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命被迫变回人形,本就寸缕未着,此时被季青压倒在地上,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而压着他的那人则格外温暖。两种异样的感觉结合在一起,不禁让狐九命低低的叫出声来,双手也下意识的推着季青的肩膀,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摆脱。
没想到耳朵还没收好的小狐妖还会抵抗,季青眼神顿时暗了下来。轻松的将抵在身前的手捉住,按在一旁,季青道,“若你现在告诉我,为何躲着我,这次就不做到最后。”
最后……
季青的声音在狐九命脑子里盘旋,这不禁让他的身体泛起一丝粉红。虽然那次不过做到一半,他就昏了过去,但由于他狐妖的体制,他的身体还是分外诚实的,将那一切一切的感觉都分毫不差的保留了下来。以至于此时,狐九命不过被季青摸几下,身体就不由自主的产生反应。知道季青这次是来真的,狐九命只得用噬着泪的眸子望向身上的男子道,“我讲实话的话,你不要生气,其实……”
不待狐九命说完,他便听见一阵男子的口耑息,而与此同时,原本还将他按到在地,准备将他再次吃干抹净的男子,已经迅速用袍子将他裹了起来。疑惑的看向一旁,狐九命耳朵一抖,只见原本应该还昏睡不醒的少年,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其有些灰白的眸子,正茫然的望向此处。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救星到了,狐九命毫不犹豫变为原形,便扑到了少年怀中。
季青在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时,也立刻将道袍一兜,奈何狐九命变为原形后身体太过灵巧,不待季青将他捉在手中,便已经化为原形钻进了少年的怀中。看着窝在南子木怀中,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毛团,季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随手将袍子丢在地上,便打算亲自将这个狡猾、耍赖的狐妖捉回来,但不待他靠近,少年的声音便已经响起,“九命?是你吗?”
狐九命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少年,他自然是记得他的。当日他离开季青身边,就是此人救了他的性命。想到这里,狐九命立刻卖乖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南子木的手,其实加上方才这次,南子木应该是救了他两次才对,若不是他及时醒过来,恐怕自己又要跟爹爹做出什么有悖天道的荒唐事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方才被摸得还是挺舒服的,舒服到他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南子木摸着怀中毛团的耳朵,一边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一边问道。在他看来,这里应该不是狐丘山才对,如果这里不是狐丘山,那么肯定是怀中的毛团将他从那里救出来的。
但还未等到什么回答,南子木便看到一个模糊的白影从他面前闪过,而与此同时,其怀中的毛团也不翼而飞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南子木笑了笑道,“可是季青道长?”
季青闻言淡淡的应了一声,只见其修长的手指,也轻轻放在怀中毛团的耳朵上,从上到下扌无摸了个遍。而狐九命被季青捏着后颈,在感觉到他的手指反复从自己耳朵上划过时,整个狐都不好了。季青从来都是比较淡漠的,此时这么温柔的对他,莫不是这次真的生大气了,要将他就地正法!
其实狐九命只猜对了一半,季青此番确实是生了大气了,但他一遍遍的抚摸他的耳朵,才不是要将他就地正法,而是就在方才,南子木用手抚摸他的耳朵时,季青忽然感觉到心中一阵烦闷。他看到南子木抚摸毛团的动作,就仿佛看到他最爱喝的好酒被别人喝掉一般,让他顿时觉得头冒青烟,难以自制,这才立刻将毛团拎回自己怀中,让自己的所有物只带有自己的痕迹。
在几乎将狐九命耳朵上的毛都摸掉大半后,季青才觉得心中的别扭散去了些许,这才开口道,“你方才差点被人害命,难道妖皇不知道你离开了狐丘山?”
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南子木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若是知道了,我又怎么能走的了。”他不知道妖皇为什么要将他留在身边,像他这样的凡人,天下间多不胜数,要双修又为何偏要找他呢?此番虽是差点丢了性命,但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人的桎梏,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么想着,南子木便摸索着站了起来,但因为长时间被困在乾坤袋中的缘故,他方一站起身便险些跌倒,还是他及时扶住一旁的石壁,才勉强站稳身形。待头脑中的眩晕感彻底消失,南子木看着面前的一团白影道,“南子木在此谢过道长的救命之恩,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就不打扰道长的修行了。”
眼看着少年脚步踉跄的转身离去,狐九命用爪子揪了揪季青的道袍,银色的眸子中意图明显:道士,他身体还未休息过来,眼睛又看不到,你怎么能忍心让他这么离开呢!
