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宠抬手敲了两下门,隐约间似乎是听到“进来”两个字了。
推门进去。
房间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昏暗,相反,很明亮,倒让她有点意外。
毕竟他们这谈的不是什么公事,这么私密,对方还愿意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她抬眸看过去,见的就是一个白净、偏瘦的男人坐在那里。
正好,男人也朝她看过来,似乎是笑了一下,“还真是个女孩子!”
夜千宠听到他的话了,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也免了自我介绍,目光稍微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人。
Alva没跟她细说对方的身份,她也没有过问。
只是单纯这么看着,很好看,隐隐的又有那么些病态,但也不影响他本身的气质,应该也是个不乏锋利的人物。
“Alva先生应该都跟你说过了?”男人先开口。
夜千宠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他,“不过我还没问过他,先生你的贵姓?”
对方倒是没有忸怩,“免贵姓迟,你可以直接叫我迟御。”
她浅笑,“驾驭的驭?还是统治意义的那个?”
迟御说:“御驾。”
哦,那她明白了。
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而且很适合面前这个人,虽然他看起来有着病态,但是气质摆在那里,应该是有些身份的,难怪Alva肯接待。
所以,她的好奇就上来了。
“看迟先生的条件,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跟我谈这个事,等我或者冯小姐任何一方把这个研究做结束,最后会到投产,那时候你再买药使用,不是更有保障?”
现在就跟她谈,甚至做她的试验品,万一不成功,非但没有权益保障,说不定还要玩命的。
迟御听完之后笑了笑,“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她稍微诧异的看了对面的男人。
他的五官算不上惊天动地的英俊,但是也很有特色,基本是见过就能记住,加上可能因病消瘦,棱角很鲜明。
夜千宠摇头,“我对自己有信心,但也得对迟先生负责不是么?”
迟御点头。
道:“这个病,并是什么感受,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能早一点我自然是情愿早一点,从你们研究出来到申请专利、产权,甚至是投产,中间可能还有药品厂家争相竞标生产权等等,多则一两年吧?谁知道我那时候会不会疼死?”
“……”
说话很直接,夜千宠无言以对。
她也道:“我不会拿你做实验的,不过,尽量加快进度,等差不多出结果,或者期间你病,倒是可以替你看一看。”
迟御没想到她这么有原则。
点了一下头,“我看过的医生不在少数,都没什么用,看来是只能拜托你了?”
夜千宠看了他一会儿,“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这个病的?过很多次病?”
迟御微微蹙眉,像是在回忆。
不过具体的时间,他自己应该是记不清了,只是道:“是有那么几次病史了,如果叶博士需要,下一次的时候,可以给你提供视频。”
她倒是没有明确说需不需要。
迟御看出来了,她其实并不是十分的上心。
要不然,这个时候肯定是会要视频的,好观察他病时都是什么样的状态,对她的研究应该也有帮助才是。
“你是还有什么迟疑的地方么?”迟御直接问。
“嗯?”夜千宠不解的抬眸。
迟御勾唇淡笑,“看得出来,你不是很上心,大多都是客套话,是担心我们之间的这种私密谈话,将来被人当做不正当交易?”
好吧,夜千宠微微挑眉。
他既然这么问,她也不瞒着,“确实如此,就如我所说,你完全可以等我们把研究做完,药物上市,既然你都撑了这么久,不在于这段时间的。”
迟御道:“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你可以放心。”
他们俩这边正在说话,外面有人轻轻的敲门。
迟御抬眸看了一眼,声线平和,“进来。”
夜千宠以为是他叫的酒水之类的服务,起初没去看。
等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忽然一愣,然后又猛地看过去,眸子微微睁大,看着养眼猫步走进来的女人。
声音里也是诧异的,“越小姐?”
越琳琅看到她,同样是微微的愣住,然后看了看那边坐着的迟御。
迟御倒是挑了眉,抬手示意越琳琅坐在他身边,一边平稳的声音问:“你们认识?”
夜千宠刚要说话,越琳琅先开了口:“嗯,算是我的小姐妹了!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很处得来!”
她眨了眨眼,看出来了,越小姐好像不怎么乐意她主动介绍。
其实,夜千宠都没想到要怎么介绍,是说越小姐是她好朋友满神医的前女友?
嗯……显然不太合适。
过了一会儿,她也终于知道越琳琅为什么要自己先一步回答迟御的问题了。
只听迟御看着夜千宠,介绍道:“我老婆,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夜千宠愣住了。
不,应该说,又一次愣住了!
她之前的确是听寒愈和满神医说过越小姐有了丈夫,可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巧,是坐在面前这位?
论长相,好像,跟满神医也区分不出个伯仲来?
论气场,迟御病态但也的确有御驾之风。
满神医整天一袭白衣,面部表情也如冰如水,说实话,还真摸不透他的深浅。
她略微尴尬的笑,“我跟越小姐就是工作见过几次,还真没提过迟先生!”
