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会病,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我就不应该放她走的,我就应该死都把她绑在身边的。”
陆渊捷坐在椅子上,说出这一句来。
吴双虽然不太清楚陆渊捷和莫晚成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鲜少看到陆渊捷这副模样。
所以听着他语气中的自责,吴双轻叹一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都往自己身上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波折就算不在这里出现,也会在那里出现。而且,如果她没有再遇见你呢,你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事儿,所以,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
陆渊捷知道吴双是在安慰自己,所以站起身来,“既然你也说了不能操之过急,现在留在医院也没有用,让人帮她办出院吧。”
吴双应了一声,“嗯,那我去找护士帮她办,只是你就别一副这表情了,他们都很敏感的,很容易能看出来。”
说完这句,吴双就朝着护士站走过去了,陆渊捷站在原地,眉头轻皱着,他不太喜欢吴双这话中用的那个‘他们’。
‘他们’两个字,像是把莫晚成划到了一个范畴之内,精神病的范畴之内……
陆渊捷眉头皱着,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很不想去承认,一点都不想去承认,那个自己印象中娇俏的刁蛮的任性的女人……怎么可能和精神病划上等号?
莫晚成胃里头有些不太舒服,大抵是饿了,所以也就解开了纸袋,从里头拿出热粥来吃着。
熬得喷香的米粥,浓稠软糯的口感,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有些狼吞虎咽起来。
热粥熨帖了胃部,使得原本不舒服的感觉好受了许多。
热食下肚,思绪也渐渐清楚了起来,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包包就放在床头柜上,马上就匆忙抓了过来,翻了起来。
看着里头药瓶还在,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就只是一个空瓶子,她这才放心下来。
好险自己只是带了镇定剂过来,而不是精神类药品……
莫晚成长长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将瓶子放回包里,陆渊捷就已经走进来了。
她表情一僵,眼神中有些许慌张一闪而过。
只是陆渊捷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空掉的粥盒,“还饿么?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送你回去?”
莫晚成摇了摇头,“不饿了,我已经吃饱了,谢谢你。”
说完这句,她就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昨天那套,所以有些皱,伸手理了理,就拿起了包包,将药瓶放了进去。
陆渊捷想要表现得自然一些,所以看似随口地问了一句,“那是安眠药么?你吃了之后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中途连醒都没醒一下。”
“喔,是镇痛安眠的药,因为我原本睡眠就不太好,再加上现在回来要倒时差,所以吃点这个药我的睡眠会好一点,而且我有偏头痛,吃这个能缓解一些,所以我每天都要吃一些。”
她说话没有任何不利索,陆渊捷知道,她不是在说谎,那么就证明,她的确是失眠,并且有偏头痛。
难怪,她看上去和自己印象中那个有着小小婴儿肥的可爱模样,已经有了些许偏差,看上去的确是成熟了不少,像是有了沉稳的气质,但是却不难看出沧桑的气息,不是那种她同龄女人会有的气质。
不是那种年轻女子会有的气息,不难看出那种比以前沉稳的成熟,都是经历过太多,才磨出来的。
“偏头痛。什么时候的事?”陆渊捷又看似随口地问了一句。
因为他问得看上去很随意,所以莫晚成也就随口答了,“三年前刚到美国就了,先前只以为是因为倒时差睡不好所以头疼,后来疼到呕吐,疼到晕过去被送医院才知道是偏头痛。”
说完这句的时候,莫晚成也已经将衣服和包包都整理清楚了,微微笑着站起身来,“不过最近也得不多,就算疼起来吃点药也就压下去了。”
陆渊捷没有再细问,“我让吴双叫人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
“嗯,谢谢啊。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莫晚成说完就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再和陆渊捷待在一起。
完全没有办法,太难受了,太疼了,每看到他的容颜,听到他的声音,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有刀子在心上拉扯,每一次脚步都仿若踩在刀尖一样。
所以最好多一秒都不要。
莫晚成,逃离他。赶紧逃离他。
明明以前,总是想要多在他身边哪怕一秒都好,但是现在,完全反转了。
晚成匆匆走到了门口,就直接和吴双撞上了,吴双那样的身材,胸膛硬得不行,撞得鼻子都疼了。
她脑袋一懵,差点没站稳。
“哎哎哎!”吴双马上伸手扶住了她,“没事儿吧?”
陆渊捷脸上已经露出浅浅笑意来。
有的变了,有的依旧没变,还是这样,笨手笨脚的。
莫晚成还在揉着自己的额头摇头,下一秒手腕就已经被抓住了,朝着门外带去。
陆渊捷只抛下了一句,“先走了,改天见。”
就拖着她走了出去。
莫晚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拉到了走廊上了。
“我送你。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坐车指不定都会被卖了。”他只丢出这一句来,就继续朝前走,只是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
把她塞进了车里,就和昨天晚上一样。
莫晚成脑中闪过一个片段,一闪而过,根本抓不住,只是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像是生过,像是见过。
她有短暂的愣神,头又开始一阵刺痛,并且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她马上从包包里掏出药来,扔了一颗进嘴里,马上吞了下去。陆渊捷正朝着驾驶座那边走了过去,刚拉开车门,就看到她吞咽着扭紧瓶盖的样子。
陆渊捷的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伸手就一把夺过了她的药瓶。
很想压制,却依旧压制不住那股无法形容的情绪,“你一定要把药当做糖来吃么?莫晚成,这三年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
莫晚成听着他语中的怒气,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他下一句话,如同凿子一样凿进耳朵里。
“如果你没法好好照顾自己,那就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