季青也感觉到怀中毛团的动作,方低下头,立刻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眸子。只见雪白的狐毛间,银白相间的眸子中满是哀求,而一双粉嫩的耳朵此时也耷拉着,季青面色不变,桃花眼中的意思也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你凭什么让我将他留下?想要我留下他,那就拿出诚意来。
很少见到季青这般模样,狐九命不禁一愣,他转头看了眼正摸索着离开洞口的南子木,又望了望一脸淡漠的看着他的道士,心中一阵纠结。但不等他纠结几下,他妄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的念头,便被季青就地打坐的动作打断。意识到抱着自己的道士没耐心等他想好,狐九命爪子一紧,立刻表达着如下意思:把他留下来吧,我以后都听你的!!
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季青单手掐诀,便将原本已经快要走出洞口的南子木拉回了原地,其实,只要他不将结界撤去,南子木就不可能走出这个洞穴,但季青不想将事实说出来,只是带着得逞的舒畅,对还有些愣怔的少年道,“外面风雪太大,且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不如明日再走吧。”
南子木被季青一个法术变回原地,白皙的脸上多少还是带着诧异的,他一直知道季青算是半个仙人,但真正被他施法还是第一次。想到季青一定所言非虚,外面冰天雪地,他的眼睛又看不见,此番出去多半有死无生,他略一思索便坐了下来,出声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季青应了一声,单手便将怀中的毛团拎了出来,狐九命被季青揪着,慌忙间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却捞了个空,只得可怜巴巴的被人拎在半空中,整只狐都僵硬着。
眼看着对面之人手一挥,便弄了个结界出来,将两人罩在了其中。狐九命环顾周围,只见半透明的结界,将他们与外面毫不知情的南子木完全分隔开,无论是外面的声响,还是里面的情景都仿佛分裂了一般。心中立刻咯噔一下,狐九命看着对面之人幽深的眸子,终于有了不好的预感,莫非今天真的逃不过了,怎么办,怎么办……
狐九命僵硬的面部表情自然被季青察觉到了,他瞥了一眼结界外呆坐的南子木,便直接将狐九命变为了人形。看着还有些蒙的狐九命,季青手中的衣袍瞬间出现,继而盖住了对面的一片春光。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季青道,“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本来已经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狐九命一听此言,心中既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其实只要能永远陪在季青身边,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往那人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狐九命闭上眼睛哼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其实对于狐九命而言,他愿意永远听季青的话,就算他让自己献出生命,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只是,狐九命不想因为他的缘故,而让季青受伤。
此时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一轮圆月正悬挂当空,银白色的月光倾泻下来,穿过透明的结界,从洞口照进,洒落在狐九命的脸上。月光下,狐九命的睫毛微微弯起,在其脸上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季青就这样看着怀中之人,眸中露出罕见的温柔。他之所以不让狐九命忘记他说的话,也不过是怕日后狐九命补齐魂魄,便会忘了今日之事。其实季青笃定狐九命不可能忘记他,他只是有些怕。
夜风还是有些冷的,又添上冬日的寒风,便在整个夏朝翻搅起来,各洲一片岑寂,皆隐没在茫茫雪海之中。相对于凡间的冷寂,狐丘山就显得格外热闹,无数妖兵都在四处巡查,不知生了何事。
花卿坐在王殿中央,手中捏着一枚玉佩,脸上的寒意不需仔细看,便能感觉的出来,以至于王殿之内的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在众人都沉默无言时,王座上的男子终于站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其清冷的嗓音也响彻在所有人耳边,“若他死了,你们也可以重新修炼了。”言罢,男子便转身离去,只剩殿内众妖面面相觑,而桃溪就站在大殿的中央,他清楚的看到了王上离开之前的眼神,那眼神简直像将他推入冰窟之中一般。
桃溪从未见过王上这样的眼神,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后悔帮助那个人进入王殿。
忽然,整个王殿都安静下来,敞开的殿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立于那处,桃溪循着众人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黑衣黑的男子,正背着一柄长弓望向殿内,竟是柳笙。众妖一见男子皆是众口齐称“柳四爷”,原本站在最前面的白华,也是转过头来,冲着男子道,“小柳,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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