她们可是一起吃过饭,关系也不算差的,但是越小姐确实一个字都没提过迟御。
迟御也不介意,只是淡淡的勾唇笑着,“她跟我,也没提过有你这么一个厉害的朋友!”
这句话倒是提醒夜千宠了。
迟御既然是越小姐的丈夫,她好像不能再是之前那个漫不经心、不甚关心的姿态了,好歹是朋友的丈夫,怎么能让人家继续遭受病痛而视而不见?
越琳琅看了她,也是很诧异,“你就是迟御今天要见的人?”
夜千宠点头,还笑一笑,“很巧!”
迟御依旧勾着嘴角,看了越琳琅,“幸好你过来给我送药,否则我不是要错过这么以为朋友。”
左一个朋友,右一个朋友,夜千宠着实是不能忽视呀。
所以,她只得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迟先生以往病都有什么表现,可以跟我说一说,等进入到实测阶段,我会着重留意这些症状。”
其实,迟御对她来说,算是一个帮助。
就算实测阶段有小白鼠,但是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病例,比小白鼠可来得更有精准度。
小白鼠不会说话,告诉冯璐这个实测的效果怎么样,得冯璐一项一项的去比对,去做记录。
但是迟御能说话啊,能清楚明白的告诉她,药物的效果都是什么样,做起记录来要翻番儿的快。
冯璐更是别想赢她了。
迟御听了她的话,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越琳琅。
之际,又抬手,很自然的帮越琳琅把稍微零落散下来的碎别到了耳朵后边,声音虽然变化不大,还是平稳的。
但隐约又有着温和,“你跑过来的?我都说了今晚吃不吃药都行,你非得送。”
越琳琅只是笑了一下,“顺便接你,不麻烦。”
末了,越琳琅看向夜千宠,“他病的时候什么情况,可能我比他要清楚多了,不过我也可能表达不够准确。”
夜千宠点了点头,“你大概说我就能懂的。”
“嗯……疼是肯定的,他几乎每一次都疼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处于神经错乱的状态,行为大概已经不由自己控制。”
她点着头,心里想着理论研究的记载,听越琳琅描述,差别也不大。
然后,夜千宠问了一句:“事后,他能记得病的时候做过的事么?”
这个……
越琳琅看了身侧的男人。
迟御微微蹙眉,“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自己病过了。”
因为每一次病,迟御几乎都会在越琳琅身上留下很多痕迹,他清醒之后想忽视都不可能。
夜千宠微蹙眉。
“是自己头脑里还有着病时候的场景印象,还是经过周边环境猜测的?能说的清楚一些么?”
这两者,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按理来说,患者不会记得病的时候都做了什么,那种疼痛感倒是会记得很清楚。
迟御回答不上来,倒是笑了一笑,半揶揄:“我下次病了之后再联系你?”
夜千宠也真的点了头。
研究这个东西,不能马虎,如果迟御病后能记得病时候的情况,哪怕是不完全的残存记忆,那也说明这个病又跟之前的研究有所差异。
光是这一点,估计就成为了冯璐那边是不可能获取的认知。
正事谈完之后,夜千宠抿着昂贵的红酒。
似笑非笑的看了越琳琅,“你们感情很好啊?”
越琳琅淡淡的笑,没说话。
迟御倒是挑眉,“看着不好么?”
夜千宠摇头,“挺好的。”
就是因为挺好,所以她忽然很为满神医担忧啊,这么多年了,满神医都是独自一人,越小姐万一跟这位携手一生,老满岂不是要一辈子这么孤苦伶仃的?
她当然是偏心自己的朋友了!
夜千宠忽然想起来,“希望迟先生平时在外面看到我的时候,不要表现出我的身份。”
尤其是跟伍叔有关的人面前。
迟御勾唇,“放心。”
越琳琅指了指自己,“我也保守秘密?”
她点头,她更要保守了,可别让满神医知道。
倒是迟御听了她的全名之后才反应过来,“是这个夜啊?”
都叫的叶博士。
估计连南都的人也很难往她’夜千宠’的那个’夜’上联想。
差不多的时间,迟御起身说:“我去打两个电话,你们应该好久没见,先聊着!”
夜千宠笑着点头。
等迟御出去了,她才看向越琳琅,“原来你真的结婚了?”
越琳琅挑眉,也没多说,不知道从哪说起,就一个字:“嗯。”
她抿了抿唇,看了看越小姐,“是因为跟满神医赌气么?”
夜千宠是忽然想到了查理夫人和查理先生,年轻的时候,查理夫人不就是为了赌气,忽然就嫁给爸爸了?
说不定无巧不成书呢?
不过,越琳琅摇头,“不啊,正经的,双方自愿结的婚。”
多的,她还是没有说。
只道:“他最近会在纽约住一段时间,我是不是可以经常找你吃饭了?”
夜千宠笑,“你怎么比我还爱吃?”
平时看着一股子御姐范儿,高傲贵气,一说到吃的就眼冒金星。
“最近不接通告啊,除了吃吃玩玩,没什么事可以做!”越琳琅很自然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