司家关系更是冷淡。

“嗯。”

司笙起身。

她冷冷瞥向肖嫂,“以后我谈事时,不要老在我跟前晃悠,有点影响心情。”

“”

肖嫂无故挨了一怼,表情甚是难看。

在司家服务多年,虽有不顺心的时候,但被一私生女如此怼,却是她难以忍受的。

几秒后,她咬咬牙,没忍住,低声警告:“司小姐,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为好。在这个家,不要树敌太多。”

收起桌上的图纸,司笙嗤笑一声,“我也奉劝一句,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少动别的心思。”

打她进门起,这位资历颇深的肖嫂,里里外外都看她不顺眼。

当她好欺负呢?

肖嫂脸色一白,咬紧牙关,眼神阴郁地盯着她。

司笙却没再看她,拿着图纸和手提包径直出门。

从周三起,因为设计师的事,她就一直待在这里。

不过现在她得回去。

今天周五,学校放假,萧逆要回水云间。

*

夜色浸润了天幕。

因在学校开会耽搁点时间,司风眠被司机接回家时,已经晚上七点。他拎着背包,穿透萧瑟寒风步入客厅。

“小少爷,回来了。”

肖嫂依旧第一个迎上来。

飞快往二楼楼梯看了眼,司风眠收回视线,又环顾空荡荡的客厅一圈,似是无意地问:“他们呢?”

肖嫂回答:“老爷在书房,夫人和小姐在楼上。”

三个人的下落,讲得明明白白。

却,唯独漏掉一个人。

轻抿了下唇,司风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了句,“她呢?”

“司笙?”

肖嫂反应过来,脸上笑意徒然消失,颇为不快,“她下午就走了,说是周末不过来。”

“”

司风眠低头,闷闷地抓了抓头。

也是。

周末学校放假,萧逆要回水云间住,司笙肯定也会回去。

这样来算,司笙只能工作日来司家,而他工作日正好要上学。而一旦放寒假,也不知她会时不时来司家,还是跟萧逆继续住一起

也就是说,就算司笙回司家,他跟司笙见面的机会,也寥寥无几。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可,心里稍稍的,划过那么一抹失落。

“小少爷?”

肖嫂的喊声让司风眠回过神。

司风眠抬头,笑了一下,说:“我去书房拿本书。”

“好的。”

一楼的书房是共用的。

以前是司裳和司风眠一起在书房学习,后来司裳考上大学,书房一般就只有司风眠进出了。

司风眠学习用的资料书,一般都堆放在书房里。

书房的门没关紧,司风眠来到门外,刚想将推门改成敲门,但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停下动作。

“陈哥,你跟你女儿关系这么好,有没有什么秘诀?”

“不是裳儿,是笙儿。我大女儿。”

“怎么着,她成年了我就不能跟她培养感情了?我们是父女,血脉相连的,再过多少年都不会变。”

司尚山在通电话。

司风眠表情颇为复杂。

“她就在这里待了三天,今天说什么都要走,留也留不住。”

“我怀疑是因为司风眠那小子要回来了,笙儿不想见到他。上次见面,他就没给笙儿好脸色看。”

司风眠:“”这锅甩得有点狠。

你口中的“笙儿”压根就不是在乎别人脸色的人。

“司风眠有情绪?笙儿就没有情绪了?这么多年,除了她外公,家里还有谁对得起她?她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人,凭什么回到家里,还要被人甩脸色?”

“我一跟她说话就紧张,怕惹她不高兴。”

“我也想多跟她待会儿,但是不知道聊什么。最近她想重新装修卧室,聊起装修设计我又不懂,这不,刚买了一堆书想研究呢。”

“哦,听说她现在在画漫画。要给她买推广吗?”

“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用电脑画,不过我已经让公司去设计新款画笔了,等他们初步弄好设定后,我再去问问她,专门按照她的喜好来设计。”

站在门外的司风眠,听着从门内传来的熟悉声音,瞠目结舌。

他甚至怀疑这是一场梦。

“她以前想当明星,不过一直没戏拍,我打算过完年后,投资个电影、电视什么的,她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司尚山的声音越来越近。

倏地,门被拉开。

来不及躲开的司风眠,正好跟他撞了个满怀。

司尚山:“”

司风眠:“”

父子俩面对面站在书房门口,无言地对视着。

在司风眠心里,高大威武、严峻冷酷的父亲形象,在这一日,垮得彻彻底底。

这踏马就一彻头彻尾的女儿奴。

而且,还是一偏心到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女儿奴。

------题外话------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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