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是他找人开得…
诗集是他给三公子的,甚至为了让三公子相信,他还编了个祖辈的名义。
唯独知晓这整桩事的只有他与琥珀…
可琥珀是四姑娘的人。
徐复越想,面色就越发苍白几分…他好似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入了一个局,而这个局在他进入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无法抽身而出。
这哪里是个女流之辈!
这哪里是个闺阁小姐…
亏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位四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真正被玩弄于鼓掌的,一直,一直都是他徐复。
徐复膝下一软,差点便要直直往前摔去,好一会他才哑声问道:“四姑娘,您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
当年帮着王冀行那些事,奸污琥珀害她惨死的不是你徐复吗?
为什么…
不过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罢了。
王昉的红唇微微掀开,在这夜色中恍若鬼魅轻语一般:“人心不足蛇吞象…徐复,你原本可以避开的。”
徐复神色有几分迷离,他原本可以避开的?
如果他未曾答应替四姑娘办事,如果他未曾因为自己的贪欲把诗集给三公子…
那么这些事,都不会出现。
他的确是可以避开的…
不对——
不对!
是她,是这个女人害他!
徐复迷离的眼神显得有几分狰狞,他把手中茶盏重重砸在车辕上,茶水四溅,有不少滚烫的茶水溅到他的身上,他都未有任何知觉…他只是握着一块锋利的茶盏,朝那辆马车逼近,越来越近,神色癫狂、面容偏执:“四姑娘,给我一千两,我就离开。”
“不然——”
他冷笑一声:“我徐复不过是个粗鄙命,四姑娘应该不想跟我这样的粗人共赴黄泉吧?”
琥珀看着他逼近,把身子拦在王昉身前,冷声朝他低喝道:“徐复,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徐复的面容越发扭曲,神色狰狞:“我只想要钱,不过四姑娘要是不肯给的话,那我徐复也只好大胆一回了!”
“你!”
王昉低低笑了一声,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琥珀的手背,止了她继续说话…而后是看着徐复,缓缓而言:“徐复,你不会以为我会什么人都没带,就这样出来了吧?”
徐复的步子一顿——
四姑娘这么会谋算,又怎么可能这样就出来?
难不成…
他眼望向小巷,月色下的小巷显得有几分清冷,除了那树叶被风拍打传来几许声音,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的声响了。
如果四姑娘真的带来了人,又怎么会容得他这么放肆?
徐复嘴角一扯,露出几许讥讽的笑容:“四姑娘,你以为我还会信你所言。”
王昉帷帽下的面孔依旧从容而淡漠,她看着人越走越近,红唇微张,喊了一声:“覃娘。”
装模作样——
徐复撇了撇嘴未曾理会她,方想继续迈步往前走去,却发现脖子上横着一把锋利的剑,他止了步子侧头朝那把剑看去,剑身在月色的照映下倒映出他那副惊讶而仓皇的面容。
覃娘淡淡看了眼徐复…
她先前在一旁已看了许久,知晓这狗东西不仅背信弃义,还是个心狠的。
幸好今日她跟着四姑娘一道出来,若不然怕还真让这狗东西得逞了…她这样一想,手中的剑便不偏不倚停在人的脖颈上。
徐复双腿颤怵,他能感觉到脖子那头有鲜血涌出,手中握着的茶盏刃片坠落在地,他看着王昉颤声说道:“四,四姑娘,我,我什么都不要,你放我走,我绝对不会再回金陵。”
“放你走?”
王昉的声音微微扬了几分,似是在考虑,她透过帷帽看着徐复越来越惨白的面容,低低笑出声:“徐复,你以为我会信你所言?”她这话说完,由琥珀扶着她走下马车,朝小巷外头走去,淡淡发了话:“覃娘,杀了吧。”
“是——”
徐复甚至都来不及喊出一声,便直直往前倒去。
琥珀到底是头一回经这样的事,听到这一声响,扶着王昉胳膊的手还是止不住一颤。
王昉察觉到她这一颤,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一会才低声问道:“你不问我?”
琥珀一怔,可也不过一瞬她便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